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亮著。
或者說天已經再次亮了。
牆壁上的時鐘滴滴答答的走著，幽州下午三點半，意大洛斯應該還是上午。
李天瀾從床上坐起來，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他做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夢，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李小黑，當所有記憶都清晰保留下來的時候，他在夢境裡經曆的那一切，甚至比他在現實中經曆的還要多很多。
可一覺醒來之後，他卻沒有半點疲憊，反而出奇的神清氣爽，整個人的思維也處在極度活躍的狀態。
被他緊緊握在手中的真相散發著溫暖的溫度，在他手裡扭曲著變換出了各種形狀。
李天瀾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手裡的這把‘劍’，眼神清明而平靜。
真相還在持續的，不斷的變化著，似乎帶著大量的信息。
周圍的空氣，樓外的風，天上的白雲與陽光，都在李天瀾的感知中變得不斷清晰。
他腦海中各種念頭不斷的跳躍著，思維速度正在以一種極為穩定的姿態不斷的提升，變得越來越快。
這樣的變化沒有給李天瀾帶來任何痛苦，反而讓他整個人都越來越輕鬆，那種由內而外的舒適也越來越強烈。
腦海中那些不可理解的畫麵還在灌輸著，而且灌輸的速度比起睡覺之前至少快了兩三倍。
但這種持續的灌輸卻已經不能引起李天瀾的頭痛。
因為李天瀾的思維速度同樣也在變快。
更快的思維，意味著信息承受能力的增加，雖然這些信息暫時都是不了理解的，但這不會給李天瀾造成負擔，相反，正是因為不可理解，所以接受起來反而更加輕鬆。
換個角度比喻的話...
如果把李天瀾的大腦當成是一個硬盤，那麼睡了一覺起來的李天瀾，所擁有的硬盤容量大大的增加了，讀取速度更快，儲存和操作指令的速度也變得更快了。
這樣的情況下，李天瀾同樣也明白了那些不斷灌輸進腦海中的畫麵自己為什麼不能理解。
其實這不是什麼不能理解，隻是單純的因為自己的思維速度還不夠快。
當思維速度達到某個臨界點的時候，此時在腦海中的所有畫麵，都會變得清晰清楚，理解起來毫無難度。
而在這次夢境之前，自己的思維速度更慢，慢到了即便是接受訊息都要承受劇烈頭痛的地步，那個時候想要理解，那就更不可能了。
這次的夢像是一次至關重要的蛻變。
思維速度的大幅度提升已經讓自己有了可以承受那些畫麵而不會引起頭痛的程度。
至於想要理解...
還是需要思維速度的增加。
李天瀾感受著自己思維速度的持續穩定的提升，終於確定了一點，那就是自己想要徹底理解那些現在無法理解的畫麵，唯一需要的，就是時間，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
所以在那個夢境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看著手裡的真相，若有所思。
這次的夢境，他和秦微白竟然同時處在同一個夢境裡，這本身就是很離奇的一件事。
可是李天瀾確定，這件事情並不是自己思維速度大幅度提升的關鍵。
這種提升，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但是從生物學上來說，這樣的提升已經不亞於是一次近乎完美的進化。
思維速度的提升意味著什麼？
一心多用這是最基本的。
如果李天瀾還處在武道巔峰的話，他現在製作的劍氣分身，從思維方麵幾乎完全可以比肩本體，甚至他可以製造不止一個劍氣分身。
因為他的思維速度夠快，大腦發出的指令，身體給出回饋的速度也更快，這足以讓他有更多的思維去操控自己的劍氣分身，一個，兩個，十個，讓他們跟本體站在一起，做不一樣的動作，不一樣的決策，不一樣的絕學。
也就是李天瀾現在隻有兩隻手，如果他三頭六臂的話，能做的事情更多。
而現在李天瀾思維的加速並沒有停止，反而是以一種極為穩定的速度在持續增加，那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當這種思維速度提升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自己會不會已經可以算是另外一個物種了？
這樣的巨大變化，從李天瀾的個人情感上來說並不算突兀，畢竟他在夢境中待了太長的時間，一次次的重生，加起來足有數百年，因為保持著清晰的記憶，所以他的意識在夢境裡經曆的時間，跟在現實中經曆時間的感覺是完全一致的。
可是這種變化放在現實裡，卻可以說是相當的突兀了，畢竟睡了一覺大腦就完成了進化，怎麼看都有些沒道理，隻是跟秦微白出現在同一個夢境，根本不足以解釋這種現象。
變成李小黑或許跟大腦進化有關係，但應該不是最關鍵的。
李天瀾默默的思考著，思維速度的蛻變，也許跟夢境中經曆的時間長度有關係，但最重要的東西，應該是被自己‘忘記’了。
他很確定在那個夢境裡，有些東西自己已經不記得了。
在夢裡，變成李小黑之前，和關於李小黑的結束這兩段時期，對他而言都是一片空白的，他根本不知道這兩段時期發生了什麼。
就像是...
就像是在他和秦微白的夢裡，他和秦微白來了一次夢遊。
有些荒唐，但這是唯一的解釋。
而也正是因為這兩段空白時間所發生的某些事情，讓自己的思維速度發生了蛻變。
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己真的忘了，還是因為思維速度不夠，所以不要說理解，現階段甚至連想都想不起來？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李天瀾拿出手機，先是愣了愣，隨即才走出房間，拿起了座機接通，喂了一聲。
“老公早上好呀。”
電話對麵，秦微白笑嘻嘻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天瀾愣了愣，眼神也變得有些恍惚。
哪怕這一刻夢已經醒了，可他還是覺得自己是李小黑，而電話對麵是自己新婚後不久的老婆白小白。
“換個稱呼。”
李天瀾笑了起來。
意大洛斯。
酒店裡，還坐在床上的秦微白掀開被子，看著濕了一大片的床單，滿臉通紅，小聲道：“剛才讓你不要那樣...我肯定在睡覺的時候發出聲音來了，一會騎士一定會笑話我。”
“你是老板，她不服的話，扣她的分紅。”
李天瀾說道。
秦微白哼了一聲，摩擦著雙腿想要去洗澡，但還是忍不住確定道：“我們是不是和好了？”
“你忘了？”
李天瀾愣了一下。
“沒有啊，但是做夢是做夢嘛，總是想要忍不住確定一下。
如果夢裡發生的一切都不算，你還生氣，還想要在現實裡欺負我的話，那我就哭死了，好可憐的。”
秦微白的語氣像是在撒嬌。
李天瀾沒有說話。
“你說啊，我們是不是和好了？”
秦微白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到答案。
李天瀾嗯了一聲，道：“我們是在重新開始。”
“好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秦微白的聲音溫柔而溫順：“你那邊，怎麼樣？醒過來之前，你說你有思路了？”
“有些奇怪。”
李天瀾眯了眯眼睛：“醒過來之後，你有沒有什麼變化？比如思維過於活躍，精神旺盛什麼的？”
“沒有啊...”
秦微白想了想，紅著臉笑了起來，小聲道：“就是腿軟，跟尿床了一樣，丟死人了。”
李天瀾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若有所思。
“我應該找到方向了。”
他想了一會，低聲道：“是思維速度的問題。”
“什麼？”
秦微白有些不解。
“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要試一試。”
李天瀾深深呼吸：“你在歐陸要注意一下安全，你的安全我不擔心，但其他人一定要注意，尤其是老師，他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聖域一行，無論成敗，馬上回來。”
他聲音頓了頓，低聲道：“我有些想你了。”
“嗯。”
秦微白的聲音軟軟的：“我也想你了，不過這裡的事情你放心，不會出問題的。”
李天瀾沒有多說，默默的掛斷了電話。
他舉起手，把真相放在自己麵前，認真的看著。
透明的，近乎虛無的真相在他的眼裡依舊持續的扭曲，安安靜靜。
李天瀾不動聲色的看著。
三十秒。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終於，不斷扭曲的真相在他手裡慢慢發生著變化，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符號，那符號開始不斷清晰，各種若有若無的訊息出現在了李天瀾的視線裡。
所以...思維速度才是新道路的方向？
李天瀾的眼神逐漸亮了起來，他的有些想法其實根本沒有錯，但之所以之前幾天的時間裡一直找不到入門的方法，歸根結底，就是因為他的思維速度不夠，也沒辦法從真相上麵去解讀信息。
可是現在...
那一個個的符號在不斷變化著。
這一切對李天瀾來說似乎都不再是問題了。
而另一邊，意大洛斯。
洗過澡後的秦微白穿好了衣服，走出了自己的臥室。
“老...老板...”
騎士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眼神怪異的看著秦微白。
“說！”
秦微白質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騎士嘴角抽了抽，看向了秦微白身後，低聲道：“您和陛下...我昨晚看到陛下了，但是...你們...”
秦微白笑顏如花，用力點了點頭：“我們和好了，騎士，我現在又是有男人要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