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的聲音很輕微。
這說明李天瀾走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惱怒不甘的情緒。
簡單的來,簡單的走。
李天瀾提出了條件。
李狂徒拒絕了他的條件。
李氏的未來,無數人,無數相關的家庭,黑暗世界的格局,難以想象的利益,李氏未來的道路,未來的局麵。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最普通不過的買賣。
沒有談攏價格,於是就一拍兩散。
乾脆利落,沒有惋惜,也沒有憤怒。
惋惜或許有,但遠不至於讓人回頭。
李狂徒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靠著牆壁沉默了很久,才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了一盒香煙,默默的點燃了一支。
透過繚繞的煙霧,視線裡李華成的身影似乎有些模糊。
李狂徒突然笑了一下,淡淡道:“如今我是不是自由了?”
“沒有真正離開東皇宮前,你就不算真正的自由。”
李華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微笑道:“你也坐,一直都想跟你聊聊,但始終都沒機會,今天這個時機雖然不對,但場合很合適,安全,而且以天瀾的性子,也不至於偷聽我們說什麼。”
李狂徒想了想,站起來坐在了李華成對麵,吞雲吐霧,沉默不語。
“我很好奇。”
李華成緩緩道:“為什麼不答應天瀾?說心裡話,他提出的條件,是我不曾想到的。天都煉獄的自主性,東皇宮的第一副宮主,李氏未來的繼承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驕傲,偏執,不甘心?
這些可以說是理由,但卻都不是決定性的理由。
提出這個條件的,聽到這個條件的,見證這個條件的,三人都很清楚這個條件到底意味著什麼。
李狂徒一旦接受,那他這個東皇宮第一副宮主雖然是在李天瀾之下,可天都煉獄卻保持著相當不錯的自主性,李天瀾即便會抽走如今天都煉獄的一部分核心,但起碼也要保證天都煉獄的正常架構。
也就是說天都煉獄的框架是不會變的,起碼破曉,黎明,鳳凰這三位頂尖高手會留下,長生,不死,森羅三殿的精銳力量也會留下,天都煉獄的一部分產業,情報機構同樣也會留下。
李狂徒雖然成了副宮主,但卻依舊可以完全領導天都煉獄,而李天瀾雖然是宮主,可以一定程度掌控天都煉獄,但卻也不能什麼事情都乾涉,而憑借著第一副宮主的職務和其他幾位副宮主的身份,李狂徒不但能夠掌控天都煉獄,同樣也可以一定程度的掌握東皇宮。
什麼秋後算賬,被架空,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這種事情在東皇宮如今的形勢下根本不可能發生。
李天瀾提出的這個條件,其中每一個字,透露出來的都是滿滿的誠意,雙方等於是在底線之上進行了一次資源交換,當李天瀾可以一定程度上掌控天都煉獄的時候,李狂徒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控東皇宮。
這是真正的雙贏,真正的相互融合,李氏重新合二為一,這是最好的局麵。
而這一次的合並如果成功,無論天都煉獄還是東皇宮都會實力大增,對他們兩人也都是有好處的。
在這種狀態中,隻要李狂徒放棄他現在的心思不去針對李天瀾,李天瀾就不可能再去針對他。
哪怕李狂徒再怎麼看李天瀾不順眼,等就好了,李氏下一代的族長是李天瀾和東城如是的女兒,是李狂徒的外孫,在李天瀾和東城如是的姓名不太可能更改的情況下,孩子出生,給李狂徒的稱呼可不是外公,很有可能是爺爺,而他真心加入東皇宮,李天瀾能接受他,就算不叫他一聲父親,也會把他當成長輩來對待。
如此等到這個孩子上位,李天瀾李狂徒兩人的恩怨自然會煙消雲散,同樣,隨著那個孩子上位,天都煉獄和東皇宮的糾結也就沒了意義,李華武那一脈也可以自然而然的融入李氏,再也不分彼此。
隻要李狂徒不把自己當外人。
那東皇宮就沒有人會把他當成外人。
這樣的結果,哪裡不好?
可是李狂徒竟然拒絕了。
李天瀾並不是一個侵略性很強的人,但李華成還是沒有想到他會給李狂徒如此絕佳的條件,這完全是在李華成心中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畢竟事實誰都可以看到,東皇宮如今的實力已經遠超天都煉獄,而李天瀾說出來的這種條件,大概率隻能是在雙方實力持平的情況下才有可能提出來,而現在,已經全無必要。
現在李天瀾硬要吞下東皇宮,硬起心腸讓雙方多死一些人,扔給李狂徒一個沒什麼實權的客卿職務,似乎就已經是很不錯的選擇了。
可李天瀾沒什麼迂回,在他已經完全占據上風,甚至掌控著天都煉獄生死的時候,給了李狂徒這種條件。
更讓李華成想不通的,則是李狂徒竟然還拒絕了。
李氏偏執?
難道這種偏執,就是傻子麼?
李華成看著李狂徒又抽了根煙,卻沒有給自己來一根的意思,搖搖頭,自己也掏出了煙盒點燃了一支:“你應該很清楚,他不可能再有更好的條件了,總不可能將東皇宮宮主的位置讓給你,這個他給不了,而給你的,就是最好的,這種誠意,你不會感覺不到,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
李狂徒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極為複雜的光芒。
有太多的理由可以告訴李華成是為什麼。
他深深吸了口香煙,霧氣從他的鼻孔和嘴裡緩緩噴出來,李狂徒笑了笑:“所以,他還是太年輕了,他帶著你過來跟我談,這裡明明有三個人,可你不說話,他就把這次談判當成了兩個人的事情。”
李狂徒眯眼看著李華成:“我相信李天瀾現在還沒這個心機,有些事情,他暫時想不通。終究還是不夠成熟,但你不會不明白吧?”
李華成默然。
“秦微白?”
李狂徒突然問道。
“我不知道。”
李華成搖搖頭。
李狂徒嗤笑一聲,他的聲音有些冷:“禍國殃民,那個妖女該死!”
李華成啞然失笑:“妖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瀾而已,不要說些許罵名,就算更多的東西,隻要對天瀾有益,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你恨她入骨,她何嘗不是恨你入骨?你多次想殺她男人,難道還想奢望她給你一個好下場嗎?能遇到這樣的女子,是幸運,也是福分,更是天命,當年你身邊如果也有這樣的女子的話,今時今日,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李華成沉默不語。
這一刻他想到了離兮。
那個真正願意放他放棄很多東西去守護的女人。
當年邊境一戰,李氏崩塌,成王敗寇。
可如今回過頭來在看,如果當時離兮全力幫他,而不是選擇在最關鍵的時刻刺了他一劍的話,結果會是什麼?
李狂徒深深呼吸,沒有說話,臉色陰沉。
“如果我不跟天瀾一起來,你會答應他的條件?”
李華成看著李狂徒問道。
這一刻他的眼神中似乎隱藏了很多東西。
李狂徒冷笑了一聲:“如果我答應了他的條件的話,你會不會讓我和天都煉獄活下去?”
李華成沒有說話。
他安靜的坐著,平靜的像是一片汪洋。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對吧?”
李狂徒的語氣裡帶著嘲弄:“總統,你我也算是同時代的人,我最春風得意那會,你剛剛起步,你平步青雲的時候,我已經被人從雲端打落到塵埃裡,但對中洲,對你,我了解的遠比李天瀾要多。”
“中洲對你的評價大都是作風溫和四平八穩,這評價確實沒錯,但隻是其中一麵而已,關鍵的時候,你有多狠,你曾經的那些對手都很清楚,真正關注過你的人也都很清楚。”
“我加入東皇宮,天都煉獄和東皇宮合二為一之後,我和李天瀾手上的力量豈止是翻倍這麼簡單?李天瀾一個,我一個,林楓亭算半個,離兮,滄月,聖徒,破曉,軍師,黎明,鳳凰,清風,流雲,雲沁曦,李拜天,白幽冥...”
“李氏所有隱患都消除之後,把這份陣容擺出來,這是什麼實力?”
“不要說現在這個時代,就算是在北海王氏的巔峰時期,我說的是有李氏的北海王氏那段時期,我們這樣的陣容,北海擋得住嗎?”
“這份陣容結合起來,意味著東皇宮和天都煉獄在黑暗世界將再也沒有任何對手,意味著李天瀾和我會在中洲特戰係統真正做到一言九鼎,意味著我們可以瞬間統一天南,意味著我們可以直接奪回東島,意味著我們可以直接征服北海。”
“這樣的陣容放在你麵前,你能睡得著覺嗎?你拉攏江上雨,保住古行雲,在這樣的陣容前有什麼意義?”
“沒有意義。”
李華成臉色凝重的開口道。
“沒有意義,就不能存在。”
李狂徒淡淡道:“不能存在的不是江上雨和古行雲,而是我,甚至是東皇宮,說到底,是李氏。”
“以北海現在那位小族長的性子,接下來幾年,應該是以穩為主。而且恕我直言,過去兩年裡,你和陳方青把他們折騰的不輕,陳方青死了,這怨念自然會集中在你身上,那小族長對你也沒什麼好感,他們未來或許會跟東皇宮產生衝突,但絕對不是站在中洲的立場上,所以你拉攏不到北海王氏。”
“而天都煉獄若是與東皇宮合並,整個中洲,甚至整個黑暗世界,你都找不到可以製衡我們的勢力,更找不到有那個膽量站在明麵上跟我們作對的勢力。”
“江上雨和古行雲的組合已經不弱,你最多也就是在拉攏一個王逍遙而已。”
“我如果傷勢痊愈,能勝江上雨。古行雲雖然棘手,但離兮也可以製衡他,王逍遙如果出手,望月弦歌不會坐視不理,莫萊德身份特殊,就算你敢讓他光明正大加入中洲,東皇宮其他無敵境高手也能殺他,這樣一來,李天瀾等於沒有對手,這種壓力,就算是江上雨也承受不起。”
“而這樣的現象一旦出現,也就證明天都煉獄和東皇宮合並之後的李氏已經失控,已經徹底脫離了中洲的控製,總統,我很了解你,你不會允許這一幕出現的。”
李狂徒笑了笑:“如果我真的答應,你會阻止,如果阻止不了,接下來大概就是中洲的整體力量全方位的對李氏出手。東皇宮會損失慘重,天都煉獄也會損失慘重,但說到底,整體削弱的,還是李氏,對吧?”
“那個傻小子終究太年輕了些,還不夠成熟,對秦微白那個妖女也太過寵溺信任,所以他的底線,應該早就告訴過秦微白的。秦微白當然也沒有辜負他那份信任,不過她終究不是李氏的人,也不想去懂李氏,那個妖女的眼睛裡就隻有李天瀾一個,彆的她都不在乎,這種心態,也會讓她在任何關於李天瀾的事情上走極端,她要的隻是李天瀾的萬無一失,其他的,她根本不在乎。”
“李天瀾提出來的條件很不錯,我有同意的可能,我一旦同意,首先就要麵對你和中洲的打壓,不說彆的,僅僅是這一點,在秦微白的眼裡就是風險,所以她不想看到這一點。而且我曾經多次想殺她男人,她自然也容不下我,所以才有了今天你和那傻小子一起過來跟我談的情況。”
“他現在氣勢正盛,如日中天,自然不會想這麼多,嘖,不夠成熟就是這點好,年少輕狂,誰都敢懟,我們雙方合並會引起中洲忌憚,他或許也不是想不到,但是懶得在乎,看吧,這就是東皇的底氣。”
“秦微白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最聰明的地方在於她在最大限度維護李天瀾的同時,又能讓李天瀾不對她產生類似於我是為了你好的反感,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她沒有去勸李天瀾,而是讓你和他一起來。”
“李天瀾有些東西不在乎或者懶得看清楚,但秦微白知道我是明白的。麵對中洲全方位的壓製,嗬,怎麼鬥?鬥不過的,真撕破臉皮,我和李天瀾勉強能活,中洲或許會元氣大傷,但李氏終究是沒了。那是我的李氏,我極端,偏執,但也膽小。李天瀾天不怕地不怕敢做的事情,我能看清楚後果,所以我不敢做,也不敢答應他的條件。”
“秦微白可以看出這一點,所以當你和他一起走進這間房間的時候,那個妖女就已經知道現在的結果了,我拒絕李天瀾,今後她想殺我算計我,也會變得毫無顧忌。”
李狂徒的聲音慢吞吞的,但卻無比穩定清晰。
李華成一直默默的聽著,整個過程,他連續抽了兩支煙。
一直等到李狂徒的聲音消失,他才歎了口氣,笑了起來:“所以你拒絕李天瀾,某種程度上是在保護他?”
“我是在保護李氏。”
李狂徒聲音冷漠。
在某些方麵,他和李天瀾一直都是有默契的。
比如他可以借助外力去對付李天瀾,甚至跟江上雨古行雲聯手,但卻從來不曾動過東皇宮分毫。
李天瀾可以對他毫不留情,但從頭到尾,至少在今天之前,他也不曾針對過天都煉獄的其他人。
在彼此的心裡,對方的產業,都是自己未來的產業,所以雙方都在默契的保護著這些,今日李天瀾在天都煉獄雖然殺了幾個人,但那幾個人卻沒有一個是李氏的人,那隻是天都煉獄的高層。
他可以跟李天瀾你死我活,但在大局之下,卻容不得其他人去算計李氏。
“我突然想到雪國的亂局。”
李華成微笑道:“如果早知有今日的話,當初在雪國,你還會不會借劍給李天瀾?”
雪國亂局·審判日。
正是因為李狂徒借給李天瀾的那一劍,才讓李天瀾以完美的劍意駕馭了李狂徒的劍氣衝出了絕境,讓審判日徹底落下了帷幕。
“會。”
李狂徒淡淡道:“當時的他可以說是丟儘了李氏的臉麵,終究太難看了些。”
偏執。
李華成似乎徹底理解了這個詞彙在李氏的含義。
他緩緩點了點頭:“這就是你拒絕李天瀾的理由?”
“這是你可以接受的理由。”
李華成平靜道。
理由?
他如果想說,可以說出很多。
從最開始,他就不服李鴻河將籌碼全部壓在李天瀾身上的做法。
在李鴻河的計劃裡,天都煉獄如今的一切,都是給李天瀾準備的,而身為李鴻河的親生兒子,李狂徒隻是一個過渡人物!
如何心服?
臨安慶雲寺,玄玄子大師守護的那朵龍脈當初將他從死亡中重新拉回來,那凝聚著中洲氣運的龍脈如果交給他的話,那在天都決戰中,他的第一次出手足以橫掃王天縱和北海王氏。
可龍脈最終還是被那個老禿驢給了李天瀾。
如何心甘?
一個毛頭小子,一個李氏的外人。
他憑什麼?!
這是嫉妒。
李狂徒從來都不否認這一點,他就是嫉妒李天瀾從小到大的一切,那本應該是他的才對。
所以他死死抓著手裡的天都煉獄,想要抓住機會讓那個占據了他一切的小子徹底消失。
李天瀾入世了。
東島的亂局開始了。
還沒等他做什麼,輪回宮已經堵在了天都煉獄門前。
所以天都決戰從殺李天瀾變成了跟輪回宮合作讓天都煉獄順利入世。
而這一切,因為輪回宮,因為一個即便是他見到了都覺得無比驚豔,一個在黑暗世界裡號稱女神的女人。
那個時候李狂徒就明白,哪怕他死死抓住了天都煉獄,但那個他一直嫉妒卻又瞧不起的毛頭小子也會憑借一個女人的力量重新在另一個方向站起來,繼而變成他掌控李氏的最大對手。
李狂徒的失敗就是因為女人。
李天瀾的成功也是因為女人。
這反差如此明顯,李狂徒如何能不妒火中燒?
還有他本來寄予厚望而且已經培養出來的第一個兒子。
死在了寧戶的華武。
一些線索幾乎已經指明了輪回宮,雖然沒有證據,但李狂徒這種人又需要什麼證據?
最重要的是。
加入東皇宮。
李狂徒不想。
不想,就不願。
都是理由。
每一種都是理由。
而加入東皇宮,李狂徒是在想不出可以說服自己無視這些理由的借口。
“無所謂了。”
李華成笑了笑:“起碼這個理由是真的,我確實可以接受。”
“所以?我自由了?”
李狂徒的聲音有些木然。
“我會儘量爭取。”
李華成聲音平靜道:“爭取你的自由,這件事情,我有九成九的把握,今天就可以帶你離開天都煉獄。”
他的聲音頓了頓。
李華成看著他,沒有說話。
“前提是,你能為我,為中洲做什麼?”
“你很看好李天瀾?”
李狂徒突然問道。
“確切地說,是成熟起來的天瀾值得我看好。”
李華成的表情很認真。
“很奇怪,很矛盾,所以,你今日救我,其實是為了李天瀾,我理解的沒錯吧?”
李狂徒突然笑了起來。
李華成眯了眯眼睛,直接默認了。
李狂徒是聰明人,而且足夠成熟,有些事情,沒有隱瞞的必要,因為根本就瞞不住。
“懂了。”
李狂徒點了點頭:“我加入東皇宮,李氏會失去控製,完全失控,這不是你想要的。那麼反之,肯定就是你想要的,所以你希望我繼續跟東皇宮為敵,不,確切地說,是你希望我繼續跟江上雨和古行雲聯手,這樣我們三個,就能形成一股足以製衡東皇宮的力量。”
他盯著李華成的眼睛:“你救我,隻是為了讓李天瀾今後殺我。你想讓我成為李天瀾前進道路上的幫他迅速成長起來的絆腳石?或者說,是磨刀石?”
“這是對李天瀾的考驗?”
李狂徒的笑容有些扭曲。
“你是個聰明人。”
李華成緩緩道:“答應還是拒絕?”
“我不做傀儡。”
李狂徒冷笑起來:“如果我離開東皇宮,我會整合我手中的一切力量,儘全力,不惜代價的殺了李天瀾,拿回李氏的大權。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會有任何留情。如果他在我手中隕落,你會如何,殺了我?”
李華成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冷漠道:“你們能殺了天瀾,自然就證明了你們比天瀾更有價值,為何要殺你?在我心裡,你是他的磨刀石,但未必不能是刀。”
李狂徒看著他的眼睛。
迎著他的目光,李華成沒有絲毫的退讓。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狂徒才深呼吸一口,緩緩點了點頭。
李華成轉身走向房門。
同樣的乾脆利落。
他說:“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