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已經傳給了左丘好幾天,左等右等終於等來了他的反饋。不過他的這個反饋等於沒有。因為肖兵帶來的隻有五個字‘該乾嘛乾嘛’。
“肖兵,左丘就沒說點彆的”?陸山民十分不解的問道。
“到還有一句話”。肖兵說道。
陸山民眼前一亮,一直以來,不管照不照做,他早已習慣於征求左丘的意見。
“他說你自己和山貓看著辦就行了,不用問他”。
陸山民滿臉的失望,“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肖兵臉上帶著微微的不屑,“一個閉門讀書寫小說的人,能有什麼真才實乾,我覺得你太高看他了吧”。
陸山民低著頭沉思良久,堅定的說道:“不,他的話一定有深意”。
“我了解他,他有著異於常人的洞察能力,彆人下棋隻能看到兩三步,他能直接看到中盤和收官,在對大形勢的判斷上,少有人能超過他。我相信這話一定是經過他反複推演,苦思良久之後慎重說出來的。”
肖兵歎了口氣,“我現在就住在他隔壁,還不知道他在乾嘛嗎,早上睡到日上三竿,下午就躲在屋子裡碼碼字,晚上在屋裡放著音樂哼著歌,日子過得悠閒得很”。
陸山民驚訝的看著肖兵,“不可能吧”!
肖兵癟了癟嘴,“難道我還騙你不成,我看他不提意見最好,免得瞎指揮”。
“對了,他還讓我向你請個假”。
“請假?這家夥腦袋裡到底在想啥”。
肖兵到沒有絲毫驚訝,“他說要出去旅遊放飛自我,照我看要麼是賣弄不下去了,要麼就是害怕引火燒身當逃兵去了”。
陸山民眉頭緊皺,思索了片刻:“他不是這樣的人”。接著又問道:“他什麼時候走,我要去當麵問問他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
肖兵攤開雙手,“他已經走了”。
“什麼?你就這麼讓他走了”。
肖兵點了點頭,“要說那小子還真有點小聰明,連我都沒有追蹤到他”。
陸山民更是驚訝,“不會吧,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還能在你眼皮底下溜走”。
“有心算無心,再加上他耍了點小手段,這很正常”。
陸山民門頭緊皺,“他在躲我,這家夥到底想乾嘛,讓我見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肖兵滿臉的無所謂,“你就不用去想他乾嘛去了,你現在遇到這麼大麻煩,我也不好意思走開,給我安排點事吧”。
陸山民收回思緒,暫時不去想左丘的問題,這段時間對資料的研究到也確實發現些能夠插足的事情。
“你和秦風分兩路去跟蹤一個叫梁先生的人,最開始林家找我談判就是通過他,直覺告訴我這人肯定不一般,既不是商人也不是政客,可以輕易讓一家銀行的支行長聽命於他,連林家也要給他麵子。我很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更讓人疑惑的是從他的身份似乎很隱秘,就連曾家的人也不太了解這個人”。
肖兵眉頭微皺,“你懷疑他是撈偏門的”?
“恐怕還不是一般的偏門,或許他那裡可以做為一個突破口也說不定”。
肖兵嗬嗬一笑,“這沒問題,這是我的專長”。
“你彆太大意,他身邊有高手”。
肖兵走後,山貓拿著一疊資料走了進來。
“山民哥,千葉投資集團的資料我整理好了”。
陸山民拿過資料,仔細的看了起來,越看越覺得有些蹊蹺。
“山民哥,千葉投資成立於五年前,但其投資過的公司大多都是有著十幾年幾十年的公司。我收集了一下這些公司曆年來的財務報告,去找陸總監核實了一下,其中有好幾家公司壓根兒就不需要引入外部資本”。
陸山民眉頭皺得更深,“這其中還不乏曾老爺子資料裡麵提及的幾個集團公司”。
山貓點了點頭,“這次對曾家的圍獵,極有可能就是以千葉投資為核心的財閥集團發起的”。
陸山民陷入沉思,這一年半的的經濟學可不是白學的,作為一家投資公司,最基本的目的是培植有潛力的行業或企業,絕不會輕易給一家已經發展成熟的公司投資,也不會閒著沒事兒去參與其他企業的業務戰爭,這不符合一家投資公司的利益。
“文浩離這人調查沒有”?
“周經理正在調查,目前的資料顯示,他是最近幾個月才進入千葉投資,在裡麵做高級顧問。這人有國外的留學背景,在華爾街工作過,回國後在好幾家投資公司乾過,在投資界是個很有名氣的人,據說他投資過的項目,到目前為止還從來沒虧過。”
陸山民想了想,“這麼看來他應該不是背後主導的人,到更像是對方請的參謀”。
“山民哥,我分析了一下,這人應該不屬於任何一方”。
“哦,說說看”。
山貓理了理思路,說道:“從來沒輸過的人特彆自負,這一點從周同提供的一些細節資料也可以印證。關鍵是他還是一個投資人,他絕對接受不了輸掉一次投資。像他這樣投資界的明星,要是他振臂一呼,不知多少老板願意出錢和他合夥開一家投資公司,但是他沒有。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現在已經不在乎錢,隻在乎勝負”。
陸山民眼前一亮,“這樣的人其實可以利用”。
山貓點了點頭,“對,其實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常勝將軍,一旦勝利的天平偏向曾家,這人未必不會倒過來”。
陸山民笑著看著山貓,“山貓,什麼時候對投資和心理學了解得這麼透徹了”。
山貓撓了撓頭,“多虧山民哥教得好,上次在你那裡拿的幾本心理學,這幾個月我一直在研究,最近整理文浩離的資料,又惡補了一下投資人相關的材料,其實每個行業的人都會有著共同點,或者叫職業病。投資人最看重的就是戰績,更何況是文浩離這樣未曾一敗的投資人”。
陸山民點了點頭,文浩離有資本有人脈也有能力,要開家投資公司很簡單,唯一的解釋他是一個純粹的投資人”。
“不過現在談這些還為時尚早,既然他選擇了千葉投資,就說明他不看好曾家,又怎麼會反過來”。
山貓嘿嘿一笑,詭異的笑道:“他不看好曾家,但並不代表不看好你啊”。
“我”?
“對,山民哥,你現在是把他放在敵對的位置上,當然很難想到這一點上。但是你忘了其實你們是一方的。在這個大前提下,不會妨礙他欣賞你或者說叫看好你。”
那天在菲利斯KTV,文浩離確實說過內似的話,還說自己就是個值得投資的人。不過泛泛之交,當時他也沒太當真,生意場上昧著良心互相吹捧太正常不過了。
山貓接著說道:“山民哥,這一點我很確信。”
陸山民淡淡的看著山貓,“為什麼”?
山貓一臉認真的說道:“因為在我看來,山民哥是人中龍鳳,早晚能成大器。那麼他一個投資界從無敗績的投資人,我相信他的眼光不比我差”。
說曹操曹操就到,坐在上的手機響起,來電正是文浩離。
陸山民接完電話,笑了笑,不禁想到文浩離那晚對投資人的定義和分析,他投資從來是看人不看事。
“山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
銀河會所今晚有個慈善晚宴,來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以陸山民的身份當然沒有資格進入。不過有文浩離帶領,自然就不是問題。
一路上,文浩離早就給陸山民介紹過一些情況,今晚拍賣的是貧困山區兒童的畫,拍得的資金用於資助貧困山區的教育事業。
走進銀河會所,陸山民看見了不少隻能在電視和新聞裡見到的人物。
文浩離的人脈很廣,這裡的好些企業家他都認識,並且打起招呼來不卑不亢很隨意,對方也沒有覺得有多唐突。
“山民,看見沒有,我雖然沒有他們有錢,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敢小瞧我。這裡麵的老板至少有十個在五到十年前還是個窮光蛋,是在我的投資下才走到了成功。這就是投資人的榮譽”。文浩離很是自豪的說道。
“那文哥看看我有沒有可能達到他們的高度”?陸山民淡淡的笑著說道。
文浩離轉過頭看了看陸山民,哈哈一笑,“成功的因素有很多,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最本質的還是在人,不管是天時地利還是人和,也都是人造就的,我覺得你會比他們走得都高”。
陸山民笑了笑,“那就謝謝你的吉言”。
文浩離指了指一個方向,“認識那些人不”?
陸山民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幾個頗有名氣的明星,其中一個長發披肩,一顰一笑傾國傾城的女子正是最近電視上一部熱播劇的女主角。
“這規格挺高的,連大明星也來了”。說著開玩笑的說道:“我要不要去找他們簽個名”。
文浩離嗬嗬一笑,“不過是群戲子,彆把他們看得太高,沒有在場的這些金主捧他們,也就是個路人,簽名這種低俗的事情就彆做了,會讓人笑話的”。
說著拍了拍陸山民的肩膀,“你自己隨便逛逛,我過去和幾個朋友打個招呼”。
陸山民端著紅酒杯站在角落處,這裡的很多人他認識,不過沒一個人認識他。
角落裡是呆會兒用作慈善拍賣的貧困山區兒童的畫作。
正對著的是一副人物畫,畫得不算好,但能看出畫中是一位身材消瘦有些營養不良的兒童,衣服上有很多炭黑塗黑的塊狀,應該畫的是一衣服上的補丁。
另一副畫的是一所學校,學校的建築還是木質結構,頂上是瓦片,操場上坑坑窪窪還有積水。讓他想起來馬嘴村小學,當年上小學的時候,馬嘴村小學也是這幅模樣。
最吸引的一幅畫是邊上的一副,畫得很模糊,勉強能夠看出所畫的內容。
畫裡麵有一個眼淚四濺的小孩兒,遠方是一男一女兩個背著大包的人影。這幅畫應該是畫的農村留守兒童看見父母遠行背影時的場景。
看了一陣畫,轉過頭來。會所裡金碧輝煌,吊頂上一盞盞美國進口的水晶燈,錚亮的地板影射出水晶燈,讓人分不出天上和地下。圓桌上整齊的擺著一瓶瓶紅酒,看那些牌子最便宜的也在一萬左右。還有那些精致的高點水果,那些貧困山區的兒童看到估計得流口水。
來往的人中,男女皆身著高貴的晚禮服,行走時如蜻蜓點水,交談中個個含笑。
陸山民笑著微微搖頭,突然覺得他們需要山區貧困兒童程度比山區兒童需要他們更甚。沒有那些山區的貧困兒童,他們怎麼能彰顯出他們的高高在上尊貴。
在人群中,陸山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他旁邊的應該是他爸,兩個人都是大胖子,說他們不是父子都沒有人會相信。陳洋也發現有人在看著他,先是驚訝,隨後很快的微笑著朝陸山民點了點頭。不過他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熱情洋溢的走過來。不知道是因為他認為自己坑了曾雅倩懷恨在心,還是因為曾家現在自身難保,他已經不用在意曾雅倩的態度。
曾家老爺子的資料上也提到了遠洋集團,把它化為敵友暫不分明這一類。陸山民希望他能是個朋友。不過商場上永遠是利益在第一位,想遠洋集團徹底站在曾家一方,無異於天方夜譚。
陳震看到陳洋的舉動,笑著問道:“你朋友”?
陳洋苦笑一下,“他就是陸山民”。
陳震哦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能進得了這裡,倒也有些本事”。
陸山民轉頭繼續看畫,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山民,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
陸山民笑了笑,“我也沒想到”。
郝偉笑著和陸山民碰了碰酒杯,“太無聊了,我本不想來,我老爸非要架著我來”。
陸山民看著這位小時候有著一個俠客夢,長大了想當一名律師,就是不願意繼承億萬家產的富二代,這也算是一個奇葩”。
“現在是在你爸公司上班,還是如願以償的當了律師”?
郝偉得意的笑了笑,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經過我一番不屈不撓的鬥爭,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我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記得照顧我生意”。
陸山民拿過名片,“你是生怕我不出事嗎”?
郝偉笑了笑,“做生意的遇到經濟糾紛太正常不過了,有備無患”。
說著對陸山民擠眉弄眼的笑道:“你和曾雅倩那張照片太勁爆了,現在怎麼樣搞到手沒有”。
陸山民苦笑一聲,“我和雅倩徹底鬨掰了”。
郝偉不可思議的看著陸山民,“不會吧,雖然你們的事情曝光影響了浩瀚集團的股價,但曾雅倩的為人我還是知道,她可不是個容易屈服的人,這麼點小事不至於吧”。
陸山民撇了一眼郝偉,心想珠寶大王的公子就是不一樣,那張照片的曝光至少讓浩瀚集團的市值蒸發了上百億,在他嘴裡竟然成了小事。
陸山民舉起酒杯,“喝酒,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郝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陳洋,歎了口氣,“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提也罷”。
陸山民笑了笑,陳洋和郝偉是從小的鐵哥們兒,兩人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同學一直到大學。陳洋背負家族的使命,不得不站在家族利益上考慮,甚至上次為了借錢還坑了郝偉一把。郝偉生性不受約束,沒有家族利益的束縛,全心全意的把陳洋當做朋友。陳洋的所作所為他不是不知道,隻是沒有說破而已,眼看著最好的朋友一步步朝著利益的深淵滑下去,心裡自然不會好受。
“朋友嘛,多記住之前的恩情,多一些寬容和理解,至於以後,誰能說得清楚”。
郝偉嗬嗬一笑,“英雄所見略同,你慢慢逛一下,時間長了我爸又得逮我了”。
來的人越來越多,陸山民發現他還是認識些人,那個在金帝酒吧被人摸屁股的羅燕也來了,穿著紅色的拖地長裙,倒是也彆有一番風味。他看到陸山民的時候也同樣很驚訝,不過並沒有和他打招呼,甚至連一個點頭微笑都沒有。
陸山民一個人站在那裡,看見這些富貴的男男女女,雖然很熱鬨,個個也顯得溫文爾雅,但他感到的卻是一陣淒涼。那些熱情交談的人中,有多少人是真的把對方當做朋友。
突然感到兩股陰冷的目光,從小狩獵的他,對於敵視的目光特彆的敏感。
陸山民轉過頭。
不遠處,孟浩然和孟浩君正冷冷的看著他,一個眼神充滿了仇恨,一個目光陰冷深邃。
看到孟浩君,陸山民沒有太多的意外,這樣的場合有孟家參加很正常,孟浩然一直在米國留學,能出現在這裡,倒是讓他沒有預料到。
看他那陰冷深邃中充滿了嫉恨的冷酷,估計也是看到了新聞上他與曾雅倩那深情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