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白輕輕摸了摸頭上的玫瑰,眼神純淨而柔美。
“這是你第一次送花給我。”
她輕輕一笑,精致的如同虛幻的玫瑰在手裡散發著真實的溫暖,秦微白的表情很幸福:“我很喜歡。”
“日後如果有機會,我把全世界的花都送給你。”
李天瀾聲音柔和,說著近乎荒誕的承諾,但他的眼神卻認真而執著。
秦微白恍惚了一瞬。
她想起了一個故事。
很多年前的故事。
曾經那個已經近乎無敵的男人也曾這麼承諾過。
神兵贈英雄,鮮花配美人。
他說要將全世界的玫瑰送給她,在他們的婚禮上。
那一年,王朝陛下親自簽署的手令傳遍了整個黑暗世界,全世界盛產玫瑰的各個國家。
那一年玫瑰成了全世界的奢侈品。
那一年多了一場花雨。
從中洲到意大洛斯。
跨越了歐亞兩座大陸,跨越了高山大海,上百萬,上千萬,上億,數之不儘的玫瑰花瓣在高空中灑遍了上萬裡的距離,鋪滿了大地與滄海,從中洲一路灑落到了聖域。
那是無法形容的一場花雨,它浪漫,但卻又帶著一種絕對灼熱的瘋狂與熱愛。
可是諷刺的是,真的做到了這一切的新郎,在終點卻沒有找到自己的新娘。
那場紛紛揚揚落在了大地與滄海上色彩繽紛的花雨,最終也消散在了大地與深海中。
秦微白低下頭,輕聲道:“這次我隻要一朵就夠了啊。”
“不夠。”
李天瀾搖了搖頭。
秦微白拉著椅子靠近李天瀾身邊,最終靠在了他的懷中。
那朵玫瑰在她的發絲中安安靜靜,精致的近乎虛假,但卻又真實存在,真實的有些不真實。
李天瀾摟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觸碰著那朵玫瑰,細微的聲響中,花瓣雨根莖相連的地方出現了一串同樣唯美的不可思議的水晶。
水晶墜在玫瑰上,隨著秦微白的呼吸輕輕搖曳,看上去生動了很多。
“真美。”
李天瀾輕聲道。
秦微白仰頭看著李天瀾,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眼神迷離,吃吃笑道:“要不要在獎勵你一次?”
李天瀾有些激動,但也隻是激動,他搖了搖頭,戲虐道:“都被你榨乾了啊。”
“壞人。”
秦微白輕輕抓著李天瀾的耳朵呢喃道:“明明是你欺負我。”
李天瀾抓過她的小手親了親,輕聲道:“老肖過來了。”
秦微白的眼神清明了一瞬,坐直了身體。
肖默海拎著食盒走了過來,笑容滿麵。
李天瀾給自己盛了碗湯,陪著秦微白不緊不慢的喝著。
“肖晴不錯。”
他突然開口道:“今後先跟著小白吧,她這段時間在這裡,需要有個人貼身照顧。”
肖默海愣了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遲疑道:“那殿下您...我妹妹...”
“把你那亂七八糟的心思收起來,叫她回去,人家都結婚的人了,你送我到我身邊來算什麼?”
李天瀾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人照顧,接下來我要安靜一段時間,等會給我找一間宿舍,不用刻意安排什麼,今後我的用餐你來負責。”
“好。”
肖默海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李天瀾沒有解釋什麼。
他留在荒漠監獄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倒計時,最遲一年,最短幾個月,他就會離開這裡,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讓自己真正站在目前的巔峰狀態中。
無論是對於東皇宮,還是對於北海王氏接下來要麵臨的混亂來說,他都需要以最強的姿態來做出選擇,麵對一切。
所以他要養劍。
林族隱世。
而林族現在的族長現在就乖乖坐在他身邊。
離開荒漠監獄,李天瀾必須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黑暗世界無論是晴空還是陰影,他都是黑暗世界真正的第一人。
肖默海轉身離開餐廳。
秦微白坐在他身邊小口吃著米飯,輕聲道:“感受到壓力了?”
“什麼壓力?”
李天瀾有些疑惑。
“教廷啊,南美蔣氏啊,東島啊...”
秦微白柔聲道:“換成一年前你的那種狀態,即便是算上軒轅鋒,你的實力比莫萊德也要稍微差一些,應該跟天海無極持平,略勝柳生倉泉,當然,要是拚命的話,結局難說,至於現在...”
她頓了頓,輕聲道:“北海現在的處境確實不太樂觀,如果你想自己扛下來的話,壓力會很大。”
“還好。”
李天瀾笑了笑,秦微白終究不懂武道,這些分析出自彆人,難免有些不夠準確,就算真的精準無誤,那也是一年前的他和軒轅鋒,而不是現在的。
“沒事,不用擔心。”
他輕聲道。
秦微白猶豫了下,輕聲道:“我們也不是不能找幫手的。”
“誰?”
李天瀾挑了挑眉。
他認識並且願意幫助他的無敵境高手確實有。
但現在基本沒什麼能出手的。
劫昏迷不醒,司徒滄月重傷還沒有痊愈,聖徒終究是代表著蜀山,他可以成為東皇宮的副宮主,但參與到北海的事情裡來,卻不太合適。
隻有他自己可以出麵。
“北歐,黑暗騎士團。”
秦微白輕聲道:“燃火在那裡,宮主不曾...”
她猶豫了下,繼續道:“宮主不曾隕落的時候,除非必要,否則都是燃火在擔任輪回宮主的角色,她的實力不差,就算比不上莫萊德,起碼足以拖住柳生倉泉了,你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燃火啊...”
李天瀾喃喃自語了一聲,輕聲道:“她和阿爾法怎麼樣了?”
“阿爾法已經醒過來了,但重傷一時間很難好轉,燃火的傷勢基本痊愈,不過很少跟我們聯係,宮主隕落,對你,對我,對很多人,她都是有怨氣的,不過如果你有困難的話,她肯定會出手。”
秦微白輕聲道。
李天瀾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用,我可以解決。”
“不能大意。”
秦微白凝視著李天瀾的臉龐。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接下來一兩年的時間是李天瀾最關鍵的時期,她不想他出現任何意外。
“現在的黑暗世界,能有資格做你的敵人的人已經很少,但每一個都不是好惹的。”
“你錯了。”
李天瀾靜靜的看著她:“所有這麼認為的人都錯了。”
他的語氣很寧靜。
但字裡行間卻帶著極度的自信。
那不是狂妄。
就是單純的自信。
“我的劍下沒有敵人。”
李天瀾輕聲道:“隻有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