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玩,我今天奉陪到底!
這句話結合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華亭大少鐘少楓,頓時顯得無比的跋扈和硬氣。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的舉動有多麼瘋狂的李天瀾臉上冷笑,可眼神中卻全部都是一片沒有絲毫情緒的平靜。
極致的平靜,往往也意味著極致的瘋狂。
這人完全就是個瘋子。
被酒水浸透身體的古幼闌下意識的蜷縮了下身體,可眼神卻毫不退讓的跟李天瀾對視著。
她的眼神並沒有憤怒和殺意,最起碼李天瀾在她眼睛裡看到的,隻有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認真,簡單純粹。
“你知道我?”
古幼闌輕聲開口,她的聲音清脆嬌嫩,甚至有些嗲,這完全屬於那種就算是跳腳罵娘都能被人聽出撒嬌意味的嗓音,異常的人畜無害。
“你當我瞎?”
李天瀾一掃一號桌上其他幾個神色各異的年輕人,語氣冷冽的反問道。
在天空學院的古幼闌臉上帶著一張精致小巧的麵具,確實極少有人看到她的真容,可剛剛被他一拳轟飛出去的昆侖城核心弟子許雲宗卻是跟她一起完成演習的,他那充滿了力量感的體型和凶惡的相貌,絕對令人印象深刻,而除了許雲宗之外,一號桌上還坐著一男一女,李天瀾不僅認識,甚至說是深仇大恨都不為過。
原天空學院戰火組織的兩位巨頭。
劉冬雨。
譚西來。
這幾個人都可以說是昆侖城年青一代的重點培養對象,如今眾星捧月的圍繞著古幼闌,而她的身材特征又如此明顯,確認她的身份,當真是一點都不困難。
“說吧,想玩什麼,就在這,還是出去?”
李天瀾扯了扯衣領,乾脆將自己身上的迷彩服脫下來,隻穿著一件作戰背心站在古幼闌麵前,擺明了一副不依不饒的姿態。
他一直都自認為自己不是個有大局觀念的人,李氏數百年來的輝煌和榮耀,邊境營地裡無數老兵的前程和冤屈,這些都是他的責任,從這一點來看,或許他們也都是自己的大局。
可李天瀾卻不認為為了這所謂的大局,自己遇到什麼事情都要當縮頭烏龜,值不值且不去說,僅憑他的性格,他也做不到。
鐘少楓侮辱王月瞳,李天瀾懶得出麵,說白了,大家交情沒到那份上,而且北海王氏在中洲遮天蔽日,也不需要他來逞能。
可秦微白是他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被人羞辱,李天瀾做不到為了大局去忍氣吞聲,連自己女人被羞辱都不敢做什麼的人,也不配去談所謂的大局。
鐘少楓,古幼闌等人的出現,高姿態的挑釁,實在是太過巧合,巧合到了有些刻意的程度。
李天瀾原本不打算多管閒事,可鐘少楓卻自己作死說到了秦微白。
陰謀?大局?大勢?
都去他媽的。
老子就是要在這裡弄死你,誰攔得住?
這一刻的李天瀾或許有些衝動莽撞,甚至有些喪心病狂,可這一刻的他卻也是前所未有的驕傲,那是仿佛與生俱來的傲骨,強硬的讓所有人都頭皮發麻。
“你想跟我玩?”
古幼闌依然認真的看著李天瀾,漂亮的唇角輕輕勾起,淡淡道:“你配嗎?”
她的眼角餘光不著痕跡的掃過李拜天和寧千城,淡淡道:“從這裡給我滾出去,我可以暫時不計較你今天的冒犯。你這麼喜歡玩,很快就會有人跟你玩的。”
她交疊在一起的雙腿微微一動,穿著高跟鞋的腳尖隨意的點了點已經徹底昏死過去的鐘少楓:“忘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鐘少楓鐘少,華亭監察廳的副科長,也是鐘書記的幼子,是整個鐘家今後在政治上的接班人之一,你廢了鐘少楓,你說鐘家會怎麼感謝你?嗯?”
李天瀾身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如今華亭暗流洶湧,六大集團蠢蠢欲動,但無論怎麼說,因為占據著華亭權力製高點的關係,將鐘家稱呼為是華亭的第一豪門,這並不過分。
而鐘家那位定海神針,在跟他同級彆的人物中依然算是青壯派,占據著華亭一把手的位置,甚至還有希望更近一步,這位中洲的強權人物無論個人操守還是個人能力,都是極為頂尖的,太子集團派來攻占華亭的先鋒,本就不可能是庸人。
以如今的局勢來看,鐘家那位接下來幾年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穩住華亭的局麵,隻要他能在這方麵做好,太子集團的大佬們多半會支持他更近一步。
這是鐘家那位大人物的大局。
所以幾個月前,就算是王逍遙廢了他的侄子,他也隻是在太子集團內暗中活動,對外沒有做出太過出格的舉動,太子集團如今的蠢蠢欲動,不過是為了在跟北海王氏的博弈過程中想要獲得更多的補償,跟鐘家本身的關係卻並不大。
但鐘家如今再怎麼以大局為重,那位強權人物也不是沒脾氣的菩薩,侄子被廢,忍了,結果沒幾個月,兒子又被廢,這誰能忍得了?
就算鐘家那位能忍,這種局麵下,他也必須做出些什麼來維護自己的權威了,順便發泄一下憋了幾個月的一口惡氣。
而這位大人物一切的怒氣和怨恨,都將毫無保留的傾瀉到李天瀾的頭上!
一位中洲領導人,華亭一把手的怒火,這讓本來就身處華亭的李天瀾如何承受?
李天瀾依舊是麵無表情,但人皇卻已經從他袖口滑落,被他緊緊握在手裡。
“你廢話真多。”
李天瀾陰冷道。
古幼闌瞳孔微微一縮,她的聲音依舊嬌嫩的像是在跟人撒嬌,但說出來的話卻不在客氣:“趁我沒改變主意,趕緊滾,我如果真想跟你玩玩的話,你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多活幾個小時,難道不好嗎?”
“好大的口氣!”
站在李天瀾身後的李拜天忍不住冷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昆侖城天下無敵唯我獨尊了,大爺我今天就是想跟你這昆侖城的小娘們玩玩,怎麼著,你敢不敢玩?”
“昆侖城就算不是天下無敵,對付你們蜀山還不用費什麼力氣。李太虛,少在我們麵前頂著太虛劍主的名頭裝逼,裝逼城都老實了,你該怎麼做,心裡沒點B數?”
譚西來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李天瀾實在是懶得跟這些人打嘴仗,但李拜天眼下剛剛開始點火,他深呼吸一口,沒有說話。
“天瀾?”
一旁始終沉默的寧千城突然低聲叫了一聲。
李天瀾看了寧千城一眼,看著寧千城明顯帶著探詢的目光,略微點了點頭。
他的眼神看起來毫無波動,可眼底深處,卻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不甘和戰意。
寧千城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所謂的默契和交流,在不經意間就已經完成。
他之前根本就不曾想到過在華亭甚至在整個中洲都帶著某種傳奇色彩的秦微白會是李天瀾的女人。
也不曾想到過李天瀾會對鐘少楓下手如此之重。
鐘少楓這種傷勢,就算勉強活下來,但渾身骨骼都徹底粉碎的他今後都將徹底的成為一個廢人。
而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卻隻是因為鐘少楓出言侮辱秦微白。
但一切真的會如此簡單嗎?
或許從一開始是的,因為秦微白,李天瀾徹底廢了鐘少楓,但正常情況下,一切也就應該到此為止,然後他們一群人開始等待鐘家的報複。
可李天瀾卻主動挑釁古幼闌,不依不饒,這就不是什麼衝動或者說莽撞可以解釋的事情了。
很顯然,李天瀾是打算做點什麼。
看著李天瀾給他的回應,寧千城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現在的他,很顯然不想讓古幼闌在這一場風波中置身事外,而是要將她徹底的拖進來。
初入華亭,李天瀾到底在謀劃什麼?
對局勢還不夠徹底了解的情況下,如此舉動,會不會冒險?
寧千城腦海中飛速的思考著,可眼下的時間卻根本不允許他思考出一個穩妥的答案,看到李天瀾點頭,寧千城抿了抿嘴唇,直接向前一步道:“蜀山或許不如昆侖城,但幾座劍陣還是擺的出來的,倒是你們修羅道,又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就連你這樣的貨色都被重點培養,修羅道這一代當真是無人了。"
“譚西來,看看你現在跪舔昆侖城的德行,難道傳承悠久的修羅道內部,如今都是這樣的氣氛嗎?”
譚西來滿臉陰沉殺意,卻毫不動怒,隻是不屑道:“手下敗將,寧千城,你也配評價我?”
寧千城安安靜靜的點點頭,不動聲色道:“我確實輸給過你,但你想再贏一次嗎?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想,我隨時奉陪,生死戰,如何?”
譚西來眼神中的殺意不斷跳動,陰冷而暴躁。
但他卻生生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轉頭看向表情平靜中透著些許猶豫的古幼闌。
他和寧千城可以說是在一個大院裡長大,就算不是玩伴,就算父輩立場不同,但也遠不至於將彼此當成生死仇敵,在多年前,兩人甚至還有過一段不算好但也不能算壞的交情,隻不過隨著一些陰差陽錯,這兩個曾經還算是玩伴的年輕人,已經成了徹底的不共戴天之勢。
譚西來在看古幼闌。
寧千城也在看李天瀾。
李天瀾的表情寧定,眼神深邃,很顯然決心已定。
寧千城笑了笑,直接下定決心開口道:“西來,我玩過你媽,從輩分上來說,你叫我一聲爸,不過分吧?”
“寧千城!你該死!”
正在看著古幼闌的譚西來猛地站起身,眼神通紅的瞪著寧千城:“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
“你們這麼想玩?”
古幼闌終於開口,平平淡淡道:“可以,西來,你陪他們玩玩。”
她語氣沒什麼波動,可仔細聽起來,卻總是有些不情願。
李天瀾。
這個名字她從入學演習結束後聽到了不知道多少次。
劉冬雨在說。
她的跟班許雲宗在說。
甚至古雲俠古主任都在說。
如果前兩者的意見她還能無視的話,那麼古雲俠的話,她就必須要重視起來了。
古雲俠的意思很明顯,李天瀾今後很有可能成為昆侖城的威脅之一,所以她希望古幼闌找個合適的機會,將其直接乾掉。
而這合適的機會,古雲俠表達的也很清楚,那就是她不希望在看到李天瀾在假期結束後還能回到天空學院上課。
以古雲俠的地位,對古幼闌說這種話,基本上就等於是命令了。
她給古幼闌的計策也很簡單,要麼是直接殺了他,要麼隱晦的廢掉他。
直接殺不用解釋。
而廢掉他,同樣也不難。
根據古幼闌所掌握的情況,李天瀾在入學演習中強行提升境界,傷勢肯定極重,有傷在身的情況下,趁著這個假期,她隻要不斷派人去殺李天瀾,逼著他不停的強行提升境界,次數一多,到時候李天瀾就算不死,勢必也是廢人一個,今後成就也極為有限。
而人選方麵,古幼闌可以選擇的太多了。
劉冬雨,譚西來,許雲宗,都是足以逼的李天瀾提升境界的人選。
今晚遇到李天瀾,古幼闌原本是打算行動的,可看李天瀾動起手來的狀態,對方根本就不像是有傷在身的模樣,如此一來,古幼闌頓時有些猶豫。
在她心裡,慢慢的耗光李天瀾的潛力是最好的,可一個身體完好的李天瀾,那就必須是她親自出手才能逼的李天瀾強行提升境界。
那樣一來,兩人之間的戰鬥,對她來說風險就大了點。
所以古幼闌原本是不打算理會李天瀾的挑釁的,反正他徹底廢掉了鐘少楓,就算自己不出手,鐘家也不會放過他。
可李天瀾卻打定主意要挑釁到底,李拜天,寧千城都開始蠢蠢欲動,特彆是寧千城那句侮辱意味極為濃重的話,更是讓譚西來徹底失去了理智。
這種時候,如果她還不鬆口的話,恐怕譚西來內心就有些想法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順勢而為,暫時不動李天瀾,先廢掉寧千城,讓對方失去左膀右臂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以。”
譚西來獰笑一聲,死死的盯著寧千城:“今晚我就跟你玩,生死戰就生死戰,手下敗將,你這是在找死!”
“有把握?”
古幼闌看著寧千城依舊平靜的臉龐,皺了皺眉道。
“給我三分鐘,你隻管看著就是。”
譚西來扭了扭脖子,眼神怨毒:“換個地方?裝逼城,敢來嗎?”
“我隨意。”
寧千城語氣平靜。
譚西來點了點頭,指了指寧千城,直接走出酒吧。
李天瀾動了動身子,平靜道:“我們跟過去看看。”
“我擦這什麼情況?我離開一會的功夫,怎麼成這樣了?”
李天瀾剛剛轉身,張厚龍的聲音就直接傳了過來。
他的身邊跟著一大群穿著清涼的鶯鶯燕燕,而距離他最近的,還有一個身材粗壯滿臉冷汗的胖子。
“張...張少,你的朋友把鐘少楓大少給打了,張少,我老武求您了,求您幫我一把,一定要救救我啊。”
張厚龍身邊,體重起碼超過兩百五十斤的胖子渾身肥肉都在顫抖著,語氣哀憐。
“鐘少楓?”
張厚龍眼皮跳了跳,看了李天瀾一眼,隨即道:“緊張個屁啊,先把這誰。”
他一指鐘少楓的身體:“把這傻逼送到醫院,然後這酒吧暫時關門幾天,後續情況怎麼樣,你在等我消息,好吧?”
姓吳的胖子老板哭喪著臉點點頭,臉色蒼白而惶恐。
“你找個人報警,自己先躲起來,沒事。”
張厚龍拍了拍胖子老板的肩膀,丟下身邊的一群女孩,直接追向李天瀾。
隱隱約約的,李拜天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帶著驚歎:“哎我去,以前真看不出來啊,千城這一手仇恨拉的太穩了,那一句玩過你媽一說出口,譚西來臉都綠了,哈哈哈。”
譚西來?
寧千城?
張厚龍嘴角肌肉狠狠一抖。
恐怕在場的幾人中,除了寧千城和譚西來之外,隻有張厚龍一個人才知道,寧千城那一句玩過譚西來的母親,不是在拉仇恨。
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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