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之城。
軒轅城最高端的會所。
身為首相身邊的大秘書，元林自然不是真的土包子，所謂的高端會所他去過不知道多少個，但真的沒見過能這麼唬人的會所。
一座真正的浮空城堡。
那種白並不乾燥，而是一種溫潤柔和似乎反射著光芒的白，城堡基座下閃爍的光芒在逐漸降臨的夜色中更是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華麗。
元林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怎麼飛起來的？”
“這是視覺上的錯覺。”
小徐低聲笑道：“城堡下麵是一種新型合金，引進了中洲最先進的光學偽裝技術，合金裡摻雜了大量的隱形材料，城堡整體基本都是漢白玉打造的，可以提供穩定的光源，內部有超合金加固，這樣的狀態下，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下麵的隱形合金都能保持著隱形狀態，所以我們看上去這座城堡才是浮空的。”
“他們...真是敢想...”
元林艱難的開口道，中洲最先進的光學偽裝技術是東城家族的技術，至今都是屬於機密，基本都用在一些尖端武器上麵，結果東皇宮用來搭建會所？
“敢想，也要有錢才行，這一個城堡加上下麵將近五噸的合金，還有一些技術，造價超過了七個億，而且這種高度，也是有說法的，城堡的高度二十二米，正好超出了普通禦氣境和凝冰境的攻擊極限距離，城堡下方的合金裡還搭配著一套自動化武器係統，全力開火的話，充足的火力甚至可以短暫的壓製驚雷境高手，裡麵的保安都是東皇宮挑選出來的精銳，定期輪換，這個會所可以說是軒轅城中除了東皇宮和市政廳外最安全的地方，入會費第一年整整一個億，還要通過嚴格的考察，之後每年三千萬...”
小徐搖搖頭，有些感慨。
“一個億？”
元林咬了咬牙，放眼中洲甚至全世界，都沒有敢要一個億入會費的會所，而且這之後還有每年三千萬的費用。
小徐眯了眯眼睛，點頭道：“據說是北海王氏那位小公主的思路，她提出了新城計劃，空中之城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一個億的入會費看起來很多，但根據我們調查，兩年來，這裡收到的加入申請已經超過了兩百份，但真正能夠成為空中之城會員的不到十分之一，會所方便會初步進行審核，要不要接納一位新的會員，最終決定權是在東皇宮。”
“這有什麼意義？”
元林的腦子還有些懵，各種想法在腦子裡不斷徘徊，最終變得沒有想法。
“這是東皇宮的聯盟。”
小徐勾了勾嘴角：“單純的財力並不足以加入空中之城，還要有足夠的價值，東皇宮會將所有的會員集中在一起，達成類似於資源共享的狀態，從而組成一個多樣性的聯盟，這裡隻是第一家會所，東皇宮的計劃是要讓空中之城遍布全國，到時也許會分成一級會所和二級會所，甚至三級，不同的級彆不同的門檻，組成一個又一個圍繞著東皇宮的利益圈子，各個階層的聯盟會不斷的運行，為東皇宮源源不絕的創造利益，這樣的情況下，每年的會員費用根本就不值一提，因為每個人都能數倍甚至數十倍的賺回來。”
元林臉色變換，又驚又怒，嘶啞道：“這等於是在榨取中洲的資源為軒轅城創造利益，如果這個聯盟足夠大，幾乎就等同於是侵略，是...”
小徐轉頭看了元林一眼。
他的眼神銳利而平靜。
“不能算是侵略。”
他壓低了聲音，輕聲道：“除非元廳把東皇宮當成中洲的敵人。”
元林的表情猛然凝固了一瞬。
小徐深呼吸一口，不再多說，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徽章，帶著元林向前走了幾步。
城堡底座的光芒將兩人的身體籠罩。
精致的徽章同樣發出了光芒。
在元林一臉懵逼的表情裡，眼前明明是什麼都沒有的空氣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裂縫。
裂縫越來越大，變成了門。
門口是一個簡單但卻並不單調的恢弘大廳。
一排穿著統一製服的年輕女孩笑容甜美：“歡迎光臨。”
元林沉默著走了進去，走進了電梯。
電梯一路向上，正式進入會所。
一路眼花繚亂的元林在侍者的引領下進入了一個包廂。
猶如歐洲中世紀大貴族書房的包廂裡，一名臉色冷峻的中年男人對著眼前的筆記本，雙手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打著。
他明顯跟元林很熟悉，聽到開門聲隻是隨意掃了一眼，點點頭說了聲坐，隨即繼續忙碌著手裡的工作。
小徐給元林倒了杯茶，悄悄退了出去。
元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濃鬱的茶香中，他終於恢複了冷靜。
密集的鍵盤敲擊聲中，元林看了他一眼，問道：“大海，你是這裡的會員？”
“確切地說，是第一批會員。”
劉大海沒什麼表情的回應道，兩人是大學同學，而且還是一個宿舍的上下鋪，多年的交情早就不需要什麼客套，他甩了甩手，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歎了口氣道：“空中之城三批會員共有十八位，我是第一批，最後一位，確切地說，這個名額也不是我的，是內閣的，我不過是暫用而已。”
“交錢了？”
元林挑了挑眉。
“當然。”
劉大海冷笑一聲：“整整一個億，內閣批下來的特殊經費，軒轅城現在底氣足的很，收錢收的理所當然。”
“怨氣不小啊。”
元林笑嗬嗬的開口道：“內閣出錢讓你來這裡享受，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劉大海在鍵盤上敲了一行字，似乎覺得不滿意，又徹底刪除。
他點了下保存鍵，關掉了電腦，順手拿起了一大堆的資料坐在了元林對麵的沙發上。
“不是怨氣。”
他的聲音低沉，悶悶的：“確切地說...是不滿，也有點恐懼。”
他拉開抽屜，拿出了一盒會所免費提供的頂級雪茄，很長時間都沒說話。
“具體說說。”
元林看了他一眼，緩緩道。
劉大海是典型的學者型乾部，雖然跟元林關係極好，但這樣的人基本上都不太會被劃入哪個集團，成為某個集團的心腹，他在內閣並沒有具體的職務，是副總督級彆的調研員。
而這兩年的時間裡，劉大海大部分時間都在天南。
確切地說是在軒轅城。
他帶著一個從各個部門抽調出來的精英組成了一個調研組，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軒轅城進行調研工作。
一些不涉及到東皇宮機密但卻又極為重要的資料，基本上都是劉大海提供給中洲的。
東皇宮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對於身上沒什麼集團烙印的劉大海的到來沒有反對，但也沒有支持，完全是當成沒有看見。
近百年來，劉大海提交給內閣的報告已經越來越多，從開始的大概一個月一份資料變成了如今一個月三四份資料，基本上是一周一份資料往上提交。
元林這次來有兩個目的，第一是代表陳方青與天南的某位大人物暗中見麵，第二就是跟劉大海接觸，深入了解一下軒轅城如今的情況。
“軒轅城...”
劉大海點燃了雪茄，煙霧繚繞中，他認真的思索了很長時間，才緩緩道：“近半年來，軒轅城的變化很大，非常大...”
“你現在看到的這一切，基本上都是這半年來建造的。”
“市政廳的城市規劃上報給內閣一部分，也隻是一部分而已，並不完全，這一點我在報告中已經說過了。”
“半年之前，軒轅城一直都是在拆，除了東皇宮在建之外，他們隻是建設了市政廳附近的一片區域。”
“我搜集了一些有關方麵的資料和情報，並且詳細觀察了一些進入軒轅城的投資商，然後讓小王大致做了一個相對簡單的模型，能夠大致分析出東皇宮財力的那種，小王你應該知道，財政部的資深調研員，這方麵很專業，從東皇宮半年前的財力來看，他們對軒轅城的建造還算比較正常的，那種建設速度可以讓他們保留一些相對充裕的資金。”
劉大海抽了口雪茄：“但是情況在半年前突然就變了，市政廳開始不斷的引進各種項目，城市規劃圖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丟出來，全城都在拆遷，市政廳附近的市中心區域一天一個模樣，全世界有名的設計師都在往軒轅城跑，他們聚集起來設計不同的建築，街道，綠化，軒轅城那位年輕的寧市長在麵對采訪的時候更是說要讓整個軒轅城成為一件奢侈品。”
“大把的資金完全不要錢一樣撒出去，我舉個例子，軒轅城發展兩年的時間，這半年來，他們花的錢比起之前一年半還要多的多，大概要比之前的一年半多了六倍的花銷。”
“而這半年來，有些豪門已經在某些壓力下降低了對軒轅城的投資額度，東歐五國的利益輸送也沒有明顯的漲幅，中洲同樣沒有給軒轅城撥款...”
“所以錢是哪來的？這不是憑空多出來一點錢，而是憑空多出了上千億，按照目前的狀態來看，可能還不止上千億，因為軒轅城的改造越來越快，東皇宮似乎根本就沒有擔心過錢會不夠。”
“這麼龐大的資金，意味著東皇宮背後肯定有不止一家頂尖財團在支撐著軒轅城的發展...”
劉大海猶豫了下，聲音有些複雜：“我最擔心最恐懼的是，暗中秘密支撐著東皇宮和軒轅城財政的豪門，到底是不是中洲的豪門...”
他聲音有些沙啞：“如果不是的話...那建好的軒轅城，還是中洲的軒轅城嗎？”
元林猛然一驚，抬起頭看著劉大海。
劉大海垂著頭，帶著異樣的沉默。
這樣的話，幾乎代表劉大海在指控東皇宮已經叛國投靠了境外財團了。
他想了想那種可能，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會不會是北海王氏？他們絕對有這個實力。”
“北海王氏的財政狀況非常穩定，兩年來沒有什麼波動，當然，軒轅城的建設，他們也也是出了錢的，但他們對軒轅城的支持大部分都來自於軍備方麵，不排除北海王氏暗中的力量資助東皇宮的可能，但可能不大，這麼一大筆金錢，對北海王氏來說也不是小數目，平白送給東皇宮，不符合邏輯。”
“所以...你懷疑境外財團？”
元林若有所思。
“半年前這個節點很關鍵，東皇宮一切正常，而我沒有辦法知道荒漠監獄和李天瀾的情報。”
劉大海平靜道。
李天瀾...半年前...
元林內心一動：“半年前，軍師去過一趟荒漠監獄。”
“軍師是誰？”
劉大海眯起眼睛。
“不知道。”
元林搖搖頭：“還沒確定。”
劉大海默默的看了元林一會，軍師是輪回宮的天王，不是中洲體製內的人，這樣的人是怎麼能去荒漠監獄的?
他隨即想到了東城無敵，內心一陣無力，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緩緩道：“不說錢從哪裡來的問題，軒轅城目前的規劃，也不像是在建立一座城市。”
“嗯？”
元林看了他一眼。
“給我的感覺，軒轅城的發展方向完全就像是一個獨立王國，或者說，是一個隻屬於東皇宮自己的根基，以一整座城市為根基。”
劉大海說道。
“新城計劃，我知道。”
元林點了點頭。
“不，你不知道，或者說，現實情況比你想象的還要誇張，而且誇張很多。”
劉大海深呼吸一口，隨手翻閱著手裡的資料，確定了一下數據：“根據我們的調研結果，結合他們的城市規劃圖來看，軒轅城的大部分建築都是不科學不合理的，確切地說，是浪費了相當多的資源，你來的時候應該可以看到，軒轅城沒有高樓，建築與建築之間的間距大到了近乎奢侈的地步，這座城市如果建成，大概隻能容納十五萬人，極限應該不會超過二十五萬。”
“拿幽州來對比的話，軒轅城的麵積至少能夠容納八百到一千萬左右的人口，而在這裡，極限也隻是生活二十萬人，這意味著軒轅城一個人，占據著中洲幾十個人的生活空間，更嚴重的是，東皇宮根本沒打算讓這座城市的人口達到極限。”
“知道現在軒轅城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嗎？不是錢，是戶籍，未來軒轅城的戶籍，市政廳方麵暫時還沒有明確發布相關的消息，但從各方麵的渠道來看，今後軒轅城對戶籍的要求將嚴格到不可思議，目前想要加入軒轅城從此在這裡定居的家族不計其數，但我們掌握的，真正得到了市政廳承諾，今後可以在此定居的家族極少。”
“市政廳目前已經在考慮戶籍方麵的問題了，緊跟著就是社會福利的問題，可以預見的是，就跟這座近乎奢侈品的城市一樣，軒轅城的社會福利同樣會高到讓人目瞪口呆的地步，因為他們人少，十多萬二十萬人，以東皇宮現在表現出來的財力，就算讓他們衣食住行全部免費都是可以做得到的。”
劉大海的話頓了頓，突然道：“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元林臉色陰沉，點了點頭：“這意味著東皇宮暫時沒有考慮過包括中洲在內，軒轅城之外的事情，東皇宮先考慮的是軒轅城的環境，是天南的環境，其次才是中洲。”
他眯起眼睛，冷冷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一些內幕消息表明，將來加入軒轅城戶籍，首先要成為東皇宮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裡不歡迎外人，整座城市，長遠的看，甚至整個行省，隻要是天南的人，那就一定是東皇宮的人。”
“這一點，應該是東皇宮最近才做出的變化，不是新城計劃最初的一部分，有可能是來自於輪回宮的軍師，或者是林族那位新族長，也有可能是李天瀾自己的想法，他們吸取了中洲和北海王氏博弈的教訓。”
“東皇宮是想要將天南完全變成屬於自己的一部分，赤裸裸的，不像北海王氏那麼含蓄。”
“一個行省...每一個人都是東皇宮的人，至少他們的家人會有一個在東皇宮工作，東皇宮建立最好的城市，最奢侈的條件，最高的社會福利...這一切就跟一場美夢一樣，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個場景維持下去，很多年後，當天南行省的人沉浸在這種生活裡，他們已經習慣，當中洲像對北海王氏那樣對待東皇宮的時候，最美好的生活狀態被破壞的東皇宮民眾們會怎麼樣？”
元林身體微微一顫。
“他們...”
劉大海的聲音有些艱難：“將心比心，他們會想瘋子一樣撕碎所有想要破壞他們生活環境的人，不論生死，不顧後果，不惜一切！”
元林突然察覺到了一片深入骨髓的涼意。
包廂裡沉默了很長時間。
元林大口抽著雪茄，伸出手拿過了劉大海麵前的一堆資料。
“不虛此行。”
他勉強露出了一抹笑容，將資料整理起來，鄭重道：“等我回去之後，第一時間把這些交給首相。”
劉大海點了點頭，有些疑惑道：“你現在不回去？”
“約了時間，要在這裡見一個人。”
元林笑了笑，低頭看了下手表：“還有十分鐘。”
劉大海第一時間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點了點頭道：“明白了，我先走。”
元林笑著站起來，一直把他送到門口，才伸出手握住這位老同學的手掌，輕聲道：“辛苦。”
頓了頓，他繼續笑道：“不過你在天南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了。”
劉大海笑了笑，轉身離開。
元林收斂了笑容，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包廂，拿起那一堆資料，仔細的看了起來。
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是，他的內心已經有了一抹惶恐。
對他來說，東皇宮實力越強大，未來越光明，他的未來就等於是越灰暗。
跟劉大海不一樣。
跟絕大多數人都不一樣。
他是陳方青的秘書。
李天瀾從荒漠監獄出來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陳方青已經失去了三位直係親屬。
陳麗娟當時甚至死在了他麵前。
那血淋淋的凶戾氣息撲麵而來，帶著強烈的報複欲望，元林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凶險與慘烈。
東皇宮，北海王氏，首相。
這三方如今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如果陳方青失敗倒下的話，可以預見的是，元林的前途會一片黯淡，這還是最好的結果。
稍有差池，不要說前途一片黯淡，能不能活著都是問題。
元林低著頭，仔細研究著手裡的資料。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咬牙切齒。
“你很害怕。也很憤怒。這說明你對接下來局勢的發展沒有信心？”
一道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突然響起。
元林的身體猛地一震，條件反射的抬起頭：“誰？！”
包廂裡響起了一片似曾相識的風聲。
元林幾乎一瞬間就想到了內閣辦公廳前的那一場大雪。
那淩厲到了極點的風與銳利到極致的鋒芒。
眼前無形的風沒有那種銳利，但卻厚重了許多。
他想到了屍體上有著成千上萬個穿透性傷口的陳麗娟。
元林的臉色蒼白，眼神有些驚恐和絕望。
一道身影在劉大海坐過的位置上飛快的勾勒出來。
這是一道看起來修長挺拔的身影。
似有似無的波動包裹著他全身上下，似星光，似雲霧，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他的長相。
他坐在元林對麵，模模糊糊的，元林可以看到他在笑。
他笑著點點頭，似乎很有禮貌：“我隻是一個說客。”
夜幕降臨。
空中之城閃耀的光芒愈發瑰麗夢幻。
帕薩特依舊停在那，破曉靠在座椅上，聽著音樂，閉目養神。
李狂徒輕輕敲打著車窗的邊緣，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那道厚重猛烈的風聲從遠方吹了過來，一直吹進了空中之城。
破曉本能的睜開眼睛，眼神警惕。
“他來了。”
李狂徒淡淡道。
破曉皺了皺眉，響起了剛才那陣風，輕聲道：“有些奇怪。”
“不是真身。”
李狂徒搖了搖頭，他的手指依舊敲打著車窗的邊緣，一道又一道透明的劍氣順著車窗緩緩擴散出去，不斷向上延伸，進入了空中之城。
包廂裡的空間無聲無息的扭曲。
沒有風聲。
空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沒扭曲成了一個漩渦。
漩渦不停的轉動著，越來越散亂。
無數散亂的線條勾勒出了李狂徒的身影，看上去越來越真實。
元林愣了愣，隨即站起來，恭恭敬敬道：“見過殿下。”
李狂徒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元林，半晌，才略微點了點頭，隨意道：“坐。”
元林似乎已經適應了兩位客人不同尋常的出場方式，緩緩坐了下來。
“約我的不是你。”
李狂徒掃了元林一眼，眼神隨即落在了麵前那團星光雲霧上。
那是一片即便他也看不穿的星光雲霧。
“是我約的你。”
雲霧中，陛下很誠懇的笑了起來：“我來說一個說客，殿下，既然來了，不妨聽聽他要說什麼，中洲首相的開價，一般不低，如果你們可以直接達成協議的話，我願意全程保持沉默。”
李狂徒仔細認真的審視著陛下的身影。
那片劍氣密密麻麻的交織著，形成了一片極為模糊的領域。
對方顯然不是真身。
而是和他一樣的劍氣投影。
李狂徒靜靜看著，一時間不知道對方這麼做是出於謹慎，還是來他麵前展現力量。
他沉默了一會，看著元林，直接問道：“陳方青想說什麼？”
“首相希望跟天都煉獄進行深度的合作。”
元林聲音恭敬的開口道。
李狂徒動了動。
那道劍氣投影一下子變得虛無縹緲，但他的臉龐卻越來越真實：“比如呢？”
元林有些適應不了對方直來直去的節奏，隻能硬著頭皮開口道：“首相希望殿下您可以參與北海的決戰，起碼現在，他和您有著同樣的立場，如果您可以讓東皇宮消失的話，首相願意給出您無法拒絕的報酬。”
李狂徒輕輕嗬了一聲，不動聲色道：“詳細點。”
“隻要東皇宮和北海王氏消失，北海王氏的核心產業，他可以做主給天都煉獄一部分，同時正式接納天都煉獄重新進入中洲，並且負責天南的開發。”
元林深呼吸一口，平靜道：“也就是說，如果您能讓首相滿意，首相肯定也會讓您滿意，東皇宮不存在的情況下，今後的天南，包括軒轅城，就屬於天都煉獄了。”
“聽起來挺不錯。”
李狂徒淡淡道。
元林抽了口雪茄，淡淡的煙霧中，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首相可以做到這一點。”
李狂徒不置可否。
現在來看，陳方青的許諾無疑有些滑稽。
不過如果東皇宮和北海王氏消失的話，到時候陳方青確實可以做到這一點。
跟陳方青合作，也就意味著加入麵前這位陛下的聯盟。
李狂徒快速思索著利弊。
他突然看了麵前的陛下一眼，問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隻有一個問題。”
陛下笑嗬嗬的開口道：“現在整個黑暗世界都認為李天瀾會成為新的天驕，殿下，你真的見過，或者說了解過，天驕的極限狀態嗎？”
天驕的極限狀態。
李狂徒的瞳孔微微一縮。
不等他開口，陛下已經笑了起來：“你不會想見到的。”
他微笑道：“我可以保證這一點，所以，這是我們這次合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