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係的畫麵。
難以解釋的現象。
李天瀾眼睜睜的看著被自己劈成了兩半的敵人變成了兩個完全一樣的個體，巨大的錯愕之下，他的呼吸猛地一滯。
整個戰場愈發安靜。
不說李天瀾，就算是隱藏在暗中等待機會的其他人的氣息都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林十一很強。
這是毋庸置疑的。
儘管在這之前，他們都沒有聽說過黑暗世界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可他真實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卻沒有半點水分。
聯盟可以接受林十一的強勢，這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個驚喜。
可他們真的無法接受眼前這一幕。
分身這種東西，在場大部分人都能玩出花來，大規模的戰場上，不要說一個兩個分身，類似於李天瀾王聖宵這種實力，幾百上千甚至上萬個分身都能弄出來，可說白了，每一個分身都隻是他們的劍氣，這種看起來很華麗的玩意，在小規模戰場上其實用處不大。
可林十一是真身。
不是劍氣，而是真正的血肉之軀。
剛才李天瀾那一劍有多強？
那無比巨大的七彩巨劍直接貫穿了林十一的整個身體。
而林十一也確實是承受了這種傷害。
這也就意味著在那一劍之下，他的胸腔，脊椎，五臟六腑，甚至是大腦，都被那一劍徹底貫穿。
這是目前包括李天瀾甚至包括王天縱在內，沒有任何人能夠承受的傷害。
林十一本是必死無疑。
可他不但沒死，反而身體隨著那道劍傷直接分裂成了兩個個體。
這是...這他媽是什麼啊？
血肉之軀，在明明承受了那種傷害的情況下，他是怎麼避免死亡的？
不止是避免死亡，他甚至都沒受傷？
在李天瀾完全變得慎重起來的眼神中，兩個林十一彼此靠攏了一步。
雙方彼此重合，再次變成了一個人。
他隨意動了動身體，渾身氣息再次沸騰，不止沒有削弱，反而比起剛才更加強盛了一些。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李天瀾終於開口了，他的疑惑不加掩飾。
“嗯?”
林十一的回應淡淡的：“很明顯，和你一樣，我是人族。”
萬靈之首是為人。
全世界兩百多個國家，數十億的人口，都是人類，當一小部分人帶著大部分人開始懷疑人類是不是唯一的高等智慧生命的時候，首先說明的，就是大部分人都會覺得人類是唯一的智慧生命。
這是環境決定的思維限製。
而在這樣的環境中，人族兩個字顯得極為怪異，同樣也是因為思維的限製，李天瀾雖然覺得怪異，但卻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人族？”
李天瀾問了一句。
林十一沒有解釋。
他就算想解釋也說不出來。
真實環境並非永恒不變，而真實環境的戰力上限也會在漫長的時間裡不斷波動，正常情況下的真實環境，以權限來說，在漫長的時光裡，真實環境的戰力上限都維持在-級權限之間，隻有極少數的情況會到達級權限。
那是極少數極少數的情況。
但權限的上限再怎麼波動，都沒有真正超過五級權限的時候。
為什麼？
以星空的戰力體係來看，1-4級權限就是最基礎最基層的戰鬥力。
而從4到5，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從1-9最為關鍵的一次蛻變。
那是生命層次的巨大升華，甚至可以說是從人到非人的轉變。
林十一的權限確實已經被完全廢掉，甚至連真實烙印都磨滅的隻剩下一絲，神形更是支離破碎。
可他終究是他，那種曾經從4級到5級經曆過的蛻變是不可能消失的，哪怕現在他的戰鬥力跟不上，可某些特殊的能力，即便是殘缺的，他同樣也能勉強使用出來。
用最簡單的話來解釋，那就是林十一即便現在是個廢人，他的生命層次與李天瀾等人也完全不同。
林十一深深呼吸，細長的雙劍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話...”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陛下，今晚你會死在這裡，死在我的劍下。”
劍光閃爍。
林十一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李天瀾麵前。
貼臉！
貼臉！
李天瀾的眼神中終於出現了一抹無比濃烈的殺意。
在林十一一次次近乎執著的選擇中，他終於明白一個事實，這個他一點都不了解的人，對自己現在的狀態卻有著非同尋常的了解。
李天瀾沒有回避，也沒有閃爍。
劍光閃耀的瞬間，十三重樓徹底消失，下一秒，長劍碰撞的聲音直接響起。
凝聚收縮的劍氣似乎完全變成了實質。
李天瀾的手裡出現了一把由劍氣彙聚的軒轅鋒，巨大的劍鋒橫掃，與林十一的雙劍摩擦出了無比激烈的火星。
林十一身形退後的瞬間已經變成了殘影，雙劍直接從李天瀾背後刺了過來。
速度。
速度。
還是速度。
林十一沒有使用任何劍氣分身，可刹那之間，仿佛四麵八方全部都是林十一，淩厲的雙劍從不同的的角度沿著不同的軌跡不斷出現。
橫掃，前刺，上挑，下劈。
劍光不斷閃耀，李天瀾周圍出現了一片又一片劍光掠過的圓弧。
就是貼身近戰，所有的力量凝聚到一處，沒有絲毫的外泄，拚力量，拚速度，拚反應。
並不算華麗的場麵中，每一次劍鋒的碰撞都帶著絕對的凶險。
林十一的速度越來越快。
雙劍帶著漫天的殘影不斷閃爍，淩厲迅猛，如同瘋狗一般死死的壓製著李天瀾的所有動作。
劍鋒碰撞在軒轅鋒前方的同一時間，另一把劍已經直接從背後掃了過來，淩厲，混亂，沒有規律。
這種極致的速度下，林十一本人甚至都已經分不清方向，那一次次的進攻都是憑借著本能不斷的爆發殺意，李天瀾就更是無從預判。
雙劍如同鬼魅。
周圍的殘影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當一個殘影消散的時候，李天瀾周圍已經再次多出了數十個殘影，雙劍閃耀的軌跡上到處都是呼嘯的風聲，很輕，但卻尖銳的有些刺耳。
隨著林十一的動作越來越快，李天瀾身邊甚至連殘影都開始變得不完全，一雙手，一把劍，看起來扭曲的軀乾，一條手臂，一條腿，或者半個林十一...
各種各樣的殘影完全擠滿了李天瀾的視線，就像是一塊塊殘破的屍體將李天瀾完全包圍了起來。
李天瀾始終站在原地，他的速度不如林十一，但軒轅鋒巨大的劍鋒總能找到最合適的角度抵擋著林十一的進攻，隻不過隨著殘影的增加，視線越來越模糊，李天瀾內心也開始變得煩躁。
在林十一不斷閃爍旋轉如同鬼魅般的進攻中，他猛然握劍，一步向前。
刹那之間，劇痛從胸前與後背傳到了大腦。
不到半秒鐘的節奏變換，林十一直接抓住了機會，沒有任何猶豫，一劍撕裂了李天瀾背後的皮膚，另一劍刺進了李天瀾的胸口。
白霧在鮮血飛濺的瞬間開始彌漫。
林十一的劍鋒還沒有抽出來的時候，李天瀾手裡的軒轅鋒已經陡然開始旋轉。
巨大的劍鋒攪動著淩厲的劍氣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一片一片的劍氣在林十一稍稍停頓的刹那直接劈了過去。
雙風雷脈在李天瀾體內徹底繃緊。
恐怖的力量在李天瀾周圍爆起了一片氣浪。
震耳欲聾的碰撞聲中，林十一手中的雙劍被瞬間劈碎，他的身體在陡然淩亂的劍氣中被劈飛出去數十米的距離，身體落地的同時，依舊在地麵上倒退滑行。
李天瀾身上的傷口開始愈合。
而仍然是毫發無傷的林十一雙手一樣，在向後滑行的狀態中，兩把劍氣長劍再次在他手中凝聚。
雙臂緊握長劍，林十一身體一震，跨越了數十米的距離，劍鋒直刺李天瀾的咽喉。
“跟我玩基本功麼？”
李天瀾冷笑的聲音還不曾落地，在他身邊已經出現了一道影子。
一道區彆於劍氣分身，隻有著模糊輪廓的影子。
模糊的影子出現的第一時間就開始分裂，從一道變成兩道，然後變成了三道。
三道影子以李天瀾為中心圍成了一個無比規則的三角形。
影子很快。
林十一也很快。
在影子三角成形的瞬間，林十一已經直接衝了進來。
李天瀾瞬間消失。
長劍刺破空氣的震動聲還不曾響起的時候，李天瀾直接出現在了林十一後方，軒轅鋒寬大的劍身帶著恐怖的力量力劈而下。
林十一猛然轉身。
但看到的卻隻是一個模糊的沒有任何實體的影子。
狂暴的力量再次從他後方洶湧震蕩。
憑借著絕對的速度和超越了巔峰無敵境的力量，林十一給李天瀾玩了一套劍道的基本功。
不需要劍意。
甚至連劍氣都不需要。
將絕對的力量凝聚於一點，配合極限的速度，穿刺，劈斬，橫掃，上挑，強壓....
一係列最基本的基本功。
也是李天瀾從小到大數萬次甚至數十萬次不斷重複的動作。
很簡單。
簡單到任何人，哪怕是劍道的初學者都明白這些動作。
可在絕對的速度下，林十一的每一次進攻卻變得無比淩厲凶猛。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李天瀾確實跟不上林十一的速度。
哪怕他有雙風雷脈，但麵對如同瘋狗一樣的林十一，他的防守也要遠遠大於進攻。
可這種所謂的跟不上，隻是林十一急速閃爍如同瞬間移動一般的移動速度。
無論什麼時代，無論哪個境界，跑得快，都不等於無敵。
他跟不上林十一的移動，但卻完全可以加快自身的攻擊頻率。
完全是攻擊速度和移動速度的針鋒相對。
林十一有他的急速移動。
李天瀾同樣也有他的影字訣。
這一式曾經在黑暗世界第一刺客司徒萬劫手裡發揚光大的核心傳承現在在李天瀾手中幾乎可以玩出花來。
三道影子完全包圍了林十一。
在影子包圍的範圍內，李天瀾根本就不需要去追逐林十一的速度。
這樣的狀態下，李天瀾等於是不存在，但卻又無處不在。
每一道影子都等於是李天瀾，但卻有又都不是他。
他的真身可以在任何一道影子中沒有任何間隔的來回穿梭，隨心所欲的穿梭中，隻要李天瀾出手夠快，那麼所有的影子都可以說是同時進攻，而且擁有著李天瀾的全部實力。
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跟他玩基本功。
不斷扭曲模糊的影子死死的圍住了林十一。
一動不動，但卻又像是隨時在動。
林十一緊握雙劍，整個人瘋狂旋轉。
刹那之間，密密麻麻的兵器碰撞聲直接在林十一周圍響了起來。
血肉橫飛。
李天瀾的聲音從每一道影子裡響了起來，飄忽而陰森：“嗬，我就不信弄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