老道士起身,並不是簡單的起身,在他站起身來的同時,前麵的湖水便安靜的分開,一條鋪著青石的小路出現在李扶搖麵前。
湖麵平靜,這條忽然出現的小路也顯得那麼幽深。
李扶搖看著這條小路,遠處便應當是湖底。
隻是到底到了湖底,還是否要通向更遠處的某地,看不真切。
老道士站在岸邊,平靜開口,“在貧道沒有解決城中的事情之前,沒有人能走出青符城。”
老道士這句話也說的極為有底氣。
李扶搖沉默不語,目睹著老道士轉身離去,身形消散在湖邊。
李扶搖看著這條小路,想了片刻,抬腳走了進去。
幾步之後,在一旁的湖水裡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是之前那個滿頭白發的妖族修士,也就是之前他想著讓李扶搖認為他是青符城城主的那一位。
現如今他還是那個老翁形態,看著李扶搖,神情很是溫和。
顯得很真實。
李扶搖提著青絲,劍氣隱而未發,他沒有感到半點殺意,要不然,早便一劍刺過去了。
老翁立於道路一旁,看著李扶搖,微笑道:“老朽是城主大人讓來陪著少俠前往湖底的,之前在城外也是奉命阻止外人進入青符城,少俠是有大毅力的人,能通過城主大人設立的關卡來到城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老翁言語輕柔,但透出些諂媚之意。
李扶搖開門見山問道:“去湖底僅僅是為了避難而已?”
老翁眼神平淡,笑著開口,“若是少俠想看城主大人如何鎮殺那三位不知死活的妖修,最好也在湖底才好。”
李扶搖平淡道:“連前輩都說不一定能勝過那三人,你這般有信心?”
老翁哈哈大笑,“連青天君這等大妖都不敢貿然斬殺城主大人,這妖土裡,還沒有幾個人敢要城主大人的性命。”
當年的那一戰,之前老翁說是惜敗,老道士避而不談。
現如今說起來,又是青天君也在忌憚什麼?
想來人族即便是和妖族並不想之前那般關係緊張,可兩族之間,也絕不說不上誰畏懼誰。
更何況青天君作為妖土的大妖,地位尊崇,萬萬沒有懼怕一個登樓境修士的可能。
李扶搖看了老翁一眼,不再說話,隻是自顧自往前走去。
這條青石小路,筆直的通往湖底深處。
……
……
湖麵漸漸合攏,一如之前那般平靜。
大約過了半炷香之後,湖麵先後出現了三個人,最先出現的是那個負劍道人,他生著長須,然後便是騎著牛的赤腳老人,一頭白發。
最後出現的是那個身材矮小的漢子。
三個人同時站在岸邊,隻是相隔甚遠。
赤腳老人看著湖麵,冷冽開口,“言老兒便藏在湖底!”
負劍道人站在不遠處,笑道:“那件東西,到底怎麼分法,現在說清楚。”
矮小男人漠然道:“那件東西,老子要大頭,讓老子先出手都行。”
赤腳老人看著這兩人,冷笑著問道:“現在先打一架看看?”
之前尚未進城,赤腳老人便和那負劍道人有過簡短一戰,老人的一拳,雖說並未取得什麼戰果,但實際也極為讓人震撼。
三人之中,本體是狐狸的那個負劍道人性子最為陰鷙,而本體是一頭老猿的老人性子最為暴躁,若不是如此,也不會在進城之前便急不可耐的出拳。
至於最後那個身材矮小的男人,看不真切的本體是什麼。
知道白發老人的性子,木劍道人站在不遠處,神情漠然,並未多說。
他可不想在那老道士出現之前再和這頭老猿再打一架,畢竟那位說是受了傷的老道士,到底傷情有多重,他也不敢確定,要是和之前的消息有誤,他再和這頭老猿打上一架,兩敗俱傷,隻怕最後要麼被那個矮小漢子坐收漁翁之利,要麼連那老道士都收拾不了。
矮小漢子冷笑道:“你我大可做一個賭約,在拿到東西之後,你我戰一場,輸得那人,放棄自己的那一部分,你敢?”
老猿譏諷道:“就憑你,隻怕連妖丹都要被我給硬生生挖出來。”
矮小漢子不置可否,隻是轉頭又看向那個負劍道人,“你呢?”
負劍道人冷哼一聲,“我不摻和。”
現在的三人裡,矮小漢子和老猿的戰力大抵持平,真要打起來,隻怕不會在短暫的時間裡分出勝負。
而且要是這兩人非要得到東西之前先打一架,不確定的因素便多了一些。
讓負劍道人一個人應對那個老道士,他才真的沒有什麼把握。
老猿張了張口,正要開口,矮小漢子便皺了眉頭。
不遠處的湖麵上,一身青色道袍的老道士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
他站在湖麵上,看著這三人,眼神漠然。
矮小漢子體內氣血翻騰,看著老道士,舔了舔嘴唇。
妖族體內的血液本來便是好戰,矮小漢子對老猿和負劍道人不屑一顧,是因為兩人的境界修為不夠,不夠讓他提起戰意,可這個老道士畢竟是當年能和青天君大戰的修士,即便是受了傷,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老道士把視線放在矮小漢子身上,問道:“誰先來?”
沒有寒暄,沒有任何拖延時間的舉動,老道士張口便是要戰。
矮小漢子再度舔了舔嘴唇,倒是沒有說話,既然老道士鐵定是受了傷,誰最後出手,才占利。
越在前出手的人,越吃虧。
說是三人合作,其實三人也都各懷鬼胎。
一向好戰的老猿也沒有吱聲。
負劍道人更是如此。
老道士歎了口氣,然後淡然說道:“一起上吧。”
話音未落,他身前的湖水便轟然炸開。
一道道磅礴的氣機轟然而至。
矮小漢子哈哈大笑,縱身一跳,先行掠向老道士,老猿一腳踏在牛頭上,緊隨其後。
負劍道人麵無表情,隻是將後背的木劍扔出。
現在什麼都不用多想,反正先斬殺老道士才是正事。
三個人雖未通氣,但彼此都知道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