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征兆的,王聖宵突然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有些假。
仿佛是被一片驚悚科幻的氛圍包裹著,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他直接走進了一片亂七八糟前所未有的世界。
時空穿梭?
平行宇宙?
李天瀾和秦微白的...三十多歲的兒子?
兩個江上雨。
兩個秦微白。
另一片時空?
王聖宵已經完全懵了。
如果這些是真的,真的有不同的時空或者平行宇宙的話,那麼秦微白和江上雨怎麼可能隻有兩個?應該有億萬個才對吧?
為什麼他們能有兩個,自己卻隻有一個?北海王氏為什麼隻有一個?
王聖宵深深呼吸。
他的呼吸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無比急促,變成了如同受傷野獸一般的喘息。
他的目光呆呆的,巨大的衝擊力似乎在這一瞬間完全衝垮了他所有的情緒,讓他看上去呆滯而麻木。
“媽...”
王聖宵輕輕叫了一聲,喃喃道:“什麼啊...你在...說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
夏至很平靜的搖了搖頭:“事實上,不止是我,就算是秦微白和江上雨肯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事實是事實,但不是所有的事實,都可以被弄明白的,我調查的那些所謂的未解之謎,那些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都是事實,可其中是什麼原理,目前甚至連理論上的解釋都不詳細。可這又能怎麼樣?事實是存在的,我們難以理解,但不能說事實不存在。”
“比如那架突然出現在北海的飛機。”
“之前那人坐著那架飛機來到了北海,是沒有任何訊號的,降落的時候還引起了很大亂子,事後我們聯係了空客公司,你知道結果的,那架飛機的序列號是正確的,但卻不是空客公司現有的。按照那架飛機上的序列號來看的話,至少要二十年後,空客公司製造的某一架私人飛機才會用到那個序列號。按照空客公司的說法,那就是一架來自於未來的飛機,李天瀾和秦微白的兒子乘坐那架飛機,到了北海。他因為某種原因來了,但卻沒有能停留太久,很快又在這片時空消失了。”
王聖宵嘴角瘋狂的抽搐:“來自未來?不是平行宇宙嗎?”
夏至的聲音和眼神依舊平靜,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問道:“你懂?”
王聖宵無話可說。
穿梭時空,平行宇宙,完全是目前科學界的概念而已,可以說這是一回事,也可以說是兩回事,可以說它存在,也可以說它不存在,隨便怎麼說,開心就好。
因為...
沒人懂。
全世界那些頂尖科學家都沒研究明白。
一個誰都不懂的東西,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這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
就算這個誰都不懂的事實真的發生了。
那該不懂的還是他媽的沒人懂。
事情發生了。
可沒人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所謂未解之謎,就是所有涉及到人類知識盲區的東西,可以推測,可以給出理論,但沒有實踐,理論就永遠都隻能是理論。
“這怎麼可能啊...”
王聖宵喃喃自語著,用力的搖晃著自己的腦袋。
“當時他就站在我這個位置上。”
夏至笑了笑,依舊是那種帶著恐懼的自嘲的笑容:“他說他叫李東城。他看著當時還插在梟雄石上的銀月,說那是他父親的劍,他甚至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我。全世界,這片時空裡,知道梟雄台的人,誰不知道我會在帝兵山?可是他竟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我。”
“李天瀾的身世目前不是秘密了,東城無敵和白清淺目前可以肯定就是李天瀾的親生父母,他給他和秦微白的兒子取了這麼個名字,這些,都是證據。”
王聖宵木然而立。
“那個人當時還提到了一個詞,當時我不太懂,後來也想明白了。”
夏至輕聲道:“劍王朝...應該就是他的勢力了吧?多狂妄的名字,不過,以他當時的境界來看,也是應該的。”
王聖宵的眼皮猛地跳了跳。
劍王朝...
目前的黑暗世界,所有勢力,哪怕是北海王氏,或者東皇宮,都沒狂妄到敢直接以王朝為名字為自己的勢力命名。
劍王朝,李東城?
“他是什麼境界?”
王聖宵聲音沙啞。
“真正的天驕,至高無上。”
夏至的瞳孔收縮了下:“劍氣之強,甚至超過了你父親的那種。”
夏至似乎想要將積壓在內心的秘密完全吐出來:“這件事情我目前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那個人當時就站在帝兵山下,叫了兩個人的名字。”
整個帝兵山那時應該都能聽到那句話。
可真正能夠聽清楚那句話的,隻有巔峰無敵境的夏至。
在其他人耳朵裡,那句話的每一個音符,都如同狂雷,以至於根本就收不到任何具體的信息。
那句話,夏至聽到了,但卻藏了起來,知道今天,才決定完全說出來。
“名字...”
王聖宵苦笑了一聲:“誰的名字?媽你剛才說過他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那就應該不會是你的名字了,他是在叫我?我和誰?”
“不是你。”
夏至的眼神複雜至極。
王聖宵愣了愣。
“是小詞和天兒。”
夏至輕聲道:“宋詞,昊天。”
證據一個又一個的出現,仿佛山呼海嘯,淹沒一切。
那種驚悚而科幻的氛圍已經徹底取代了真實。
王聖宵的臉色完全變了。
“懂了嗎?”
夏至苦笑道:“另一片時空的時間應該比現在快很多年的,又或者,兩者之間的時間完全是混亂的,當然也可能是同步發生,隻不過在他過來的時候,他的現在,等於我們這邊的未來,這一點目前沒有相對嚴謹的解釋。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在李天瀾和秦微白的兒子成長到三十多歲的時候,那個本該是你巔峰期的時候...我,你父親已經不在了。而你,在那片時空中應該也是隕落了,那時的北海,隻剩下宋詞和昊天在主持大局,而且還被人殺上門來了。李東城要去的,應該不是我們這裡,而是另一片時空的北海王氏。”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在另一片時空裡,我們的下場應該會很慘。小詞的天賦不錯,昊天未來或許也會很有出息,但麵對一位正值巔峰時期的天驕,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如果有意義的話,也就不會出現劍王朝這個勢力的名字了。
當然,從李東城來到帝兵山也可以看出來,那片時空裡的李天瀾和秦微白結局也不會多好,李天瀾,應該是隕落了,而且跟北海有關,秦微白...不知道怎麼樣,但能肯定的是,她最終又在我們這片時空出現了。”
一個荒謬的有些胡扯的事實。
可王聖宵突然發現,基於這個事實,所有的,一切的看起來更加荒唐的事情竟然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比如秦微白和李天瀾的關係。
秦微白在黑暗世界是什麼地位?
隨著輪回宮的出現,秦微白可以說是絕對的女神。
王逍遙在秦微白麵前甚至都不算是特彆出眾的追求者。
在雪國亂局之前,上個時代的神聖雙榜還很鼎盛的時期,隻是追求過秦微白的無敵境高手就有四五個,全世界頂級豪門的重要人物,甚至是唯一繼承人,皇室的王子...
秦微白的追求者嚴格來說並不算多。
可身份一個個拿出來都足以嚇死絕大多數人的。
她就那麼無比耀眼的站在黑暗世界裡,光芒璀璨,讓無數大人物目眩神迷。
可她卻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成了李天瀾的女人。
李天瀾是誰?
這恐怕是當時很多人內心最直接的想法。
不是李天瀾太差,而是那個時候的李天瀾,真的沒有太多被大人物看得上的價值。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竟然是以一種近乎輕而易舉的方式得到了秦微白,把她扔到了自己的床上。
王聖宵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時的黑暗世界到底有多少大人物心態徹底爆炸。
李天瀾能有今日的地位,說是秦微白和輪回宮完全抬起來的不合適,但要說一句秦微白和輪回宮在最關鍵的時刻幫李天瀾擋住了所有的風風雨雨,真的不怎麼誇張。
李天瀾在排除了大部分乾擾的情況下順利的成長到了現在的地步。
沒有輪回宮,沒有秦微白,可能麼?
如果沒有他們的話,李天瀾也許早就死了,那個時候,剛入世的李天瀾算什麼?他或許有東城家族做靠山,可要殺了他真的不難,東城無敵和邊禁軍團再怎麼強大,他們沒有無敵境高手也是事實。
那種情況下,沒有輪回宮,李天瀾想活下去並且成長起來最好的方法,就是投靠北海王氏了。
可輪回宮的出現完全改變了這一切。
輪回宮主,無為大師,天都決戰,雪國亂局,當這一切都結合到一起的時候,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時將李天瀾完全保護起來的那一雙羽翼。
如果輪回宮主也是秦微白,另一個秦微白的話,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為什麼輪回宮主不計代價的要保住李天瀾。
為什麼輪回宮主寧願輪回宮分崩離析也要掀起雪國亂局。
為什麼輪回宮主寧願自己去死也要終結王天縱。
那個女人真的是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拿了出來,為李天瀾創造了一個最好的環境。
或許不能說是完美的。
但她真的已經做了她自己所有能做的事情。
隨著雪國亂局結束。
李天瀾徹底成長起來。
他頭頂的天空再無任何陰影。
屬於東皇的時代就這麼降臨了,直到今日。
那是個什麼女人?
王聖宵心思有些複雜,帶著一些他不想承認又不得不去承認的羨慕。
一個願意不惜一切也要為自己的男人創造一個好局麵的女人,她甚至連李天瀾的心情都照顧到了。
她送死送的心甘情願,又在李天瀾身邊留下了另外一個自己,這也會讓李天瀾覺得自己並沒有失去什麼。
真的沒失去什麼嗎?
“軟飯吃到這種程度,也是境界了。”
王聖宵情緒複雜的搖了搖頭:“李天瀾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吧?如果他知道這一切的話...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所有的東西放在這個荒謬的前提上似乎都可以解釋的通透了。
比如輪回宮主會劍二十四。
比如盛世基金瘋狂膨脹的財富。
比如輪回宮曾經的十二天王。
比如輪回宮往往精準的讓人頭皮發麻的情報係統。
來自未來,時空穿梭。
這樣的優勢幾乎已經被秦微白利用到了極致,形成如今這個局麵,真的是一點都不奇怪。
隻是王聖宵卻突然有點同情李天瀾。
他無法去評價秦微白的所作所為。
如果這一切都是秦微白為李天瀾創造出來的時代...
那現在的李天瀾,到底是得到了一切,還是失去了一切?
夏至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
王聖宵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媽?”
“你隻想到這些?”
夏至有些無奈:“李天瀾如果知道真相的話,應該會很傷心,但你覺得,他隻是會傷心嗎?又或者說,你真的覺得可以無視李天瀾了,所以才會期待他知道真相的反應?”
頓了頓,夏至輕飄飄的開口道:“這本應該是我們最擔心的事情啊。”
王聖宵的臉色終於變了。
或許是因為一連串的消息太過震撼,以至於他一時間竟然忽略掉了輪回宮主的‘死因。’
因為王天縱啊。
摩爾曼斯那永恒一劍之後,王天縱和輪回宮主可以說是同歸於儘。
這種恩怨,本就沒什麼對錯道理可以講的,都是仇恨,那自然是誰強誰就來報仇,根本沒什麼好說的。
一直陪在李天瀾身邊的是秦微白。
如果讓李天瀾知道輪回宮主是秦微白,或者說,輪回宮主才是他一直以來認為的那個秦微白,他的女人的話...
李天瀾會怎麼樣?
幸災樂禍?感慨唏噓?
王聖宵想著自己剛才的情緒,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個耳光。
這是死仇!!
他的內心突然無比冰冷。
李天瀾知道真相後會怎麼樣?
傷心麼?
或許會。
但隻是傷心麼?
怎麼可能?
李天瀾會瘋的,一定會瘋的,到時候北海王氏將會麵臨如今黑暗世界神榜第一高手最殘酷瘋狂也是最喪心病狂的報複!
“所以,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會這麼著急了麼?”
夏至輕輕歎息了一聲:“這其中有很多原因,也有你父親目前醒過來的原因,但同樣,也因為江上雨。”
“我有理由懷疑江上雨跟秦微白一樣,也經曆了時空穿梭,隻有這樣,才可以解釋他目前的成就,我甚至已經可以肯定了。隻是目前沒有證據而已,但我們這裡不是法庭,不需要什麼證據。
所以除了我們看到的這個超越了巔峰無敵境的江上雨之外,這個世界上,肯定還會存在另外一個正常水平的江上雨的。
如果這次我們不動手,不組成這個聯盟的話,會怎麼樣?
江上雨也許就會把秦微白的真相告訴李天瀾。
兩個江上雨同時存在,已經算是證據了。而且你認為李天瀾真的傻麼?與其說他是傻,不如說他是懶。”
夏至的聲音輕輕的飄著,伴著夜風,冷入骨髓:“他的生長環境注定他不可能成長成向你一樣麵麵俱到的人,一個入世五六年而且其中還有三年是尋找自己道路的年輕人,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就已經很好的,李天瀾,也是有心機的,隻不過目前很多東西,他還不了解,加上軍師他們在李天瀾身邊,很多手段,不需要李天瀾來操作而已。
但這不代表李天瀾就不是聰明人,很多東西,他應該也意識到一些了,隻不過因為時空穿梭太過離奇,他沒往這方麵想而已,一旦江上雨提供了某些證據的話,接下來,就是東皇宮和北海王氏不死不休的戲碼,還是最瘋狂最慘烈的那種。”
“李天瀾的性格可不會顧忌太多,到時候他想複仇,誰攔得住?我們如今不組成這個聯盟的話,江上雨那三人組也許就會坐山觀虎鬥了,目前的一切,時機剛剛好。”
“現在動手,江上雨答應聯合,這說明他對這次的聯盟也很看好,起碼意味著在他心裡,他覺得我們這次的行動,成功幾率大於他告訴李天瀾秦微白的真相後,李天瀾跟北海王氏火拚他們三人組再次行動的幾率。如今我們這個聯盟,幾乎已經可以說是黑暗世界可以組成的極限聯盟了,這是一個機會。而且李天瀾和秦微白還沒有孩子,也不用擔心後患,現在出手,是最完美的時機。”
王聖宵臉色變幻,沒有說話。
“李狂徒的認輸未必就沒有其他算計,他不一定知道真相,但肯定也是打著給我們一個出手理由的主意,用認輸來刺激我們動手,找他聯手,順便恢複自己的傷勢。
他的傷勢太重,幾年內幾乎沒有恢複的可能,所以在下了一步臭棋人心渙散的時候,乾脆拋開家底來換一個傷勢痊愈的聯手時機,就是他追求的多方共贏了。”
“可是...媽,現在秦微白...不,輪回宮主還在林族?”
王聖宵問道。
夏至點了點頭。
“既然還在林族,那就說明輪回宮主還沒有隕落...”
王聖宵的腦子還有些懵,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對李天瀾的動手勢在必行,他的反駁不是因為這個,而是隻要一想到那種後果,他就有些頭痛。
“她沒隕落,但也不算活著。”
夏至輕聲道:“生生死死,生不如死,比你父親的情況還要嚴重,最初的時候,我將那半份戰神之軀送過去,就是想要避免這個結果,可是李天瀾成長的太快了,事到如今,說其他的沒有意義。你不要多想了,這次行動之後,如果李天瀾隕落,那其他的,我們也就可以不用在乎了。”
王聖宵臉色有些難看,但卻沒有繼續多說,隻是點了點頭。
夏至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笑,聲音惆悵道:“突然就想到月瞳了,秦微白相對來說是比較認可月瞳和東城如是的,我想,應該就是上個時空裡的糾纏吧?但這改變不了什麼,她對月瞳的認可,對北海的敵視,大概也能從中推測出一些東西,和解的可能性不大的...”
她的聲音頓了頓,低聲道:“突然想罵人,怎麼辦?”
“您罵,我聽著。”
王聖宵苦笑著摸了摸鼻子,他知道夏至想罵誰,她想罵的是上個時空的北海王氏,是包括她自己在內的那個北海。
如果不是另一片時空的自己這些人做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話,今天的局麵何至於如此?
隻不過...
他們現在沒有處在另一個時空的立場上,如果局麵一致的話,做出來的選擇必然也是一樣的,因為那本就是自己。
但這一肚子窩火,雖然沒意義,但真的有些難受。
天色完全黑了。
北海浪潮翻湧,夜黑風高。
王聖宵的眼神掠過了帝兵山上的浩浩殿堂,看向了山下。
明亮的有些閃耀的車燈出現在了山路上,勻速行駛著,沒有經過任何盤查的接近了山頂。
王聖宵的眼神一動,輕聲道:“秋水來了。”
夏至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注視著遠方的海麵。
王聖宵內心一動,試探道:“媽,你不打算見她?”
“有什麼意義?”
夏至輕聲道:“見與不見,她都是去意已決,我又不想殺她,見了說什麼?難道要祝福她嗎?除了隻會更生氣之外,一點用都沒有。”
王聖宵沉默著。
夏至搖了搖頭:“你去見一見吧。把秋水劍留下,然後讓她走吧。如果她想去皇甫家族的話,也不用攔著,讓你薑哥送她,送到華亭。”
送到華亭...
王聖宵遲疑了下,點點頭:“明白了。”
他轉身離開,走下梟雄台的台階。
“告訴小秋水,我不會原諒她。從今天起,她不再是我的學生了。”
夏至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王聖宵的腳步略微停頓,然後繼續向下。
夏至默默的站著,沒有回頭,也沒有動。
遠方的海平麵上,茫茫的劍氣隨著海潮依舊朝著梟雄台湧動著,絲絲縷縷的鋒芒夾雜在風聲中,似乎在溫柔的觸摸著夏至的臉龐。
一件似乎完全由風與鋒芒組成的薄紗在夏至的身上勾勒著,隱約中又勾勒出了一件劍氣外衣的輪廓。
夏至一動不動,她隻是靜靜的看著海麵,看著北海監獄的方向,眼神有些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