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不敢入,飛鳥不能過,連山裡最有經驗的老獵人也不敢闖。它就是叢林中的禁區,任何活物都不敢進。
山裡的老獵人傳下個土方子,在進山之前吃薏苡仁,焚燒蒼術煙熏身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預防瘴氣中毒。
但眼前什麼防護措施都沒有,這麼濃的瘴氣,哪怕以前在馬嘴村遇到這樣的瘴氣,頂多隻能從外圍經過,從來沒有深入過。
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陸山民把心一橫,要死也不能死在薛涼手裡。
“你能閉氣多久”?陸山民一邊跑一邊問海東青。
海東青望向前方大片灰白的濃霧,猜到陸山民要乾什麼。到達易髓境後期,對體內氣機的控製程度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如果在全盛時期,閉氣半個小時也沒問題。不過受了重傷之後大打折扣。
“十五分鐘”。
“你怎麼辦”?海東青難得關心的問道。
“我從小在山中長大,對瘴氣的免疫能力比普通人強”。
說著咬緊牙關,“賭一把”!
陸山民深吸一口氣,猛的加速朝瘴氣林衝過去。
眼看越追越近,就差兩三分鐘就能追上,薛涼氣得牙呲欲裂,也加速往前追。一旁的彭超大驚,他也是山中長大之人,知道瘴氣有多恐怖。趕緊一把拉住薛涼。
“二公子,不能再追了”。
“放開”!薛涼衝著彭超大吼。
彭超死死的扣住薛涼手腕,“二公子,瘴氣之中野獸不敢入,連飛鳥也飛不過,他們進去也活不成”。
薛涼狠狠一跺腳,他自視甚高,臨行前信誓旦旦保證輕而易舉拿下陸山民人頭,要是這次任務失敗了,哪還有臉回去見家族裡的人。
越想越生氣,“媽的!這小子像隻打不死的小強,要是死不了怎麼辦!”
彭超觀察了一遍周圍的地形,“我們繞過這片瘴氣林到對麵去,隻要他們沒死總會在附近留下痕跡”。
薛涼衝著前方的身影憤怒的咆哮,“陸山民,彆死在裡麵,老子要親手割下你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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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山民一頭猛紮進瘴氣林,前進幾十米之後,霧氣越來越濃。
漸漸的伸手不見五指,仿佛掉進了牛奶的海洋之中。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沒有鳥叫,沒有蟲鳴,連風聲也沒有。
陸山民一手背著海東青,一手伸在前方探路,猶如在無邊無際的牛奶海裡遊泳。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突然間與世隔絕,世界上所有東西都消失了,連自己的身體也消失了,隻剩下思維。
陸山民終於體會到瘴氣的恐怖,它的恐怖不僅僅限於空氣中彌漫的有毒氣體,還有那種令人窒息和無助的惶恐,令人看不到希望的絕望。
看不見、聽不見、仿佛五感六識都被封閉了一般。唯有腳踏在地上的輕微聲音能夠證明他還有一雙腳存在。
也就是他這樣心誌堅定的武道高手,要是普通人進入其中,不被毒氣毒死,也會發瘋癲狂而死。
在這樣一個失去感官判斷的環境中,不僅僅是沒了空間感,連時間感也漸漸的變得模糊。就這樣一直的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時間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空氣彌漫著腥臭腐爛刺鼻的氣味,呼吸之間,鼻孔乾澀,胸口疼痛。
腦袋漸漸開始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是中毒了還是長時間封閉了感官開始出現的幻覺。背上的海東青一點反應也沒有,有那麼一瞬間都忘了背上還有個人。
瘴氣林中不敢說話,下意識掐了掐海東青的大腿,感覺到她大腿動了一下,才稍微放了心。
雙腳像灌注了鉛,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每邁出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瘴氣林中毫無方向感可言,隻是憑著直覺往前走,隱隱中隻察覺到有時候在下坡,有時候在上坡。
陸山民猛的甩了甩頭,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是睡意越來越濃,兩個眼皮不住的打架,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罷工,要求休息。他現在覺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躺下睡一覺。
但腦海中始終有一個聲音在呐喊,不能睡!不能睡!睡了就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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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中的另一處,一場生死追殺仍在上演。
兩人之間的搏鬥充滿了原始野性的暴力美,活像兩頭大棕熊在叢林中搏命廝殺。
黃九斤一招金剛開山,薛猛側身躲過,一拳打在薛猛身後的樹上,水桶粗細的大樹哢嚓一聲應聲而斷。
薛猛側身的瞬間,粗壯的大腿猛然彈起踢向黃九斤的腰眼。
黃九斤沒有躲避也沒有格擋,任由一股巨力抽在腰上,與此同時雙拳齊出打向薛猛胸膛。
一陣“砰砰砰”!的巨響。各自用強悍的體魄硬抗著對方的攻擊。
兩人的體力都消耗很大,一番猛打猛攻之後,再次分開。
一路廝殺,兩人生死相搏,這樣勢均力敵的亡命對決,兩人都是第一次。像他們這樣的高手,以往還沒有誰能讓他們徹底激發出自身武道的潛能。
正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在搏殺中,兩人對武道的理解更加深刻,隱隱中都各有進步。
“黃九斤,到達你我這樣的境界,普天之下難逢敵手,此番惡戰之後必有所進步,說來我還得感謝你”。
黃九斤眼中滿是冷漠,“一個死人的感謝,我用不著”。
“哈哈哈哈,要跑我早跑掉了,你真以為你能殺得了我,我隻不過是拿你當砥礪武道的磨刀石。你已經到了搬山境後期巔峰的瓶頸,要再踏出一步比登天還難,而我在戰鬥中還有上升空間,我倆實力本來就接近,現在更是與你無限接近。你憑什麼殺我”。!!
黃九斤怒目圓瞪,“憑我有一顆必殺你之心”!!
“吼”!薛猛大吼一聲,雙拳猛擊胸膛,“來吧!你我之戰拖得越久,薛涼就越有希望殺了陸山民”。
黃九斤爆喝一聲,雙手抱起水桶粗細的樹乾,猛的砸向薛猛。“他若死,我讓你們薛家所有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