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自然都希望歲月靜好,但真正恭候我們的,卻是一次一次的始料未及”。納蘭子建喃喃道,臉上帶著不符合他年紀和長相的滄桑。
小妮子秀眉微蹙,“聽不太懂”。
納蘭子建自嘲的笑了笑,“人們總說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殊不知在不知不覺中命運早已被彆人掌握”。
“山民哥說你總是玩弄彆人的命運,就因為你這樣的人存在,彆人才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納蘭子建嘿嘿一笑,“這話是在誇我嗎”?
“不,是在損你”。小妮子斬釘截鐵的說道。
“嗬嗬”,納蘭子建含笑看著小妮子,“我倆的命運不一樣也被彆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嗎”。
小妮子避開納蘭子建的眼神,默然不語。
“小妮子,你,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小妮子輕咬著嘴唇,搖了搖頭,“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我相信山民哥的話”。
“額、”納蘭子建有些失望的說道:“他說是就是,那他要是說不是呢”?
“那就不是”。小妮子脫口而出。
“不是也是”?
小妮子瞪了納蘭子建一眼,“是也不是”。
納蘭子建長歎一聲,“哎,真搞不懂你們為什麼一個個把他當成寶貝,長得沒我帥,也沒有我才,還沒我有錢,這世界太瘋狂了,簡直巔峰了我的三觀啊”。
“這隻能說明你的三觀很有問題”。
納蘭子建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拿你沒有辦法”。
“納蘭子妮,嗯,很好聽,很不錯”。納蘭子建細細的品味著。
小妮子突然停下了腳步,掙開納蘭子建的手,怔怔的看著他。
“我姓劉,叫劉妮”!
納蘭子建愣了一下,嘿嘿一笑,“沒關係,你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
小妮子撇了撇嘴,“你就死心吧,我不是你嘴裡說的那個小女孩兒,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在馬嘴村長大,山民哥、大黑頭還有爺爺是我最親的人,其它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等於沒有發生過”。
“發生過又怎麼樣,關我屁事”。
“小妮子,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在變,但唯有血緣變不了”。
“山民哥說了,你不是個好人,哪怕是有血緣關係也不能相信你的話,梓萱姐姐就是被你害死的”。
納蘭子建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沉默半晌後,喃喃道:“是我對不起她”。
“知道就好,如果哪一天山民哥要殺你,我會毫不猶豫一刀抹了你的脖子”。小妮子撇了納蘭子建一眼,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納蘭子建感覺脖子一涼,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她是你的表姐,也是我的表妹,她的仇我自然會報”。
小妮子抬頭仰望著天空,臉上帶著燦爛的微笑,“我一定會把他們三家一個一個全部殺光”。
兩人繼續前行,納蘭子建淡淡道:“魏家與吳家不一樣,算是比較有人情味的家族,魏無羨在魏家受到的喜歡,與家族利益關係不大,更多的是單純的喜歡。這家夥回去肯定會添油加醋的哭訴,即便魏家不敢明著找吳家討說法,這個仇在心裡是結下了”。
說著頓了頓,淡淡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太冒進隻會過猶不及”。
“我不是君子,我是個女孩兒”。
納蘭子建皺了皺眉,今天小妮子讓他跟上,是因為她故意暴露行蹤,如果她要隱藏行蹤,哪怕是他也難以跟蹤到。
“如果陸山民跑進看守所隻是為了謀劃今天的事,那麼我不想多說。如果他還有其他的想法,我不希望你去冒險”。
小妮子自顧東張西望,直接把納蘭子建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聽見我說的話沒有”!納蘭子建提高聲音說道。
小妮子轉頭盯著納蘭子建的眼睛,“真拿自己當腕兒?彆說你,就是我爺爺也不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算哪根蔥啊”。
納蘭子建一陣氣結,麵帶微笑,聲音變得溫柔起來。“小妮子,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我不會攔著,但你做之前能不能給我透個風,不用很明確,就像今天這樣就行”。
“切,你想得美,那不是等於把山民哥的計劃都告訴你了嗎,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個傻瓜嗎”?
“嘿嘿,你當然不傻,我納蘭子建的妹妹,怎麼可能傻”。納蘭子建討好的說道。
“打住,彆亂攀親戚。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再有下次,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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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公館裡,吳民生指著吳崢的鼻子破口大罵。
“混賬東西,你好大的膽子”!
吳崢低著頭,臉上毫無懼色,“大伯,納蘭子建在場,當時已經失去了動手的條件”。
“你還敢狡辯”!
“好了”。吳世勳擺了擺手,“吳崢,你先出去吧”。
吳崢抬頭看了眼吳世勳,轉身走了出去。
吳民生怒氣尤為消散,他生氣的不是吳崢放走了魏無羨和劉妮,他也知道這種情況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他生氣的是吳崢擅自做決定,而且聽華威說,吳崢與納蘭子建悄悄的聊了十幾分鐘。
“父親,他腦後長有反骨”。
吳世勳雙眼微閉,每次看到吳崢,他都有一種被狠狠打臉的感覺。
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吳家這樣的大家族,三十年前就發生了一件讓整個吳家蒙羞的事情,對於特彆在意臉麵的吳世勳來說,那是一件不堪回首的恥辱,但人就是這麼奇怪,越不想提起的事情,越是容易想起,更何況還有這麼個人,時常出現在他的麵前提醒著那件事。
“無欲無求的人最難控製,有野心才能被抓住弱點。我們是商人,商人講的是物儘其用人儘其才,沒有不可以用的人,隻有不會用人的人”。
吳民生坐在沙發上,平複了下心情,淡淡道:“父親,納蘭子建突然出現,絕不會是巧合”。
“嗯,他應該是跟著劉妮和魏無羨的蹤跡來的”。
“這小子出牌不按常理,一方麵與我們合作,一方麵又暗中下絆子,令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也是吳世勳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事情,“納蘭子建絕對是年輕一輩中最耀眼的那個人,這個人不容小覷”。
“父親,您說到底有什麼目的”?
吳世勳揉了揉太陽穴,“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納蘭家書香門第出身,骨子裡的驕傲不亞於我們吳家,納蘭文若這隻老狐狸從來就沒有放棄過重振納蘭家的輝煌。納蘭子建雖然心狠手辣,但骨子裡的傳承不會變,他的狠毒正說明他的野心比納蘭家任何人都大”。
吳民生點了點頭,“他有著超越他年齡的智慧和手段,與他合作,還是要小心為上”。
“那倒不至於”。吳世勳淡淡笑了笑,“他奪取納蘭家家主的手段並不光彩,納蘭家並不是鐵板一塊,攘外必先安內,單是內部維穩,沒有個幾年時間也是難以做到的。更何況他是豪門子弟出身,與陸晨龍和陸山民那樣的人不一樣,他懂得這裡麵的遊戲規則。”
說著頓了頓,“不過他現在是個關鍵人物,葉梓萱的事情,他的判斷會對朱老爺子形成很大的影響”。
吳世勳輕輕的敲到著椅子把手,“那兩個女孩兒的屍體還沒找到”?
吳民生搖了搖頭,“山崖下是一片低窪地,形成了一個堰塞湖,長年累月腐蝕了地表,與地下河聯通,估計是掉進地下暗河裡去了”。
“我不想聽到‘估計’兩個字”,吳世勳語氣變得生硬。
吳民生皺了皺眉,“父親,您放心吧,田家和呂家都派人去確認過。一個身受重傷耗儘了力氣,一個隻是個嬌滴滴的普通女孩兒,這麼高的懸崖,肯定活不了”。
吳世勳半眯著眼睛,“還有個關鍵問題,納蘭子建到底知道多少”。
“納蘭子建一直在找影子的線索,不止一次遊說田家、呂家和我們家,從某種程度上說,我們也是被他拉進來的,他不可能懷疑到我們頭上”。
“而且派出去的探子傳來消息,昨天葉以琛和朱春瑩去了星輝大廈,還打了他一頓。如果他知道內幕的話,葉以琛和朱春瑩早就找上門了”。
“朱老爺子呢”?
“聽說朱老爺子前些日子身體不太好,和一幫老乾部去了河北療養,現在還沒回來,應該還不知道葉梓萱出事了”。
吳世勳沉默了片刻,“讓民澤找找關係,看能不能搭上河北乾部療養院的人,我要清楚的知道朱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另外多派些人手掌握納蘭子建的動向,記住,不要派武道高手,找些激靈的普通人”。
吳民生點了點頭,“療養院那邊呂家已經在打聽了”。
吳世勳舒了口氣,淡淡道:“你對存榮今天的表現怎麼看”?
吳民生想了想,“想問題還缺乏深度”。
吳世勳笑了笑,“我到不這麼看,他已經懂得審時度勢,懂得拉攏韓約,他想問題的深度沒有你想的那麼淺,以後多安排些事情他做,多曆練曆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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