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皇宮的一眾高層裡，若論對李天瀾的忠誠，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怎麼退休怎麼去環遊世界的軍師自然是排不上號的。
可對於執行李天瀾的命令，他向來都是不打半點折扣。
李天瀾說要給王聖宵一杯涼水，讓他喝完滾蛋。
於是在氣溫已經跌入零下的華亭，將近半夜的時間段裡，軍師真的就給王聖宵倒了杯純淨水，然後盯著他，等著他喝完滾蛋。
王聖宵有些無奈，接過軍師遞過來的一次性紙杯的時候笑著吐槽道：“你瞧瞧，你瞧瞧這像話麼？我跑了兩千公裡，來到這，又坐了幾十層的電梯上來，難道就是為了喝他一杯水？就算是對手吧，也不至於是這個待遇吧？東皇宮又沒有窮到一頓飯菜都請不起的地步，你們陛下心眼太小了點。大舅哥與妹夫，自古至今估計都沒處成這這樣的。”
“彆介意。”
軍師笑了笑，在王聖宵對麵坐下，耿直道：“陛下隻是看你不順眼而已，你應該清楚，這裡，東皇宮的任何範圍內，都不是很歡迎你的出現。這跟是不是對手沒關係，有時候看一個人不順眼，跟仇恨無關，我如果是你的話，人送到了我就會告辭走人，留下來喝杯水，嗬，東皇宮的水有那麼好喝麼？”
王聖宵低頭抿了口水。
盛世基金的水源也是有說法的，幾年之前盛世基金內部就流傳著一個說法，據說韓東樓每天的飲用水都是從國外某座雪山之下空運過來的，充分證明著盛世基金財大氣粗的屬性，不過不管在哪空運過來，水就是水，不甜不鹹，喝著還是這麼回事。
“一般般。”
王聖宵評價了一句，把杯子放在一旁，他再怎麼說李天瀾小心眼，也不怕東皇宮在水裡下毒，這種度量，東皇宮還是不缺的，而且以他現在的實力，所謂的毒，大部分也都沒什麼意義了。
“喝了就請吧。”
軍師笑眯眯的看著王聖宵，話剛說完就抬手打了個哈欠：“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把你送走，我也該休息了。”
“急什麼？”
王聖宵笑了起來：“盛世基金的水雖然一般，但是盛世基金的人好看啊，坐在這，還真有點舍不得走了。”
聖徒的表情閃過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人好看？
這是在說誰？
秦微白？
還是皇甫秋水？
不管說誰，她們確實是挺好看的。
盛世基金頂層的公寓內隔音效果可以說是頂級的，如今李天瀾的房門關著，想象一下一男兩女現在在房間裡做什麼完全是人之常情，可敢直接說出來，這就需要勇氣了。
“這裡是六十八層。”
軍師的聲音聽上去很善意。
“嗯？”
王聖宵有些疑惑。
“陛下雖然不在這裡，但他的劍氣足以覆蓋整個盛世大廈，你再說這些有的沒的，就不怕陛下把你從六十八層扔下去？就算摔不死你，丟人的總是你吧？”
“......”
王聖宵沉默了一會才明白過來，失笑道：“我說的不是秦微白，也不是小秋水。前者好看是黑暗世界公認的，後者好看是北海內部公認的，眾所周知的事情，說來有什麼意思？”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韓東樓，笑嗬嗬道：“我說的是你好看。”
“......”
韓東樓嘴角抽了抽，看著王聖宵，他這一輩子，尤其是創立了盛世基金之後，聽到過無數的評價，比如印象狡詐，比如深不可測，比如足智多謀，比心思狠毒...等等等等。
但記憶中，似乎還是第一次有人誇自己好看。
平心而論，軍師確實算得上是個老帥哥，雖然女兒都到了能談婚論嫁的年紀，可他本人除了些許的皺紋之外，卻不顯半點老態，可站在他這個高度上，容貌早已不是彆人關注的焦點了，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個反應，都會是他背後足以影響中洲甚至全世界的財富，他這樣的人，相貌美醜，誰還會在乎？
而且更讓軍師覺得蛋疼的是，這些年來第一個誇自己長得好看的還他媽是個男人。
北海王氏的當代族長。
你說尼瑪呢？
你這話讓夏至或者唐詩宋詞聽到不怕她們抽死你？
軍師坐在原地，憋了半天，才開口道：“我認識一個不錯的心理醫生，如果需要的話...嗯，可以叫過來一起玩啊。”
“我沒病。”
王聖宵很認真的開口道：“我說的也是實話。起碼在我眼裡，任何有意跟我那妹夫保持距離的人，我都會覺得他很好看，無論他是男是女。”
保持距離...
軍師眯了眯眼睛，看著王聖宵，不動聲色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你做的這一切，難道還不能說明情況嗎？你在遠離東皇宮，確切地說，從盛世基金合並到東皇宮開始，你就有意識的跟李天瀾保持著距離，北海關注了你很久，我也一直想問你，但卻始終沒什麼機會，今天的時機或許不太合適，不過我還是想問你一句，你在想些什麼？”
絲絲縷縷的劍氣從王聖宵身邊蔓延出來。
劍氣無聲無息的取代了李天瀾無意識散發出來的劍氣，李天瀾或許察覺到了，或許沒有察覺，又或者很忙，總之是沒有理會王聖宵的這種行為。
王聖宵笑了笑，平靜道：“放心吧，我們今天，現在的談話，李天瀾聽不到了。”
“真是厲害。”
軍師挑起了大拇指讚歎著。
“你我之間，沒必要相互吹捧，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
王聖宵平靜道：“華亭的事情其實早就已經解決了，但在盛世基金大部分核心高層都在東皇宮的時候，你卻留在了華亭，外界可以對此做出很多的解釋，這件事情單看起來確實沒什麼，但自從東皇宮成立以來，你的很多做法，都時有意無意的在跟李天瀾保持著距離，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你猜呢？”
軍師看著王聖宵，似笑非笑的開口道。
“如果我猜的話...多半還是有些不甘心吧？”
王聖宵的笑容在燈光之下緩緩擴大，帶著一種若隱若現的猙獰。
軍師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開口。
“盛世基金到底有多少產業至今在黑暗世界都是個迷，但僅僅是目前暴露出來的這些，就已經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了。當如今的中洲媒體還在報道著數千億身家的首富的時候，隻有很少的人才知道，哪怕是隻有盛世基金一點點股份的你，也足以將那些首富遠遠甩在後麵，如此來看的話，盛世基金僅僅是暴露在外麵的產業，就足以容得下數個豪門了。”
王聖宵淡淡道：“你能做到這一點，或許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輪回宮曾經的支持，又或者彆的什麼，這些都是不可回避的原因，但同樣，你在其中做出的努力和貢獻，也是無法無視的。”
“啪嗒...”
軍師神色平靜的點了根煙。
“我佩服你。”
王聖宵緩緩道：“但我也很憐憫你。”
他的聲音透著一股奇怪的笑意：“你親手打造了一個讓人窒息的金錢帝國，可以在全世界的經濟領域內翻雲覆雨，你不是無敵境，但你的存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比起巔峰無敵，比所謂的天驕都要可怕。太平盛世的中洲，力爭上遊的星國，蠢蠢欲動的歐陸聯盟，恢複元氣的東島，所有的地方，隻要你想，是的，隻要想，你甚至都不用動，一個命令下去，全世界也許就會有數之不儘的家庭徹底的傾家蕩產，甚至家破人亡，這是你的能力。是的，這就是我想說的。”
王聖宵看著軍師：“這是你的能力，但也隻是你的能力而已。”
他的嘴角上揚：“但這不是你的權力啊，這是李天瀾的權力。你努力了大半輩子，殫精竭慮，但最終卻隻能做一個給彆人打工的，打工皇帝？聽起來挺威風的，但跟金融皇帝比呢？算得了什麼？從輪回宮到東皇宮，你都隻是一個打工的，我佩服你的能力，但同樣也憐憫你沒有這種權力。”
“聽起來都覺得可憐。”
王聖宵搖了搖頭，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口水，或許是因為說話很多，又或者是軍師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龐變得更加好看了，總之他突然覺得杯中的純淨水似乎變得無比甘甜：“如果我是你的話...我肯定不甘心的，死都不會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
王聖宵的眼神裡劃過了一抹很奇特的光彩。
“不甘心的話，當然是要找朋友幫忙了。”
王聖宵笑嗬嗬道：“我可以幫你，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合作。”
“說具體的。”
軍師聲音冷淡。
“就當年李氏和東城家族玩過的那一套吧，怎麼樣？你的女兒韓新顏，合適的時機讓她來北海，我娶她，正式結婚的那種，她今後會成為北海王氏的女主人，我會讓新顏取代唐詩的位置，掌控北海所有的經濟力量，到時就不止是我幫你，而是你的女兒，我的女人帶著北海的經濟力量在幫你。”
“幫你將盛世基金從東皇宮的序列中脫離出來，我會讓新顏給我生個孩子，孩子可以姓韓，作為盛世基金的繼承人，又或者，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他做北海王氏的下一代族長。”
“隻要你同意，北海會竭儘全力幫你拿回你開創的盛世基金，把你現在的能力，變成你的權力。我甚至不需要在得到什麼了，一個成功後會絕對可靠的盛世基金作為盟友，在加上失去了經濟力量元氣大傷的東皇宮，僅憑這一點，就已經可以讓我滿意了。”
王聖宵看著軍師：“所以，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