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掉頭朝著天京財經大學駛去。
“海大姐好像不太高興”。小妮子撇了眼車內後視鏡,嘿嘿一笑,還故意在“大”字上加重了語氣。
海東青麵帶冷色,冷冷道:“有些人隻顧兒女情長,不顧大局,放在古代就是第二個周幽王”。
小妮子滿臉的疑惑,回頭望向陸山民,問道:“山民哥,周幽王是誰”?
陸山民瞪了小妮子一眼,“好好開你的車”。
小妮子做了個鬼臉,聳了聳肩,“這個周幽王聽上去挺有人情味兒”。
陸山民淡淡道:“我承認,我確實被葉梓萱的事情弄得心神不靈,但葉梓萱的事情本身就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她以身犯險參與進來,於情於理我都沒有理由放任不管”。
“這個借口聽上去倒是冠冕堂皇”。海東青轉頭看向窗外,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諷刺。
小妮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嗯,我好像聞到一股酸味兒”。
陸山民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在小妮子後腦勺敲了一下,“叫你好好開車,哪來那麼多話”。
說著對海東青說道:“小妮子性格跳脫,不要往心裡去”。
“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海東青聲音冷淡。
小妮子不忿的回頭,怒目而視,下意識挺了挺胸膛,“我哪裡小了,要不比比”。
陸山民抬手就是一個板栗敲在小妮子額頭上,“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小妮子委屈的揉了揉額頭,乖乖的回過頭開車。
半個小時過去,汽車駛入天京財經附近。
遠遠的,韓瑤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中。
汽車停下,陸山民對小妮子和海東青說了句“在車上等我”就匆匆下了車。
韓瑤目不轉睛的盯著陸山民,淡藍色的眼睛眼神複雜,隨即慢慢變得淡漠。
“瑤瑤”,陸山民吸取了剛才在車上的教訓,壓抑著著急的心情打了聲招呼。
韓瑤看了眼停在路邊的紅色寶馬,問道:“你準備到哪裡去”?
“有點急事需要出一趟城”。
韓瑤再次看了一眼停在路邊的汽車,轉身朝學校裡走去。
陸山民趕緊跟了上去,“瑤瑤,你怎麼恨我都沒關係,但是、、、”
“你還記得對我的承諾嗎”?
陸山民苦笑一聲,“記得,如果你幫我找到葉梓萱,事情之後,我就和你在一起”。
韓瑤突然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的看著陸山民閃爍的眼神,“你與曾雅倩說了這事嗎”?
陸山民避開韓瑤的目光,“還沒有”。
韓瑤冷冷一笑,這種笑容要是放在海東青身上很正常,但是出現在知書達理的韓瑤臉上,讓陸山民心裡感到一陣發冷。
“陸山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渣”。
陸山民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即無奈的苦笑,“我還有得選擇嗎”。
“我爸讓我告訴你,最近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到處亂走”。韓瑤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我知道,但有些事情總得需要有些人去做,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彆人受到傷害”。
韓瑤冷笑了一下,“真不知道曾雅倩聽到這樣的話會有怎麼樣的感想”。
“她知道”。
韓瑤眉頭微微皺了皺,“那她到是挺大度”。
“瑤瑤,有梓萱的消息了嗎”?陸山民沒有心思在寒暄下去,開門見山問道。
韓瑤再次停下腳步,“你就那麼討厭我,連和我多說幾句話都嫌煩”。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陸山民目視前方。
“你心裡麵是不是在想,我是一個蠻橫無理的女孩兒”。
“瑤瑤,我的時間很緊”。陸山民下意識皺了皺眉
韓瑤笑了一聲,笑聲有些淒涼,“看來之前的善解人意和殷殷熱情果然是裝出來的”。
陸山民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再該說什麼。
過了幾分鐘,韓瑤淡淡道:“韓家調取了各大交通要道的信息,冒著風險查了不少那個所謂影子的信息,推斷葉梓萱應該還在天京”。
“天京哪裡”?陸山民不自覺語氣變得急促。
“聽說過大羅山嗎”?
“當然,天京最隱秘的富人隱居地,相比於胡潤榜上那些有錢人,大羅山彆墅裡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豪門,吳家的吳公館就在那裡”。說著猛的睜大眼睛,“吳家”?
“我不清楚你的那些事情,據韓家秘密調查的結果,葉梓萱很可能就被藏在大羅山某一處。大羅山住的人非富即貴,之間的牽扯千絲萬縷,任何輕舉妄動都會引得彆人無端猜想,韓家不便繼續深入調查下去。我爸說,剩下的事情隻能靠你自己”。
“足夠了,替我謝謝韓叔叔”。
說完,陸山民轉身快速朝學校門口走去。
韓瑤轉身看著陸山民快速離開的身影,眼眶微紅,再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對不起,我隻是不想你受到傷害”。
回到車上,陸山民低著頭陷入沉思。
小妮子茫然的問道:“山民哥,怎麼走,還去不去旗山的香山彆墅”?
陸山民看向海東青,“韓瑤說葉梓萱在大羅山”。
海東青眉頭緊皺,靜靜的思考了幾分鐘,問道:“你相信韓瑤嗎”?
“相信”,陸山民淡淡道:“不僅相信韓瑤,我也相信韓孝周”。說著頓了頓,“但是,天京四大家族同氣連枝,在很多領域都有利益交織,說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也不為過。如果不牽涉到吳家,我完全相信沒問題,但是大羅山明顯牽扯到吳家,我難以相信韓家會為了我而出賣吳家”。
海東青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認為”。
小妮子看了看海東青,再次把目光鎖定在陸山民身上,“那現在怎麼辦,是去大羅山?還是去旗山?”
海東青忽然轉過頭,“你之前不是也找過呂家嗎,韓家能查到,呂家也應該能查到”。
話音剛落,陸山民的手機響起,拿出一看,正是呂鬆濤。
陸山民趕緊接聽電話,“呂二哥”。
“山民,有消息了,呂家派出去的人打聽到在上個星期有一夥兒行蹤詭異的人在府西路租了一套房子,經過幾天的定點觀察,進出的就那幾個男人,但卻在附近超市買了不少女性用品,昨天聽到兩個男人交談中提到什麼那個女人背景深厚,碰不得,要伺候好。我懷疑很可能是葉梓萱”。
掛完電話,海東青和劉妮兩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陸山民。
陸山民眉頭微皺,“呂家的消息,在府西路”。
“有意思”。海東青冷冷一笑。
“韓孝周曾經提醒過我,讓我少和四大家族接觸”。
“信不過呂鬆濤”?
陸山民搖了搖頭,“呂鬆濤不等於是呂家,以前我們一直認為影子和四大家族中的某一家有聯係,現在看來這種猜測越來越接近現實”。
小妮子一陣頭大,“又多了個地方,怎麼辦”?
陸山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三個人同時盯著陸山民手裡的手機,這一次大家都意識到事情的蹊蹺。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陸山民直接打開了免提。
“嘿嘿,想我沒有”?
“左丘、、”!陸山民驚喜交加,隨即憤怒的吼道:“你死哪裡去了”?
“哎,聽到你這麼憤怒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哎,這段時間我可是吃不香睡不著”。
“少廢話,你他娘的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
“咳咳,長話短說,我給你打電話隻有一件事,最近你哪裡也彆去,好好呆在家裡看電視,至於下一步你將會麵對什麼,到時候我會完完整整的告訴你”。
“你現在就告訴我”!
“哎,知道什麼叫善意的謊言嗎”?
“你一早就知道葉梓萱會出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左丘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山民,納蘭子建算計之深,哪怕是到現在,我也隻是看透了百分之七八十,而且,你所遇到的將比你想象中更加恐怖。很多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說著頓了頓,“總之,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最近必須呆在家裡,哪裡也彆去,什麼也彆做,也不要因為葉梓萱的事情與納蘭子建有任何合作。我相信事情很快就能明朗,但在這之前,你一定要穩住,以不變應萬變”。
“你知道,我並不是什麼事情都願意聽你的”。
陸山民腦中一片淩亂,“我隻問你一句話,葉梓萱到底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電話那頭沒有回話,陷入了沉寂之中。
陸山民冷冷一笑,“我明白了”。
“山民、、”
陸山民直接掐斷電話,眼中帶著莫名的怒火。“去清明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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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車停在那棟有著上百年曆史的四合院門口。一個身著軍裝的中年男人擋在門前。
“我要見朱老爺子”。陸山民迎向那位雙眼精光,身著軍裝的中年男子。
“姓名、身份,找首長有什麼事”。
“陸山民,葉梓萱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
中年男子神色嚴肅,“知道葉小姐的名字,看來做了些功課”。
“我沒跟你開玩笑”。
“這裡不是開玩笑的地方,變著花樣相見首長的人我見得太多,要是誰想見就見,我就對不起我這身軍裝”。
陸山民上前一步,身上漸漸釋放出強大的氣勢。
中年男人眉頭一凝,刷的一聲拔出手槍抵住陸山民額頭。“最後一次警告,退回去”!!
陸山民頂著槍口再次上前一步,生生將中年男人逼得後退一步。
中年男人神色凜然,冷冷的盯著陸山民的眼睛,他是上過戰場的人,自然明白陸山民此刻的眼神意味著什麼,這種眼神他曾經在不少戰友眼中看到過,視死如歸!一往無前!
“開槍”!陸山民低沉著聲音。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就在他猶豫的刹那,陸山民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隻手一拳打在男子胸口。
隨著啊的一聲,整個人撞破大門,飛入了院子中。
陸山民大步踏入,大喊一聲,“朱老爺子,陸山民來訪”。
“大膽”!中年男子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抬槍再次瞄準陸山民,與此同時,院子裡衝出兩個全副武裝軍人抬起步槍瞄準陸山民,個個氣勢如虹。
“朱老爺子,葉梓萱有危險”!陸山民對瞄準的槍口視而不見,目視前方,雙目直盯著正對麵敞開的堂屋大門。
外麵汽車裡,小妮子趴在方向盤上,眼神迷離,“太帥了”!
海東青也同樣怔怔的看著院子裡那個背影,這個背影,此刻顯得特彆高大威猛。隻是有些可惜,突然間,她有些羨慕葉梓萱,雖然得不到陸山民的人,但已經足夠了。
海東青搖了搖頭,甩開腦中的胡思亂想,暗暗的責怪自己,腦海中怎麼能冒出這麼奇怪的想法。
“都住手”!朱春瑩從堂屋裡走了出來,怔怔的看著陸山民,“你進來”。
陸山民抬腳走進堂屋,“朱阿姨,得罪之處還請原諒”。
“坐吧”,朱春瑩坐在椅子上,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聲音顯得有氣無力,臉上也滿是憔悴。
“朱阿姨,老爺子呢”?
“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太好,前兩天被安排到療養院了”。
“什麼”?陸山民渾身一陣。
“你走吧”。朱春瑩直接下了逐客令。
“朱阿姨,梓萱有危險”。陸山民焦急的說道。
“自從梓萱認識了你,她就一直處在危險之中”。
陸山民低下頭,咬了咬牙,“我知道都是我的錯”。
朱春瑩歎了口氣,“平心而論,你是個不錯的孩子,甚至是個值得稱道的孩子,但是,你隻能給她帶來災難,隻要你遠離她,她就不會有危險”。
陸山民抬起頭,“朱阿姨,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但是這一次非比尋常,我不知道納蘭子建給您說了什麼,但我想告訴你,他的話並不可信”。
朱春瑩眼神閃爍了一下,手也不自覺抖了一下。“不相信他,難道相信你”?
陸山民怔怔看著朱春瑩的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常言道疏不間親,納蘭子建是您的親外甥,在您心裡自然相信他,但我還是要告訴您,一個人再聰明,再縝密,但百密必有一疏,他也不是萬能的”。說著頓了頓,“他已經失控了。”
儘管朱春瑩儘量的保持鎮靜,但她的眼神中不自覺已經流露出了恐慌。
“你打算怎麼辦”?
陸山民眼神堅定,“我犯的錯,哪怕丟了這條命,我也會去彌補。我今天之所以找上門來,是因為我哪怕拚著這條命不要,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那我該怎麼辦”?朱春瑩終於控製不住,聲音開始哽咽起來。
“朱阿姨,不能把全部希望放在納蘭子建身上,您一定要趕緊聯係上朱老爺子,他老人家縱橫一生,經曆過無數風雨,我相信他一定有辦法”。陸山民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道。
“可是、、”朱春瑩想到納蘭子建那一跪,求她幫他一次,眼中同樣帶著無儘的懇求。
“朱阿姨,不能再拖了”。
“好”!朱春瑩咬著牙,心靈的最後一絲防線也崩潰了。
陸山民起身,朝朱春瑩深深鞠了個躬,轉身走出了四合院。
回到車上,陸山民深深吐出一口氣。
小妮子試探問道:“現在怎麼辦”。
海東青淡淡道:“韓家的說法可疑,呂家的說法也可疑,即便葉梓萱真在他們所說的地方,營救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先派兩個人去摸一下情況再說。既然田衡說田妙妙想見你,說不定能從她口中知道一些關鍵的信息,兩件事情並不是完全孤立”。
陸山民點了點頭,“我讚成你的分析”。說著拿出手機,“山貓做事謹慎,讓他這兩天負責安排人摸摸底”。
“不”,海東青立馬說道:“還是讓周同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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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衡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盤腿坐在蒲團上的妙相,此刻,她正閉著雙眼,雙手合十,默默的誦經。
“三姨,我是田衡啊,您睜開眼看看我,小時候,您是最疼我的。當年您離開的時候我才隻有七歲,現在我都三十一歲了,是個一個大男人了”。
“這些年我一直想去慈航庵看您,但是爺爺不讓。以前我沒有細想,直到陸山民來了天京,直到最近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奇怪,我時常在想,您為什麼要離開這個家?真的隻是因為陸晨龍的死讓你心灰意冷看破紅塵嗎?陸晨龍死之前已經結了婚,還有了陸山民,照理說那個時候您就已經心灰意冷了,但是您並沒有出家。”
“雖然小時候的事情記得不真切,但是我猶記得那次您和爺爺大吵了一架,一向溫柔的您,發起火來的樣子很嚇人,所以我記憶特彆深刻。所以我在想,您出家為尼,也許不全是因為陸晨龍,您恨這個家,您討厭這個家,以至於不得不逃離這個家”。
田衡麵帶苦澀,喃喃道:“三姨,我是田家的男人,所以您認為我和爺爺、父親,以及家族裡的其他男人一樣,所以您也連帶討厭上了我,不相信我,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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