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瀾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很淡很淡的錯愕。
他一時間沒理解李華成的用意。
之前是怕他手中的權力太大而導致他失去控製。
可三言兩語,幾句話之間,對方竟然在迫不及待的給他更多的權力?
能進議會對李天瀾而言不算是什麼驚喜,對李華成也沒什麼損失。
這應該是雙方都可以接受的條件。
而李華成願意幫著他上理事,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李天瀾不願意接受,他也不為難,反而要讓他在軍部掛個職。
掛什麼職?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大選之後,又或者是大選之前,李天瀾的任命就會下達,他會擔任中洲特彆顧問,護國戰神的職務。
而大選之後,他會成為中洲議員。
這種身份,在軍部能掛什麼職?
很顯然不可能是各大戰區。
各大戰區的一把手都不是議員。
也不可能是那幾個總部。
如果是那幾個總部,那就不是掛職了,而是真正的實打實的權力。
在軍部掛個職務。
以李天瀾如今的地位和實力而言,至少都要是一個副部長!
這意味著...
不對...
副部長...
李天瀾的眼神眯了眯,突然明白了李華成的意思。
李華成笑嗬嗬的品茶,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意思。
李華成也笑了起來。
他輕輕敲了敲自己麵前的桌子,直接開口道:“你就這麼不希望朕過的舒服一點?”
這就是李華成的意思。
你要權力。
可以給你。
但我就是不讓你好過,總要給你點不痛快才是。
“你還年輕,這個年紀,正是年輕氣盛不可一世的時候,睥睨天下意氣風發自信無敵。好過?這才到哪,安安穩穩的享受生活,哪裡是年輕人該做的?我們這些老人才應該好過一些,好好的享受享受如今的盛世太平,你年輕,當然要拚一把。”
“嗬嗬。”
李天瀾麵無表情。
“嗬嗬。”
李華成也麵無表情。
這兩聲嗬嗬很是傳神。
李天瀾轉頭看了看秦微白。
秦微白再次安穩的坐在她的位置上,懶洋洋的,像是衣食無憂在自己的地盤上曬太陽的貓,慵懶而舒緩,沒有半點發言的意思。
察覺到了李天瀾的目光,她也抬起頭來看了李天瀾一眼,眼神有些晦澀。
李天瀾似乎明白了什麼,轉過頭來敲打著桌麵,沉吟不語。
秦微白的意思很模糊,但也很明顯。
軍部掛職。
這件事情,有利有弊,有大麻煩,但也有大前景。
而且這件事情,不好接受,也不好拒絕。
接受自然是有些不妥的。
可不接受...
想要議員的身份。
李華成給了。
想要護國戰神的位置。
李華成給了。
想要在壓一下古行雲。
李華成同意了。
不想成為理事。
李華成也沒表示異議。
結果在軍部掛個職你還不同意...
真當議會是你們家開的了?
現在總統李華成的那個李,可不是你李天瀾的李。
所以秦微白那一眼,沒有給他具體的建議。
隻是告訴他,如果拒絕的話,不好。
這同樣也讓李天瀾明白了她的另一層意思。
不是因為他多麼聰明。
而是李天瀾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籌碼。
古清秋,程希來,李狂徒...
他現在手裡的籌碼很足。
如果以此為籌碼拒絕李華成,不想在軍部掛職的話,李華成翻臉的餘地很小。
而秦微白展示了自己的籌碼,卻沒有用這份籌碼去拒絕軍部的位置。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
這份籌碼,可以換來其他的,比眼下拒絕李華成更多的利益。
“如果朕拒絕...”
李華成直接打斷了李天瀾的話,笑眯眯道:“拒絕就是拒絕了,也沒多大個事,隻是相對於議員的身份,軍部掛個職,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軍部你不想去,那議會也就不用進了。”
真是乾脆啊...
李天瀾有些感慨。
這句話沒什麼威壓,可這卻是事實。
李華成畢竟還在任上,他如果真的不同意讓李天瀾進議會的話,李天瀾還真進不去。
除非徹底折騰起來,或者用手裡的這份籌碼去威脅,可如此一來,這份籌碼用出去,那就真的什麼都換不回來了。
而進議會...就要去軍部。
一個掛名的軍部副部長,看起來可有可無,但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舉足輕重。
畢竟...
東城無敵還在任。
他和東城無敵之間的關係,如今在中洲已經不算是什麼秘密了,起碼該知道的,心裡都已經有數。
父子二人一個是常務部長,一個是副部長。
掛職?
有東城無敵在,誰會相信李天瀾真的是去掛職?
誰信誰傻逼。
甚至李天瀾自己都不相信。
隻要他的名字出現在軍部的名單裡,那必然是也要進軍部的理事會的,這個理事會裡都是什麼樣的人物?這裡麵的人數比起中洲議會都要少,每一個,都是真正的大佬,李天瀾進了這個理事會,有東城無敵在,就必然會掌握一部分權力,而有了這部分權力,去接觸更多的權柄,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李天瀾會老老實實人畜無害安分守己的掛職?
包括李天瀾在內,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相信。
最重要的是...
葉東升...
也不會相信。
如果王青雷通過太子集團的渠道運作上了理事,那麼葉東升更進一步的阻力會大大降低。
這個層次的人事,本就是聯係在一起的。
而各大集團的合作和競爭,也都是因為不同的目標和位置,分了不同的立場。
這種集團之間的針鋒相對,永遠也都是相對而言,不可能真的是全方位的水火不容。
李天瀾現在跟李華成在針鋒相對,並非就說明華正陽和吳正敏不能密談合作。
新集團,豪門集團,東南集團。
東城無敵,吳正敏,白清淺,葉東升,王思遠,王青雷。
這相互之間的分分合合,同樣也是一片在局外人眼中撲朔迷離在局內人眼裡卻格外清晰的脈絡。
豪門集團會支持葉東升更進一步,對於東南集團而言,這個決策是壓製了王青雷的同時還讓出了一部分軍部的利益。
同樣豪門集團在支持文思遠入主內閣。
而東南集團也會支持吳正敏和白清淺擔任次相和副相,拿到更多的內閣主導權。
這是為了成全新集團。
而新集團,現在也在企圖壓製東南集團。
這種關係真的不能說是合作或者對立。
隻能說是平衡。
而根據李華成現在的提議...
在東城無敵已經讓出了一部分軍部利益給葉東升的情況下,李天瀾突然插一腳進來...
艸。
這樣的情況下,葉東升和東南集團估計連覺都睡不著了。
這完全是無法形容的巨大威脅。
葉東升等於是分分鐘都有都完全架空的危險。
北海王氏到時候必然會做出相應的舉動,他們一動,太子集團又怎麼可能會漠視?李天瀾進軍部,直接威脅的是東南集團,間接威脅的,就是他們太子集團。
如此一來,李天瀾和新集團麵對的是什麼局麵?
吳正敏和白清淺進內閣,遭遇華正陽勢力挑戰的同時要應付來自文思遠的壓力。
李天瀾進議會,麵對的是古行雲,江上雨和李狂徒組成的豪華聯盟,雙方相互製衡的情況下,李天瀾要去理順中洲的特戰係統。
同時他他媽的還要在軍部跟東城無敵一起麵對葉東升這位軍神的反擊,以及來自東南集團和太子集團的壓製。
這樣的局麵會混亂到什麼程度?
混亂或許會不見得。
但李天瀾麵臨的局麵肯定會無比的複雜。
這完全就是一條又一條的枷鎖,死死的縮在李天瀾身上,讓他每動一下都渾身難受,甚至根本就沒法動。
“這是...故意為難我?”
李天瀾笑著問道。
“為難...”
李華成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聲音也有些異樣:“如果你把這個當成是為難的話,那就是為難吧。天瀾,我隻是想告訴你,人生在世,沒有誰是容易的,一無所有的不容易,坐擁江山掌握著巨大資源的人更難。”
李天瀾眼神閃爍了下。
“學院方麵在我之前,隻能算是一個比較強勢的地方性集團,在中樞影響力極弱,我在遼東起勢,一步一步走進中洲,走進議會,走進理事會,麵對的是什麼?是外界一個有一個層出不窮的競爭對手,是集團內部不同的視線,是中洲未來的發展,是中洲內部的平衡,是國際上的風起雲湧。這是我現在在我這個位置上的第十年...”
李華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自認無愧中洲,但這十年來,我十分心思,五分都用在了中洲的穩定與平衡上,四分用在了中洲的發展上,一分用在了集團內部的規劃上。有時候一覺醒過來,甚至我連自己在哪都找不到了。我麵臨的是什麼局麵?是集團內外,是各大集團縱橫交錯,是世界各國爾虞我詐,是從上到下統籌全局,這是在我這個位置上該做的,沒有人為難我,但是我難不難?這一切,是我活該嗎?”
“說你的親生父親,號稱中洲殺神,威風凜凜,但這份榮耀背後又代表著什麼?邊禁軍團五十五萬大軍的生死榮辱,豪門集團內部各個山頭的陽奉陰違,中洲太平盛世,但你出自邊境,邊境哪一年真正太平過?中洲將無敵當成是殺神,卻不知道他隱忍的次數其實更多,遇事殺殺殺?怎麼可能,什麼時候隱忍,什麼時候進軍,怎麼樣保持邊禁軍團的純淨,保持他們的戰鬥力...嗬,邊禁軍團之前號稱小軍部,如此言論,不是誅心是什麼?”
“他站在邊禁軍團那個位置上,跟外敵鬥勇鬥狠,自己要穩定決心,同時要麵對來自軍部的壓力,來自集團內部的無數詭詐心思,現在進了軍部,同樣還要牽掛著邊禁軍團,牽掛著整個中洲的軍事力量和運作,他難不難?這是在他那個位置上應該做的,也沒有人為難他,他活該嗎?”
李天瀾點了根煙,沉默不語。
“在說你爺爺。李氏確實輝煌過,但李老一聲,擔任中洲護國戰神二十多年的時間,大大小小上百次戰鬥,近半的戰鬥都是在跟其他超級勢力的無敵境拚命,死戰時不退,和平時要穩定跟北海的關係,又要保持李氏的自主性,也要麵對議會的壓力,黑暗世界的敵視。叛國案後,帶著李氏遠走邊境,扶持天都煉獄,苦忍了二十多年,臨終前都沒有真正看到李氏回到巔峰,誰在為難他?他活該麼?”
“北海王氏,傳承超過五百年,家族史幾乎跟中洲曆史等同,他們最開始叫王家,家道中落後又被那位天驕先祖複興,有過一段時間叫王氏聯盟,後來占據了如今的一半北海,大概二十多年的時間,他們叫皇族。隨後有了林族先祖加入,兩位當時的天驕人物一起將當時的皇族推上巔峰,才變成現在的北海王氏。這四個字自出現以來,就一直都是黑暗世界的第一豪門,數百年風風雨雨,任何境遇下,他們都是第一豪門。”
“曾經的王天縱是何等氣象?號稱劍皇,天下無敵,雄才大略,但誰能體會得到他身上承擔的那份壓力?北海兩千多萬民眾,東南集團,數百年來的榮耀壓在一起,那份壓力,真的會壓死人的。北海曆代族長都在承擔著這份壓力,因為每一代族長都清楚,扛不住這份壓力,就要去死。所以每一代北海王氏的族長,都是當之無愧的強者,同樣也是名副其實的懦夫。那位先祖也好,現在的王天縱王聖宵也好,他們的心態是一樣的,就是恐懼。他們在恐懼之中將那種可以壓死人的壓力生生扛起來,害怕自己做不好,恐懼會失去一切,生怕會失去自己的家人。”
“北海對於普通人,對於普通官員來說確實是天堂,但這天堂之外,是帝兵山上的壓抑,是屬於王家人,屬於北海王氏族長的的恐懼與不得意。他們處在這種環境裡,難道也是有人為難他?他們也活該?”
茶杯在李華成手裡發出輕響。
李華成的臉色紅潤,內心有著清晰可見的激蕩。
李天瀾似乎明白了他要說些什麼,沉默著遞給他一支煙。
李華成接過來點燃,深吸了一口,看著淡白的煙霧在眼前升騰,他再次笑了起來。
這一刻他看著李天瀾的眼神有些奇怪。
那種羨慕嫉妒又夾雜著無奈嘲諷和苦澀的眼神無比的複雜。
“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人生在世,身居高位,真的沒有什麼人是容易的。天瀾,你現在擁有的太多了。
論財富,盛世基金富可敵國,錢對你來說真的就是一個數字。普通人追求的豪車洋房,甚至飛機遊艇,對你而言就跟他們平日裡買一份饅頭涼皮臭豆腐一樣。
論地位,不說你即將成為中洲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議員,你本身就已經天下無敵。我身為中洲總統,在你麵前竟然沒有任何心理優勢,你登頂神榜,掌控新集團,東島,歐陸,南美,天南,都在看你的臉色做事。他們叫你陛下,你高高在上,沒有敵手,地位到了這一步,真的還能在高嗎?
論人生,你二十歲出頭,正是銳氣最盛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是中洲第一美人,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無數所謂大人物眼裡的女神在你身邊乖巧聽話的就像是一個小媳婦一樣。如果不滿足,如果你想要彆的女人,不說昏迷的東城家族大小姐和失蹤的北海王氏小公主,其他女人,你完全可以做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秦總把你慣壞了,我甚至覺得你就算在東皇宮裡搞一個三千佳麗出來她都不會說什麼。”
“嗯...”
一直沉默著的秦微白突然笑了笑:“這一點,其實我還是有些介意的。”
李華成笑了笑,沒有接話,隻是繼續道:“權勢財富地位人生,對你而言都太過圓滿了,也太過完美。天瀾,到了這一步,你難道不會迷茫嗎?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不知道自己有的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做什麼都覺得沒意思,沒追求,甚至沒有夢想...這種感覺,你有過嗎?”
李天瀾嘴角抽了抽。
他不想回答,但最終還是點點頭:“我一直有。”
這話很欠抽。
但是真的有。
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花錢?
全世界各地,絕大多數的東西,買買買,隨便買甚至都花不掉他擁有財富的零頭。
走出東皇宮,隻要展露身份,就是數之不儘的阿諛奉承。
女人方麵,秦微白完全可以滿足他對女性的任何幻想。
所以...還有什麼意思?
樸實無華,枯燥乏味...
“因為你和所有人都不同。”
李華成輕聲道:“我們所有人都不容易,但是天瀾,你太容易了。或許你為了今日的一切付出過什麼,比如重修武道,比如三年上百公裡的遊曆,但是不夠,差得太遠了。你今天得到的這一切,太過夢幻,太過輕易。”
“你們年輕人有外掛這種說法,其實也不算錯吧,所謂的外掛...所謂的金手指...”
“放在我身上,應該是現在的權力,放在王天縱身上,是北海王氏的家世和他自身的天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謂的金手指...你知道你的外掛是什麼嗎?”
李華成笑了笑:“不是你的武道天賦,甚至不是你現在的實力。你最大的外掛...”
他伸手指了指坐在那捧著果汁咬著吸管的秦微白:“是秦總。如果你沒有她,你即便可以成長起來,有現在的實力,也絕對沒有現在的地位。如果沒有她在,即便你現在已經天下無敵,估計也是忙著跟古行雲鬥的你死我活,東皇宮現在的規模...你甚至連百分之一都做不到。”
“是啊。”
李天瀾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我也挺無奈的,隨隨便便,就這樣了,沒辦法,我老婆太能乾了,而且還怕我吃軟飯不舒服,乾脆把所有產業都給我了。軟飯硬吃,估計也是沒睡了。”
“......”
李華成嘴角抽了又抽,強忍住站起來踹李天瀾一腳的衝動,不停的做著深呼吸。
這逼裝的,一裝就是老凡爾賽了。
他默默的抽著煙,一直等到手中的香煙抽完,他才深呼吸一口,看著李天瀾,笑道:“你就不想改變點什麼?”
“改變什麼?”
李天瀾看了他一眼。
“改變中洲!”
李華成的聲音擲地有聲,清晰而沉穩。
李天瀾眯了眯眼睛。
“其實你能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李華成淡淡道:“中洲現在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綜合國力最強,各方麵都處在頂尖水平,但這並不代表中洲是一個完美的國家,中洲太大,方方麵麵的問題層出不窮,而且時至今日,中洲依舊有貧困地區,貧困縣,貧困鎮,現在的中洲,依舊有著太多需要改變的荒蕪。”
“天瀾,跟我聯手吧。”
李華成的聲音中似乎褪去了所有的鋒芒與強勢,隻剩下誠懇:“我們可以改變中洲,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變得更強大。相信我,當你用自己的力量親自改變一片區域,改變無數人的命運的時候,你是會上癮的。每次看到中洲一片又一片貧困區域,看到當地人努力生活的時候,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天職與責任。我擔任總統十年,對中洲,我問心無愧。我是總統,從調動的各種資源來看,我比你強的多,但我從來沒有迷茫過,因為我時刻都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今後要做什麼。”
李天瀾沉默著,不言不語。
李華成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陽台邊緣,看著東皇宮純粹用金錢堆出來的秀麗風景:“想改變中洲,你還差得太遠了,因為你不夠成熟。天瀾,有秦總在你身邊,你現如今的一切,都得到的太輕易了,或許有些難聽,但我還是要說,現在的你,遠遠配不上你的基業。”
“距離成熟二字,你還差的太遠,人活著,沒有誰能說自己活的容易。進軍部,或者成為理事,我確實是在為難你。因為我想讓你感受到真正的困難,在無比複雜的局麵下,一步一步的認清楚自己,讓自己完全成熟起來,一個真正通過重重考驗,麵對過無數風雨,感受過內部和外界的壓力還能不動聲色的東皇,才能真正當得起一聲陛下,當得起天驕二字。”
李華成的眼神看著遙遠的遠方。
他的聲音很柔和,在近乎柔軟的聲音裡,他丟出了自己一直沒有掀開的底牌:“我需要你成熟起來,不止是武力上,而是可以在任何情況下,任何方麵的,無懈可擊的強大。”
“天瀾,對我現在這個位置,對中洲總統,你有沒有興趣?”
“想沒想過,自己坐上我這個位置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