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亭雙眉微微一動。
在場所有人的眼神都有意無意的掃過了秦微白。
秦微白突然從天南來到歐陸...
不要說歐陸聯盟的豪強們不理解,就連他們也不理解,他們更不理解秦微白什麼非要跟聖皇見一麵。
就如同望月弦歌所說的一樣。
有關於李天瀾,有關於江上雨,有關於王朝的交替和崛起,接下來的亂局注定會席卷整個黑暗世界。
而聖域不再是以前的聖域了,從雪國開始,到聯盟圍攻李天瀾結束,他們高手凋零,甚至最能打的精銳都葬送在了雷神手裡。
如今的聖域隻剩下一個自保有餘卻無力開拓的聖皇,以及他們數千年來積累下來的底蘊和名望,這東西,可以說很重要,但絕對不算是最重要的才對。
可秦微白卻無比執著的想要見聖皇一麵。
這是為什麼?
“不重要隻是你認為而已。”
秦微白淡淡道:“事實上,他可以說是最關鍵的人物之一,我必須要見到他,無論如何。”
“就算他是關鍵人物,難道你認為這種局麵下,他會幫你?”
望月弦歌的語氣裡嘲諷的意味更濃。
因為秦微白的姿態確實像極了她心裡的老板,她越看越是心疼,也越不舒服。
“其實這話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聖徒夾著煙,突然開口道:“聖皇此人,魄力不足,但絕對算是一隻老狐狸,奸詐狡猾,而我們這些人的處境,全世界都不看好,他選擇幫我們的機會不斷,他善於在混亂的局麵下投機取巧攫取利益,說白了,就是喜歡賣盟友,而且他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是我們的盟友。
我們現在可以給他壓力,但相對於我們,江上雨,以及歐陸聯盟給他的壓力隻會更大,他怎麼選,我們心裡都是有數的。”
“他沒有選擇。”
秦微白輕聲笑著:“隻要可以見到聖皇,我暫時就會擁有對抗江上雨的底氣...”
她的聲音頓了頓:“唔...如果隻是對抗江上雨的話,這種底氣,我現在應該就有了,他現在或許是真正天下無敵的,可是我不覺得他能夠打破我的防禦...
但我隻是一個人,我們這個團隊看起來很豪華,但如果一直在一起的話,會很不方便的。
隻要見到聖皇,我就有可以帶著你們對抗江上雨的底氣,林族和黑暗騎士團都不會再受到威脅,至少不會在受到最直白的威脅,這樣我們周旋的餘地就大了很多。”
“這種底氣...”
望月弦歌直勾勾的看著秦微白的背影,咬了咬牙:“這種底氣,到底是怎麼來的?就算聖皇真的肯全力幫我們,難道我們這個陣容就可以擋住江上雨了?”
“擋不住。”
秦微白沉默了一會:“隻有我在你們身邊,麵對江上雨的時候,你們才是安全的。
但我們擋不住,不代表歐陸擋不住,全世界呢?
江上雨就算突破,他也不會有跟全世界對抗的勇氣。”
“我現在大概知道歐陸和星聯邦最期待什麼,他們在期待天瀾的隕落,他們覺得這樣一來,我會發瘋...嗬...他們猜得沒錯,我確實會,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我會用儘我手上所有的資源,最大程度的報複每一個人...我會這樣的。
他們也知道我會這樣,他們更是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中洲會表現的更加理智,他們會收回所有資源,任由我拿著手裡所有的籌碼去發瘋,到時候,就是我們所有人綁在一起,垂死掙紮。
但那是跟全世界作對,我一個人,就算加上你們,根本沒有用處。
他們就是這麼想的,我知道。”
秦微白笑了起來,眉眼彎彎:“但是他們不知道我怎麼想的啊,我其實想的和他們相似,他們在期待著天瀾的隕落,而我期待著跟聖皇見一麵,隻要可以見一麵,我就能讓大家都冷靜下來,歐陸,星聯邦,都會看到利益背後的危機...”
她伸出手,在麵前的玻璃上畫了一隻卡通版的眼睛:“到了那個時候,江上雨一個人的瘋狂,同樣也就意義不大了。”
“宮主您的意思是...”
林英雄沉吟著:“聖皇如今擁有著可以影響全世界,不,是至少影響歐陸聯盟的影響力?”
他有些猶豫:“其實,正常情況下,他確實是有的,但這樣的影響力,在這種局麵下,恐怕...”
“沒有恐怕。”
秦微白搖搖頭:“在這種局麵下,聖皇的影響力沒有意義,就算有,他也不會幫我們,你們搞錯了一件事情,不是聖皇的影響力如何,而是隻有我見到了聖皇,我才有著可以讓歐陸聯盟都完全冷靜下來的底氣。”
“說你的具體打算!”
望月弦歌語氣有些不耐煩,她越看秦微白越不順眼,這個和老板一樣的女人,簡直騷到骨子裡,如果是真的老板在這裡,說一樣的話,那老板是運籌帷幄,而這個女人,就是故弄玄虛了。
精神領域的高手麵對武者有著天然的劣勢。
武者意誌堅定,本就不容易被催眠,身體本能更是開發的極為敏銳,真到了江上雨那個高度,秦微白加上聖皇,兩個超然境,自保肯定可以,但想給江上雨造成什麼麻煩,那就不現實了。
“我其實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秦微白輕聲道:“提升實力,不一定是提升境界,也可以是提升自己對精神力量的運用方式。”
“我近期得到了一些方法。”
她笑了笑:“但效果不是很大,而這次我們的危機來的太突然,我想要係統性的學習,也沒時間了,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自己現在有的力量鞏固一下,儘可能的發揮到極致,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哦?”
又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帶著笑意,饒有興趣的問道:“能不能說的再詳細一點?”
他說的是普通話,其實很標準了,可簡單的一句話,卻還是有種隱隱約約的,幾乎很難察覺的,屬於中原地帶的味道,同時又夾雜著一點京腔。
這種聲音並不難聽,相反,很有特點。
或者說,是非常的有特點。
聖徒,離兮,騎士。
林楓亭,林英雄。
望月弦歌...
除了林楓林意外,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時間鎖定在了說話的那道身影身上。
尤其是聖徒,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那眼神就像是白日裡見了鬼一樣。
那是從下飛機,不,是從上飛機後就一直穿著一件寬大鬥篷隱藏了自己所有身體特征的神秘人。
他來到這裡後一直都跟在秦微白身後,晚上休息的時候,住在秦微白的隔壁,不聲不響,一言不發,像是一個極為稱職的保鏢。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
保鏢...保鏢...
林楓亭怔怔的看著秦微白,他幾次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喃喃道:“你怎麼敢的啊...”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秦微白把真正意義上的一國之君帶來了歐陸,還讓他做了自己的保鏢。
李華成也是心大,竟然真的兢兢業業在秦微白身後站著。
這是什麼魔幻的場景?
“長輩對晚輩的關心,我隻能接受了。”
秦微白笑了笑,看著鬥篷裡的神秘人,緩緩道:“您現在還不能摘下鬥篷。”
“嗯。”
神秘人點了點頭。
“那什麼。”
林楓亭有些懵,下意識的站了起來,看著神秘人道:“您坐,站著也太不像話了,真的是...”
他苦笑起來:“罪過啊...”
這特麼哪裡是什麼神秘人。
對方一句話就暴露了身份,對方很有特點的聲音是一回事,可能在一句話中就聽出來,說明所有人對他的聲音其實都很熟悉。
不止是他們。
整個中洲,乃至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中洲人,對他那種很有特點的聲音都很熟悉。
這特麼是李華成的聲音!!
身為議長,卻偷偷跟著秦微白來到了歐陸...
林楓亭一時間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件事情。
以他的身份,是不至於對李華成太過客氣的。
可是自從林族入世以來,中洲給予他們的支持著實太多,這一切都是由李華成在推動,作為林族族長,他很難不對李華成保持尊重。
而且李華成這個人物,在他們眼裡也是屬於那種深不可測的形象,這樣的人雖然最近跟李天瀾走得很近,但誰也不知道他的真正立場。
可現在...好嘛,根本就不需要猜測什麼了。
以他的身份,都能被秦微白帶著來到這裡了,這得是多麼大的風險?
但凡他出點事,那可真的就是大亂子了。
這還不是自己人的話,誰是?
這到底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李華成瘋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看著鬥篷裡的李華成,有些茫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家都不要這麼客氣,我秘密來走一趟,一是不想暴露行蹤,二也是怕嚇到你們,這次是我有些胡來了。”
李華成微微擺了擺手,笑道:“不過我實在是有些好奇,宮主對聖皇到底有什麼計劃?”
秦微白柔順的長發隨著她精神力量的釋放向後飛舞起來。
她的精神風暴籠罩住了整個餐廳,確認隔絕了所有的感知之後,她才平靜道:“我要催眠聖皇,把他變成我的傀儡。”
“......”
“......”
“......”
精神風暴裡,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他們還沒有從李華成的身份裡走出來,轉頭就再次迎來了一聲驚雷。
催眠...
催眠聖皇?
催眠如今黑暗世界精神領域真正的第一人...還要把他變成傀儡?
望月弦歌嘴角動了動,重複了一遍剛才林楓亭的話:“你怎麼敢的啊...”
“我為什麼不敢?”
秦微白反問道。
“你知不知道聖皇進入超然境多少年了?就算同樣在超然境,在精神領域,你憑什麼去跟他比?”
望月弦歌語氣中沒了敵意,隻是有些木然。
“那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在哪裡?”
秦微白笑了起來,姿容絕世:“這裡是歐陸啊...”
她輕輕說著,但卻沒有說完。
這裡是歐陸。
另一個她也在這裡沉睡。
她雖然是沒有意識的,但雙方的精神力量,在這裡完全可以疊加。
她是超然境,但卻是超然境*2。
在歐陸範圍內,沒有人能和她比精神力量的強度。
在加上一旁還有一個無限接近超然境,可對精神力量的操控卻足以秒殺她和聖皇的李華成在。
這樣的條件下...
秦微白相當自信。
她想要把聖皇變成自己的傀儡,不會有任何難度。
唯一的難度,就是如何見到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