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彆墅都在巨大的力量下不停的震動。
天花板已經完全龜裂,巨大的石塊,灰塵,漫天的暴雨同時墜落在大廳內。
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隨著墜落的石塊落下。
三倫藤井的瞳孔已經收縮到極限,視線之中,隻剩一道鋒芒淩厲的銀光。
兩米多長的人皇完全伸展,劃破空氣,帶著刺耳的音嘯聲直接刺向三倫藤井的頭頂。
漫天暴雨。
單人狂襲!
銀色的槍尖筆直向下,槍尖兩側的彎曲槍刃已經完全張開,整個槍身都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冰冷和優雅,危險而狂暴!
槍身筆直向下直刺,所有的碎石刹那間變成一片粉末,雨珠尚未落地就已然凝聚成冰柱,將三倫藤井周身全部包圍起來。
快!
所有人的一切都發生在瞬間。
迅如疾風,勢如奔雷!
生死一發,三倫藤井好歹也是燃火境巔峰的高手,狂吼一聲,於瞬息間從腰部抽出一把鋒利軟劍,手臂橫掃,火光四散。
將他困在原地的冰柱瞬間融化。
而上方長槍以至!
三倫藤井微一側身,銀槍幾乎是緊貼著他的身體直刺而下,鋒利的槍芒劃破他的皮膚,瞬間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長槍沒入地麵半米。
李天瀾的身體還不曾落地,緊握長槍的手就猛然一挑!
刹那間,銀芒呼嘯而起。
“嘭!”
地麵上,方圓數米的地板被李天瀾一槍生生挑飛起來,木質的地板瘋狂震動著,無數的木塊和石塊近乎鋪天蓋地的砸向三倫藤井。
密集。
連貫。
從上而下,在從下到上,沒有絲毫的停頓,三倫藤井甚至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一槍餘勢還未落儘,人皇已經劃出一道圓滿如月的森寒弧線,直接砸向他的頭頂。
“該死!”
三倫藤井大怒著咆哮一聲,整個人迅速後退。
下劈的長槍猛地一滯,槍頭處火光亮起,李天瀾單手持槍,大步向前!
直刺。
衝鋒。
傾盆暴雨從破碎的天花板上之下落於大廳,李天瀾渾身上下的雨水已經完全蒸發,耀眼的火光在整個人皇槍身之上綻放,洶湧著無儘的熱量。
影字訣。
換位。
兩米多的長槍刹那間出現在三倫藤井麵前。
三倫藤井神色巨變。
視線中,那張清秀平靜的臉龐瞬間拉近,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消失,他所有的意識裡,隻剩下李天瀾的眼睛。
那雙凝聚著亮光,鋒芒畢露,卻又燃燒著無儘瘋狂和堅決的眼睛。
那是你死我亡,不惜一切的殺意。
那是不死不退,一往無前的意誌。
無敵!
無敵的人,無敵的槍,無敵的勢,無敵的殺意。
猙獰的槍頭距離三倫藤井的胸口不足三十公分。
“烈陽!”
三倫藤井的眼神驟然前所未有的凝聚起來,洶湧如潮的火光在他周身上下一下子爆發出來,他略微矮小的身體猛地一個詭異之極的轉動,避開這一槍,手中的軟劍直接繃直,火焰暴漲。
旋轉!
三倫藤井的身體幾乎是貼著銀槍朝著李天瀾旋轉了一步,手臂抬起。
洶湧著火焰的長劍橫掃而至,直接掃向李天瀾。
有一道平靜而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
隻有一個音節,聽起來像是他最討厭的支那人的中文。
“禁!”
以兩人交戰的地點為核心,大廳內的空氣驟然扭曲靜止了一瞬。
九字真言,禁字訣。
三倫藤井手中的軟劍上的火焰猛地一頓。
李天瀾手臂上青筋暴起,握緊銀槍的手全力壓下。
哢嚓!
清晰的骨裂聲中,上百斤的銀槍狠狠壓在三倫藤井的肩膀上,肩骨毫無懸念的斷裂,劇烈的疼痛下,三倫藤井猛地慘叫了一嗓子,下意識的跪倒在地上。
“等...”
他一個字還沒開口,李天瀾已經猛地一腳直接揣在他的胸口。
“嘭!”
三倫藤井身體劇烈震動了下,矮小的身體頓時騰空而起,口噴鮮血落於牆壁之上。
從頭到尾都不曾廢話哪怕半個標點符號的李天瀾槍勢沒有絲毫停止。
第三次跟影子換位。
槍尖眨眼出現在三倫藤井麵前,在這位天照神社的高級祭祀下意識瞪起眼睛的瞬間,長槍一衝而過,銀色的槍尖刺入胸口,槍刃深入皮膚。
穿胸而入,穿胸而出!
槍尖透過三倫藤井的身體刺入牆壁。
遍布鋼筋和混凝土的牆壁瞬間塌裂,所有的鋼筋在巨大的力量之下猶如柔軟的麵包一般彎曲,隨後徹底繃斷,整個牆壁都被破開一個大洞。
磚石飛舞。
塵埃瞬間落儘。
看起來似乎想要說什麼的三倫藤井張著嘴躺在廢墟裡,但生機卻已經完全消失。
暴雨再一次將李天瀾渾身上下都濕透。
李天瀾眯著眼看著廢墟中三倫藤井的屍體,眯起眼睛,輕聲道:“有話路上再說吧。”
三倫藤井長大了嘴巴,眼神驚恐,從頭到尾,這位東島神道勢力的核心人物甚至連自己為什麼死都不知道。
秒殺!
從破牆而入到三倫藤井死亡,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鐘,彆墅已經成為危房,而彆墅的主人也已經死亡。
李天瀾沒時間可以耽擱,每在這裡多呆一秒鐘,他就多一份危險,所以他根本懶得跟三倫藤井廢話,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影字訣換位,禁字訣絕殺!
瞬息之間,一氣嗬成,整個刺殺過程都透著一種流暴力至極的行雲流水,沒有半點阻礙,酣暢淋漓。
這是真正的一擊必殺!
李天瀾身後,兩個負責綁架了兩名中洲女孩正滿心期待著可以留下來一起玩的西裝男終於反應過來,慘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從正門口逃了出去。
李天瀾看都懶得看一眼,提著人皇,直接從麵前的牆壁洞口離開。
“請等一下。”
身後,一道帶著惶恐和哭腔的柔嫩聲音響起,是不太標準的日語。
李天瀾麵無表情,繼續向前。
“請等一等。”
柔嫩的嗓音繼續響起,這一次卻換成了中文。
李天瀾腳步一頓,卻沒有轉身。
身後開口求助的女孩一臉驚喜,危局之中,卻有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她扶著另外一個箱子裡似乎被石頭砸到了腿的同伴,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們,我們也是中州人。”
李天瀾嘴角扯了扯,平靜道:“正門外有輛車,你們可以開車逃跑,這裡的人現在估計都在找我,防衛簡單了點,你們能不能活下去,看運氣吧。”
他深呼吸一口,不再多說,直接從洞口離開彆墅,再也不去看身後的兩個中州女孩一眼,也不去管她們的死活。
英雄救美?
多麼可笑的想法?
如果李天瀾隻是一個普通的中州遊客的話,遇到這種事情,或許會拔刀相助。
但他現在是什麼身份?
是在東島之行絕密任務的中洲特工。
怎麼能救人?
怎麼敢救人?
不僅不能救,相反,他現在最應該做的,應該就是轉身將兩個女孩殺了滅口。
他不介意救她們,但是中洲卻承擔不了這樣的後果。
這兩個女孩的身份都是極為透明乾淨的那種,而這樣的人,也是最容易調查的,李天瀾一旦救了他們,東島政府要查到李天瀾身上簡直是輕而易舉,自身暴露到不是多麼可怕,可東島如果暗中運作的話,將他和中洲扯到一起,那就會是國與國之間的陰謀和角力,而這樣的爭鬥,向來都是極為血腥而慘烈的。
此次中洲之謀,雪舞軍團的規模已經將近兩萬人,而這批人一旦走出國門,此行無論成敗,中洲高層是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這些人跟中洲有關係的,這樣的否認自然沒有人會去相信,但重要的是這是一個理由,不管這個理由有多麼的扯淡,這總是理由,而且東島方麵也拿不出什麼證據。
這是黑暗世界爭鬥的遮羞布。
而一旦他救了這兩個女孩,一旦東島查到她們身上,他們到時就極有可能主動將這塊中洲的遮羞布扯下來打臉。
一方麵是兩個女孩的花季生命。
一方麵是中洲未來數十年在黑暗世界的地位。
何為國事?
何為大局?
何為取舍?
這樣的選擇不得不說很殘酷,但這就是大勢,隨波逐流,身不由己。
李天瀾深深呼吸,他暫時還沒有冷血到那種殺人滅口的程度,但後麵這兩個女孩,當真不能救。
自生自滅吧。
李天瀾提著槍越來越快,從行走到小跑,到大步奔跑,分秒必爭。
夜雨如幕。
大雨如瀑。
雨水衝刷著銀色的槍身,血跡逐漸消失。
淩亂的腳步聲中,一個五人的巡邏小隊直接出現在李天瀾麵前。
人皇刹那收攏。
在無人抬起槍口的瞬間,李天瀾已經在五人的陣型之中一衝而過。
大雨之下,五個精銳安靜的站在原地,端著槍,一動不動。
李天瀾的身影已經衝入了樹林,速度如電。
靈月特彆行動組是東島的半官方特戰機構,也是屬於夜靈的特戰機構,東島的無數高手都是在類似於靈月這樣的特彆行動組中轉換身份,轉換成東島特戰係統的精銳,又或者是夜靈的精銳,還有黑暗世界的自由人。
這個不算位高權重但極為敏感的位置今夜之後勢必會易主。
至於中洲能在這次易主中得到什麼,這根本就不是李天瀾去關心的事情。
靈月特彆行動組很重要。
三倫藤井在他此行的狩獵目標上也很重要。
但他卻不是最重要的。
甚至隻是在東都,在新宿區的範圍內,三倫藤井都不是最重要的。
李天瀾在樹林中飛速的穿梭著。
第一狩獵目標已經狩獵完成。
而真正的好戲,才在暴雨之下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