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我的劍,你還是勝不了(1 / 1)

胡月自然不是李扶搖的故人,甚至連半個朋友都算不上,要是真要給他們兩人找個關係的話,應當是情敵。

這樣才有些妥帖。

但也不太對。

因為這個時候胡月已經對娶青槐沒有任何想法,他唯獨想的,就是殺了李扶搖。

青槐不能殺,因為她身後有青天君。

青天君不是什麼喜歡講道理的人,他的女兒死了,不管對方是誰,靠山是誰,都會被他打殺,若是胡月真的動了手,不止是他,很可能就連他身後的那位大妖,也要死。

所以胡月沒有動青槐的想法。

他隻想殺李扶搖。

殺死這個讓他丟儘顏麵的人族劍士。

為此,他在青天城之後,便深入族中禁地,九死一生,境界攀升得極快,胡月很有信心,彆說是李扶搖,就算是彆的什麼朝暮境,遇上他,也不見得能勝。

若是換一個人執筆,把這個故事裡的正反兩麵重新寫過,指不定李扶搖便成為最大的壞人,而他胡月才是主角。

胡月看著那個沒有什麼變化的青衫年輕人,說道:“我進來便是為了尋你。”

這一次霧山被三教聖人重新逼出來,野修們是衝著那些法器和言河聖人的遺物去的,而被選進來的這些年輕人,則大概是為了人族或者妖族的榮光。

隻有少部分人,為得不是這些。

比如青槐,她進霧山,就是為了見李扶搖,順便也怕這個家夥被其他人所殺。

而李扶搖,則是為了劍山。

胡月就是那個為了殺李扶搖而來到霧山的人。

隻是上次他便敗在了李扶搖的劍下,若不是礙於那位大妖也在,他可能便死在了青天城了。

現如今如何這般有底氣?

李扶搖按住腰間青絲,感受著周圍並未其餘氣息,不禁有些意外,皺眉問道:“就你一人?”

胡月負手而立,傲然道:“殺你,無需借力。”

李扶搖哦了一聲,一身劍氣緩緩凝聚。

若是隻有胡月一人,那便是再好不過。

以太清境對太清境,李扶搖就算是麵對師兄吳山河,也一樣不懼。

他甚至覺得,不管是誰,在太清境裡,都不是他的敵手。

這並非自誇,而是這無數次實戰中得出的結果。

這一路走來,他李扶搖殺的人少了?

胡月眼看著李扶搖,冷笑道:“還有何遺言要說?”

李扶搖搖頭道:“遺言?說了誰能給我帶出去?”

說著話,李扶搖並未握劍的那隻手在身後做了個動作,大意便是要蘇潭自己趕緊離去。

蘇潭不傻,看到這個動作之後,卻沒有半點要走的跡象,她反倒是問道:“沒有把握?”

聲音極輕,隻夠入李扶搖耳。

李扶搖想了想,搖了搖頭。

按理來說,麵對胡月並不該如何,隻是他不太清楚到底胡月是否還有幫手藏在暗處,若是真有,恐怕蘇潭要是離了他,很快便會被人所殺。

李扶搖想了想,說道:“留下吧。”

說完這話,李扶搖不再多說什麼,隨著鏗鏘一聲,腰間青絲瞬間出鞘。

劍氣四散開來。

青絲劍尖觸地,往前掠時,很快便卷起一大片塵土,儘數由劍氣驅使,砸向胡月。青絲一路掠來,期間隔斷無數野草,儘數如同飛劍一般飛去。

泥土也好,野草也好。

當數量達到了一定地步,看著也是聲勢駭然。

蘇潭不過是個青絲境的小野修,哪裡見過這種陣勢。

她知道李扶搖是這座山河裡難得一見的年輕天才,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動起手來,李扶搖的有這麼厲害,原本在湖畔殺人的時候,她就已經覺得李扶搖的劍夠快了。

可是現在的李扶搖,似乎比她之前見過的那個李扶搖,還有不同。

胡月麵對這滿天劍氣卷起的塵土,以及那無數野草,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他隻是伸出腳往地上重重一踏。

在地麵踏出了一個深坑,由此同時,身前便出現了一道氣機牆,無數泥土撞在那道牆上,發生砰地一聲巨響。

紛紛四散開來,猶如滿天雪花。

那些野草也是如此,如果是說之前如同飛劍,那麼這個時候就是劍折。

一片狼藉。

李扶搖提劍一劍遞出,由上而下,斬開那道氣機牆,一斬到底。

頃刻之間,滿是四散的劍氣。

李扶搖落到胡月身前,尚未再出劍,那位大妖親子的一雙拳頭便迎了上來,李扶搖橫劍在胸前,青絲劍身被這一拳砸中,以一個誇張至極的弧度向後彎曲,李扶搖的身子也是如同一張大弓,並未被砸實。

要是真被砸實了,恐怕就真的不死也是重傷了。

青絲這柄劍的材質極好,並非是輕易便能受損的。

李扶搖腳尖在地麵一點,往後飄去,卸掉那一股力,然後便看著胡月的身形已經到了身前,他獰笑著看著李扶搖,一拳狠狠的轟向李扶搖的胸膛。

李扶搖身前生出一道劍光,青絲帶著淩厲劍氣,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刺向胡月的手臂。

胡月怡然不懼,硬生生伸出那隻本該躲避的拳頭。

又是砰地一聲。

這是兩人第二次相遇,李扶搖的劍落到他的小臂上,卻沒有能斬開那件明黃色衣袍,但胡月的拳頭卻是將李扶搖的肩膀打了個結實。

氣機轟然向著四周散去。

無數野草被這氣浪斬斷,一時間這片草原,滿目都是亂飛的草絮。

看著這幅場景,蘇潭嘴巴張的極大。

她從來沒有看過如同這一次這般的修士打鬥。

這還僅僅是兩位太清境修士的打鬥,若是更高的朝暮春秋?

豈不是真要天地失色,日月無光?

在這些無形氣浪斬斷那麼些野草之後,緊接著,那無數草絮便如同一道道綠色氣機紛紛轟向李扶搖。

胡月嘴角滿是殘忍的笑容,你不是之前禦使這些野草來殺我嗎,現在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你如何應對!

李扶搖青絲劍在手中翻飛,不時有劍光乍現,無數劍氣在綠色的草絮裡肆意肆掠。

僅僅半刻鐘不到,李扶搖便一劍斬開了最後一團草絮。

李扶搖一劍斬開那團草絮之後,映入眼簾的還是胡月的拳頭。

李扶搖皺著眉頭一劍劈出,劍鋒迎著胡月的拳頭,胡月明顯不想這般,隻是微微偏移了方向,劍鋒在他的衣袍上掠過,驚起一串火花。

這一劍並未對胡月造成半點困擾。

他身上那件明黃色的袍子,或許是件十分不錯的袍子。

至少是件品階不低的法器。

在最開始李扶搖和三教修士打鬥的時候,就很是覺得三教修士的法器實在是難得應付,最開始那些三教修士知道他是劍士,甚至都不敢讓他近身,每一次都要他想著如何靠近對方才行。

妖土修士大多不用法器,即便是要用,也不過是刀劍之類的兵刃,並不像是三教修士那般,千變萬化。

胡月本就是妖土堪稱翹楚的年輕人,在族內禁地走過一趟之後,境界又有不少提升,若是應對旁人,他說不穿這身袍子也並無關係,可是麵對李扶搖這樣的劍士,他如何能不上心。

這一件袍子,是家中某位登樓老祖死去之後身上的虎皮所做,又有他父親,那位大妖親自打造,堅韌程度,隻怕是除去聖人的法器之外,彆的什麼法器都很難破開。

這也是胡月的底氣所在,有這樣一件袍子,才是他為何膽敢說出無需借力的底氣所在。

一劍不成,之後兩人相交,互有勝負。

隻是李扶搖的劍落到胡月的身上,並未對他造成多大困擾,倒是胡月的拳頭落到李扶搖的身上,讓李扶搖的靈府都有些激蕩。

有些劍氣開始在經脈裡亂竄,照此下去,要不了多久,李扶搖或許便真要落敗。

胡月冷笑不已。

尋常人麵對劍士,自然最為擔憂的便是劍士的無雙劍氣,那般淩厲,比世間上任何修士的氣機都要難應付,如今有了這麼一件袍子,胡月自然相信不會敗於李扶搖。

李扶搖手中青絲一擰,點向胡月胸膛,雖然還是沒有撕開那袍子,但是光是這一劍上彙聚的劍氣,卻是儘數撞上了胡月的胸膛,讓胡月往後倒退數丈。

他靈府裡的氣機,也是在瘋狂翻滾。

胡月臉色有些發白,看著李扶搖,多了幾分冷意。

李扶搖倒提青絲,神情漠然。

兩人鏖戰至此,其實李扶搖的傷勢,還要比胡月宗不少。

不過要是沒有那件袍子,今日之爭,到底勝負可能還是一如既往。

胡月仍舊不是敵手。

胡月看著他,寒聲道:“不可能!”

他雖有一件袍子在身,但最開始便想著自己是光論戰力也不會輸給李扶搖,但誰知道,就算是這般,不僅沒能斬了李扶搖,還讓他又傷了自己。

胡月的眼裡滿是怒火。

他大踏步往李扶搖走去,每一步便在地上踩出一個深坑,等到到了李扶搖身前,便已經出現了一串深坑。

李扶搖手中青絲,劍氣暴漲,有青色劍罡纏繞在劍身之上。

直到此時,李扶搖都說不上麵臨敗亡,他還有兩劍未出。

說到底,還是在擔憂胡月是否有幫手在暗處。

胡月到底還是沒有能沉得住氣,在幾次拳頭都沒辦法印上李扶搖的胸膛的同時,終於是怒了。

他整個人仰天發出一聲虎嘯,聲震四野!

之前有野草被胡月和李扶搖之間的氣機已經斬斷不少。

胡月這樣一身虎嘯,便更是讓周圍的一大片野草直接被連根而起,帶著無數泥土激射而去。

李扶搖以劍挑開在他眼前的東西,看著已經變回一頭巨虎的胡月,有些短暫出神。

蘇潭更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勢,看著這頭巨虎,以及那一對獠牙,整個人都忍不住的發抖。

李扶搖握劍青絲,劍十九和草漸青兩劍直接便掠出。

這一次再不有半點留力。

之前在青天城一戰,到底還是胡月沒有以凶獸形態應戰,不然也不見得勝負。

妖土修士,一旦真要搏命,那必然是以獸形,就好像當年在北海,青天君滿懷怒意,一出手便是一條滔天巨蟒。

這便是青天君的最強手段。

劍十九和草漸青兩柄劍在低空盤旋,時不時露出兩道劍光。

李扶搖握住青絲,往前猛然前掠。

一道照耀天際的劍光驀然生出。

緊接著,在蘇潭眼裡,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麵,草原之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長達數十丈的劍罡,從天而降。

轟然一聲,狠狠砸在草原上。

一條巨大溝壑出現在這一望無垠的草原上。

無數泥土下滲。

這道劍罡才生出的時候,方圓數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沒有多少人知道草原的儘頭是一座高山,更加不知道現在那座山上便站著幾個人。

這幾個人裡,有和尚,有妖怪,女子。

和尚自然便是那個博學的禪子,那女子,說是女子,但實際上也隻是個少女,能和禪子一起的,除去顧緣之外,沒有旁人,至於那個妖怪,是畢羽。

這三人不知道何時相遇在此山上。

畢羽原本看著便沒有想法針對一個讀書種子,加上又有禪子保駕護航,更是沒了想法,好在禪子雖然傷勢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沒有要殺人的想法,所以三人才能如此平靜的站在同一個地方。

禪子雖然不怎麼離開佛土,但聲名一直不小。

看著這一道劍罡,畢羽暗暗比較了一番,然後說道:“以禪子來看,是否便是那位?”

李扶搖之前在青天城鬨出的動靜太大,現在妖土的修士,一看到劍士,隻怕都要想到他。

禪子看著草原,微笑道:“若不是那位,恐怕也沒有這麼強的殺力了。”

畢羽嗯了一聲,轉而問道:“以禪子所見,那位是否已經破境進入朝暮?”

禪子說道:“不可說。”

李扶搖的境界如何,禪子看不出來,也不好說。

畢羽說道:“胡月這段時間進展如此之快,若是還不能勝,恐怕他便是下一個朝青秋了。”

說著這些話,就連畢羽這樣心高氣傲的年輕人都覺得有些挫敗感。

禪子沒有說話,隻是微笑看著前方,顧緣抓著他的衣袖,很是用力。

禪子微笑道:“沒事的。”

……

……

那道參天劍罡落到草原之上,造成的景象實在是太過駭人。

胡月硬生生被那一道劍罡給壓入溝壑之中。

李扶搖握住青絲,劍十九和草漸青懸於身側,看著灰頭土臉從溝壑裡爬出來的胡月。

一劍之下,他已經從獸形變幻回來。

嘴角還有些殘留鮮血。

可見李扶搖這一劍,對他而言,接下來並不輕鬆。

李扶搖倒提青絲,一身青衫之前已經被胡月的拳頭砸壞,他不過一共四件衣衫,這壞一件便少一件。

看著胡月,李扶搖說道:“你打不過我。”

到了現在,局勢已經很是明顯,胡月不管有沒有那件袍子,注定都不是李扶搖的對手。

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不是那件袍子就能抹平的。

胡月咆哮道:“不可能!”

他的心態已經徹底發生變化了。

李扶搖臉色蒼白,就這樣看著胡月。

現在胡月與他一樣,都是強撐而已,誰也不能對誰再出手。

李扶搖不緊不慢的從懷裡拿出一顆丹藥,塞入嘴裡。

若不是胡月身後真有一位大妖在的話,李扶搖不見得不會把懷裡的那顆聖丹直接咬碎。

殺人從來都不是什麼難事。

尤其是殺一位妖修。

李扶搖捏了捏衣角,青絲緩緩收入鞘中。

草原裡溝壑仍在,李扶搖卻已經盤坐下來。

就在溝壑之前。

胡月站在溝壑旁,看著李扶搖,終究還是沒有出手。

片刻之後,草原儘頭,忽然起了聲巨響,然後是一聲鳥鳴。

天空中有一隻凶禽衝著李扶搖而來。

蘇潭才被胡月的原形嚇得說不出話來,現在看著這頭凶禽,更是嚇得顫抖不已。

古籍記載,天地之間有神鳥,其形似雞,鳴聲如鳳。

說的便是這一隻。

言河聖人雖然是一代聖人,集三教之長,但絕對沒有能力能讓重明鳥進入霧山。

要知道,重明鳥一族隻在妖土。

而且族內還有一位大妖坐鎮!

如今在這片草原上看見一隻,顯然不是旁人,隻能是那位妖土天驕,重夜!

那位一直想著成為妖土年輕一代第一人的年輕人。

現在抓住時機,俯衝下來,鋒利的爪子如同刀劍,若是抓住李扶搖,隻怕是在片刻之間便要將李扶搖捏成肉沫。

李扶搖當機立斷,劍十九和草漸青想著天幕掠去。

自己則是拉著蘇潭,跳入了溝壑當中。

重夜勢頭不減,落下來之後,破開一大片泥土。

看著便是要不依不饒。

在遠處山上,禪子看著這幅場景,皺著眉頭,顧緣已經是心急如焚,但是卻沒有什麼辦法。

禪子距離那邊太遠,不能立即施以援手。

就在這個時候,草原裡又出現了兩道身影。

前麵一位,一身青衫,臉色鐵青不已。

後麵那位一身黑衣,神情淡然。

重夜看到那女子之後,微微出神。

隨即那女子便對他悍然出手。

無數氣機散落在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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