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有五位登樓被人幾位劍士斬殺之後,最先身死的一位春秋劍士,是一位隱居在山林三個甲子的劍士,那人被多達三位春秋修士聯手襲殺,劍斷人亡。
在那位劍士被斬殺之後,三位春秋各自服下一粒丹藥,用於彌補靈府裡的氣機。
三人對視一眼,便各自投入其餘戰場。
他們或許不能知道這場大戰的真相,但是上麵或是學宮嚴令,或是書院的意誌,都極為堅定。
朝風塵在斬殺素有聲名的沈複之後,其實就是他自己,靈府的劍氣,都已經消耗一空。
朝風塵抬起眼,眼神清明,遠處出現了一位負手而立的道士。
那人看著朝風塵,平靜說道:“能以春秋殺登樓,果真該是一位天縱奇才,給你些時日,指不定能成為滄海,隻是你看不到那天了。”
朝風塵爽朗笑道:“看過了,不想看了。”
有些古怪的說法。
他轉過頭,看向另外一邊,還有一位登樓出現在遠處。
這一次儒教和道門算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光是來此的登樓,都在十位以上,之前戰死五位,另外還有數位在或明或暗處。
反正現在在出手的,一定不是全部來此的登樓。
朝風塵看著這兩位,笑著問道:“什麼時候應付一個春秋,還需要兩位登樓了?”
這句話問的很直接,也沒有半點拐彎抹角,而且也沒有什麼彆的情緒,顯得很是平靜,還有些調侃意味,但並無什麼敵意,言語裡的情緒,很容易被人聽出來,可一旦被人聽出來之後,便顯得很有些意思了。
兩位登樓都感覺有些恥辱,修行數百年,見慣了無數個春秋,無數個寒暑,平日裡都是門人弟子尊重的對象,在山上也極有地位,像是他們這樣的人,本來不該是這樣放下顏麵去對付一個春秋境的,可是眼前這個春秋境,是普通的春秋境嗎?
他剛剛出劍殺了沈先生。
那位在延陵都極有聲名的登樓修士。
就這樣被朝風塵出劍斬殺了。
若是沈複死了在朝青秋的劍下,他們不會覺得半點奇怪,因為朝青秋是一位劍仙,若是從沈複死在某位登樓境手上,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畢竟劍士同境無敵,不是一件說著玩的事情。
可是沈複是死在了一位春秋境劍士手上。
這樣的一位春秋境,能讓他們以平常心對待?
這顯然不可能。
既然是不可能,即便是有些恥辱,也非要兩人出手。
確保萬無一失。
朝風塵歎了口氣,看著這兩位登樓,平靜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試一試。”
他舉劍在胸前,平靜道:“此劍名為新路。”
說話間,一道慘白劍光,便在這裡驀然生起。
朝風塵以春秋境,力敵兩位登樓。
不論輸贏,都一定會讓人說不出他半句壞話。
就在這道劍光生出的同時,白魚鎮的街道上,李扶搖正好剛剛和一位太清境的修士分出生死,這是他今日殺的第三位太清境修士,加上之前那位朝暮境,到現在,李扶搖已經斬殺三位太清境和一位朝暮境,不管是他現在退出戰場,還是就此死去,都算是已經值得。
他的臉色發白,靈府裡的劍氣已經枯竭兩次,提劍的手在顫抖,想來是要不了多久,便應當要力竭了。
他再如何不凡,總歸也隻是個太清境的劍士而已,在這處戰場,隻能算是最為低端的戰力。
李扶搖咬了咬嘴唇,咬出血絲,讓自己保持清醒,對麵那個出現的朝暮境修士,看著這個人,神色複雜。
這場大戰的開始,不管是有意無意,其實都是來自李扶搖。
至少在明麵上,是這樣。
他看著這個年輕人,其實是有些佩服的。
隻是那些情緒,隻能藏在心底,彆的什麼都不能做。
他看著李扶搖,神情平淡,溫聲道:“請赴死。”
這句話說的雲淡風輕。
李扶搖搖搖頭。
他怎麼會就此容易死去。
他舉起青絲劍,揮出一劍。
有一道氣衝鬥牛的耀眼劍氣在他身後生出,磅礴無匹,瘋狂的壓向這邊。
那位朝暮境修士驀然大驚。
這是何物?
其實不隻是他,就連李扶搖,都有些失神。
與此同時,天地之間,開始有一場大雪,驟然而至。
隻是被這許多劍氣驅趕,雪花有些亂。
——
洛陽城,今日下了一場大雪。
那位延陵皇帝下了早朝之後,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找不到答案,便登樓去見那位李昌穀先生。
李昌穀盤坐在高處,神情平靜。
延陵皇帝說道:“昌穀先生,今日那道詭異的鳴叫,是什麼聲音?”
李昌穀扭過頭,膝上的那柄苦晝短微微出鞘半許,有一道聲音響起。
延陵皇帝當即便皺了眉頭,“那聲音是……劍鳴?!”
李昌穀點頭,除去點頭之後,沒有多說什麼廢話。
延陵皇帝喃喃道:“一道劍鳴聲,全天下都能聽到,這是誰呢?”
其實他在問的時候,便應當是知道這是誰了才對。
除去那位朝劍仙之外,還能是誰?
李昌穀說道:“朝劍仙對著雲端出劍,底氣太足,讓聖人們很是無奈。”
延陵皇帝有些驚駭道:“難不成那位劍仙現如今是要……屠聖?”
說出這句話的延陵皇帝即便是身前隻有李昌穀一個人而已,也都很快的捂住嘴巴。
屠聖?!
這隻怕是天底下最瘋狂的事情。
旁人彆說做,就是想也不敢想。
可是眼前有可能做出這件事的那位,叫做朝青秋,那麼世間的所有不可能,都是可能的。
延陵皇帝不是眼光短淺的人,實際上能是一朝君主的人,誰又可能是目光短淺之輩。
他片刻之後,試探道:“昌穀先生,這豈不是說那位劍仙就要和聖人們不死不休了?”
李昌穀搖搖頭,“這場架不一定打得起來,但實際上,戰場也不在這個地方。”
延陵皇帝有些疑惑,於是低聲說道:“昌穀先生何以教我?”
李昌穀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書卷,將膝上的劍懸在腰間。
他平靜說道:“我原本是學宮的弟子,因為某件事,所以練劍,然後成了一位劍士,現如今被困在摘星樓的已經差不多百餘年光景,不是不出不去,隻是我找不到出去的由頭,隻是今日,真要下樓了。”
要是說從李昌穀這裡得知那道劍鳴聲是朝青秋弄出來的便已經讓他有些驚駭了,現如今李昌穀說這句話,便讓延陵皇帝震驚得無以複加。
這位昌穀先生,在他幼年時便盤坐在摘星樓裡,這百餘年間,不管洛陽城發生什麼大事,都不曾離開,現在因為那道劍鳴,便要離去了?
李昌穀笑道:“劍仙相招,這天底下的劍士,誰不去赴會?”
延陵皇帝在震驚之後,便有些興奮,“昌穀先生去往何處,可否歸來?”
李昌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說道:“下樓之前,還得做一件事。”
延陵皇帝問道:“什麼事?”
李昌穀沒有說話,隻是一揮袖,延陵皇帝便已經到了摘星樓外的地麵上。
收回視線,李昌穀才喃喃道:“要下樓,就這麼下去?”
他按住苦晝短劍柄,沉默不言,隻是身後已經有磅礴劍氣生出,與此同時,摘星樓上空,雲海裡雷聲陣陣。
大雪紛飛的天氣,竟然還能看到一道道紫色天雷。
有一條黃龍在雲端若隱若現。
李昌穀抬頭看天,身上的劍氣一點點向外發散而去。
數年前,他一劍斬黃龍,境界重歸春秋,而這一次,他要登臨登樓。
無數淡青色的劍氣猶如實質,在李昌穀身上生出,一點一點的彙聚成一柄青色長劍,劍尖就朝著天際。
李昌穀沒有說話,就是這一舉動,便已經是挑釁意味十足。
那條黃龍在雲海裡若隱若現,龍須飛揚,咆哮聲傳出很遠。
延陵皇帝抬頭看天,心神往之。
李昌穀總算是說了一句話,是一句詩文。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這便是第一劍。
青色長劍掠過天外,雲海激蕩,劍氣大作。
然後他動了動嘴,又說道:“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這是第二劍。
青色長劍沒入雲海,片刻之後,劍落在那條黃龍身上。
斬斷龍角。
龍鱗翻飛。
李昌穀笑道:“吾將斬龍足,嚼龍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這是第三句。
也是第三劍。
這些詩文的名字叫苦晝短,這柄劍,也叫苦晝短。
隻是聽見,撕拉一聲。
像是某塊布被人撕碎。
這是某道禁製被人斬破。
這是某個境界被人所破。
從今日起,摘星樓困不住那位昌穀先生,因為他不僅破開了禁製,還破開了春秋境,他現在是一位登樓境劍士。
與此同時,白魚鎮的那座酒樓裡,趴在窗邊的宋沛看著腰間的那枚印章瞬間滾燙,然後很快碎裂,他看著碎了一地的印章,張大嘴巴,看著言餘。
言餘知道的不算多,隻能苦笑。
禪子雖然知道許多,但是這枚印章畢竟是學宮辛秘,因此他也不知道具體的什麼。
……
……
李昌穀腰間苦晝短出鞘,李昌穀踏上劍身,禦劍天外,掠出摘星樓。
留下一道耀眼白光。
延陵皇帝爽朗笑道:“恭喜昌穀先生脫困!”
正在教導程雨聲練刀的老人陳酒按住腰間顫鳴的短刀,仰頭看那人禦劍離去。
陳酒喃喃道:“所謂天縱奇才,不過如此了吧?”
程雨聲跟著師伯抬頭,隻能看到一道白光。
他好奇問道:“師伯,這是誰?”
陳酒沒好氣的說道:“就是某個讀書讀傻了,非要練劍的家夥!”
程雨聲一怔,隨即吃驚道:“是昌穀先生,他離開摘星樓了?”
陳酒冷哼一聲,“朝青秋以劍相召,自然要去赴會。況且他早已經能夠離開摘星樓,隻是願意和不願意的事情,不過連老夫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在出樓之前,成為登樓。這才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程雨聲聞出了些不一樣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問道:“師伯,會不會是什麼大事?”
陳酒冷笑道:“自己好好練刀吧,不管是什麼大事小事,反正你總該知道,你這個境界,一摻和,就和送死沒有什麼兩樣。”
程雨聲臉色難看,自己這師伯,說話太難聽了吧。
陳酒漠然說道:“練刀。”
……
……
當李昌穀禦劍掠過梁亦三人頭頂的時候,三個人都抬頭而觀。
梁亦看著那道瀟灑背影,笑著說道:“學宮的三位,你蘇夜成了學宮掌教,這位成了一位登樓劍士,另外一人倒是不知所蹤了。”
林紅燭自然是知道梁亦說的那另外一人就是王富貴,他雖然知道王富貴的下落,但也沒有開口,隻是想著這三位,現如今的三位登樓,要是沒有聖人出手,隻怕這三位以後都有很大的可能成為滄海。
要是三人都還未離開學宮。
這便該是一樁學宮三人儘數成聖的壯舉。
而且這個成聖,大抵該是真聖人。
而不是僅僅境界在滄海而已。
蘇夜看著李昌穀的背影,平靜說道:“等會兒若是有你們道門修士被我擊殺,觀主多擔待。”
梁亦問道:“怎麼說,你要為了李昌穀出手?”
蘇夜平靜道:“至少誰敢殺他,我便要殺誰。”
梁亦問道:“若是我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淡淡殺意流傳出來。
蘇夜看著梁亦,似乎有些生氣。
林紅燭平靜道:“若是你要出手,我也要出手。”
這是對梁亦說的。
哪怕梁亦是觀主,是公認的滄海之下第一人,也不一定能敵過蘇夜和林紅燭的聯手。
兩位登樓同時出手,還真不是這麼容易接下的。
尤其是這兩個登樓是林紅燭和蘇夜。
梁亦自嘲一笑,“你什麼時候站到他身旁了。”
林紅燭沒有說話。
蘇夜則是說了一句誌同道合。
林紅燭麵無表情。
……
……
那道磅礴劍氣出現的同時,有一個男人出現在街道那邊。
他腰間懸著劍,看著那個被他的劍氣已經重傷的三教修士。
李扶搖也是扭頭看著李昌穀。
大雪紛飛,落在他的發絲上。
很快便有兩位登樓出現在遠處,其中一位有些年邁的老修士看著這人熟悉的麵容,忽然問道:“你是誰?”
當年學宮那樁事情,哪怕是做的再隱秘,實際上有會有消息走漏出去,一些資曆夠老的修士,自然能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對於那位精才豔絕的李昌穀,也會有人表示歎惋。
男人站在雪中,笑道:“李昌穀。”
說完這句話,他隨即多說了一句,“我是一個劍士。”
當然,他是一位登樓境的劍士。
這句話沒有說。
老修士怒斥道:“胡鬨,李昌穀,你讀的那些聖賢書呢,怎能和他們為伍?”
李昌穀笑而不語。
另外一位登樓更是直接的勸慰道:“楊先生,出手鎮壓便是,不用這麼多廢話。”
老修士怒極,隨即便要出手。
李昌穀笑了笑,按住了腰間苦晝短的劍柄。
劍意大作。
他做讀書人的時候,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讀書人,他做劍士的時候,自然也該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劍士才是。
這一點,無需質疑。
——
世間很難尋得幾處真正安靜的地方。
但北海應當是能夠算一處。
尤其是在聖丹一事落寞,那些不死心的修士都離開北海之後,這個地方,又重歸寧靜。
北海離著海岸不遠處的地方,有一間茶舍,茶舍裡有個老掌櫃,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反正是歲數挺大了,平日裡大多時候,除去煮茶之外,便是在櫃台打瞌睡。
今日也是如此。
這位老人,睡得正好,便聽見一道劍鳴聲。
那道劍鳴聲,全天底下的人都能聽到,他聽到不是一件什麼奇怪的事情,因此當他聽見之後,沒有太過驚訝,隻是換了個姿勢。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或許是很久,或許沒有要那麼多久。
反正他的茶舍被人推開了。
帶著一些風雪。
水壺冒著熱氣,但也抵不過這些寒意。
老人縮了縮脖子,他睜了睜眼。
然後就沒有再閉上。
因為那個人是他必須得正視的人。
普通百姓隻是以為他就是個賣茶的老人,很少的人知道他是一個修士,知道他是個劍士的人,也就隻有一個。
而且那個人,還是他這位登樓境惹不起的存在。
那人自然是朝青秋。
是這世間唯一的劍仙。
他站在茶舍裡,看著老人,之前他出過一劍,世間已經無人能夠相抗,所以他花了極短的時間,來見見他。
老人看著朝青秋,認真行禮,平靜道:“你知道我不想死的。”
朝青秋知道,且明白。
他現在完全可以說一句很直接的話,比如你要是不想死,便滾去白魚鎮,不然你現在就得死,可實際上,朝青秋沒有這樣說,他隻是說道:“借劍。”
朝青秋有劍,自然不需要借,他要借劍,自然便不是給他用的,可誰能握住一個登樓境的劍呢。
老人毫不猶豫,便點了頭。
要一個劍士的劍,這是一個過分的要求,但是對於他來說,這個要求不僅不過分,完全就是朝青秋對他的施舍。
對他施舍,其實也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
可他不覺得過分,因為相比較起來朝青秋讓他去某個地方,這借劍,自然而然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他很快便去後院把那柄劍拿了過來。
朝青秋看了一眼,伸手拂過劍身。
然後便抹去了所有他留下的東西。
老人臉色有些難看,但沒有多說什麼,眼裡也沒有什麼情緒。
朝青秋還在看他,老人明白了,他人可以不去,但他的劍應當要去。
於是他伸出枯槁的雙手,握住劍柄。
無數磅礴的劍氣儘數湧入劍身。
約莫半刻鐘之後,老人臉上出現些疲態。
他鬆開了手。
朝青秋看著他,沒有對他表達出什麼失望,或是什麼其他的情緒。
他轉身走出茶舍。
於是身影消散。
……
……
片刻之後,朝青秋來到了劍山崖下。
這裡有許多劍,他們的主人,或是有名的,或是無名的。
大石頭上的竹屋裡。
三兩和四兩正在對弈。
一柄劍,和一個劍鞘。
四兩看著朝青秋,站起身來,對他表示尊敬。
無論是朝青秋劍仙的身份,還是他將劍士一脈硬生生延續的事情,都值得讓人尊敬。
三兩無動於衷。
他之前也聽到了那聲劍鳴。
看著朝青秋,他難得說了句抱歉。
有些愧疚之意。
這該是很重要的事情。
可惜他不能離開。
朝青秋平靜道:“我要那具白骨。”
三兩挑眉,要準備說些什麼,可是在張了張口,看著朝青秋,又沒有說出來什麼。
他其實是有些憤怒的,可是想著有些事情,憤怒也沒有什麼作用,於是便放棄了。
最後他頹然道:“在那條小溪裡。”
朝青秋點頭。
然後去了那條小溪。
有一股磅礴劍氣湧入小溪裡。
那具白骨落到朝青秋身前。
他往裡麵灌入一道磅礴劍氣。
數量之多,讓他都有些吃不消。
約莫片刻之後,白骨生肉,有了血肉之軀。
那人站起身,白袍加身,睜開眼睛,眼裡儘數是滄桑。
三兩站在遠處看著他,神情古怪。
那人看著眼前的朝青秋,對他微微彎腰。
隻是對於劍仙的尊重。
六千年前,無論哪一位劍仙,都有資格得到天底下所有劍士的尊重。
朝青秋指間出現一縷劍氣,彌漫進入那人眉心。
那人先是皺眉,然後有些生氣。
朝青秋把之前從北海要的那柄劍放到他身前。
那人看了看,握住了那柄劍,劍身上的劍氣才慢慢湧入他的身體內,讓他的眼神越發明亮,感受著那些劍氣,那人沒有什麼特彆的情緒,這些劍氣,不過是能讓他再看看這個世間的同時,還能多做些事情。
他以自己想不到的情況下,重新睜眼看看人間。
由著這些劍氣灌入身體,那人看著朝青秋,開口問道:“青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