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仔細查看了一個多小時,除了那一根高檔黑色絲線,再沒有彆的發現。
陸山民並沒有過多的去糾結這人是誰。
這些年走過來,經曆過太多的生死存亡,也經曆過太多迷茫和不解,包括現在,也依然處在諸多迷霧之中,但是,已經沒有了曾經那種迷茫和無助。
戰鬥,從來都不會按照設計好的劇本走。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什麼可怕的。
耽擱了這一陣,趕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已經晚了近兩個小時。
走進公園的亭子,大黑頭和劉希夷正等在那裡,大黑頭隻是稍稍點了點頭,劉希夷臉上略微帶著不滿。
“年輕人,不守時可不是個好習慣”。
陸山民沒有心生不滿,也沒有因遲到而道歉,開門見山的問道:“他在哪裡”?
劉希夷眉頭微微皺了皺,臉上的不滿之色更濃,轉頭看向大黑頭,“你之前可沒告訴我,他找我是問這個問題”。
“我之前要是說了,你還會出來嗎”。大黑頭神色自如的說道。
“當然不會”。劉希夷起身拍了拍屁股,就準備朝亭子外走去。
陸山民身體一晃,擋在了他的身前。
劉希夷眉頭皺得更深,額頭上的皺紋褶成一條條深深的溝壑,再次看向黃九斤。
“什麼意思”?
大黑頭紋絲不動,“從出生就以為父親不在世間,整整二十六年了,現在知道他還活著,希望你能體諒一下這種心情”。
劉希夷看著陸山民的眼睛,“既然二十六年都等過去了,那就再等等又何妨”。
陸山民的視線越過劉希夷,問道:“如果我倆聯手,他逃走的幾率有多大”?
“你儘管出手,我在一旁守著”。
劉希夷氣得吹胡子瞪眼,“你、、”。
不等他罵出來,陸山民已經一拳打出。
劉希夷手掌一抬,拍在陸山民手腕,拳頭擦著他的肩膀打過,同時腳下步子前踏,矮身欲從陸山民腋下突破。
陸山民似乎早已看透他的意圖,提前提起膝蓋迎擊。
劉希夷就地旋轉躲開,一掌拍向陸山民腹部。
隻聽陸山民悶哼一聲,直接硬抗了這一掌,與此同時手肘下壓打向他的麵門。
劉希夷接著陸山民肚子反彈之力退出去兩步,躲開肘擊。
陸山民不依不饒,跨步上前,每一拳都疊加了內勁之力,剛中有柔,柔中有剛,剛柔相濟,死死纏住劉希夷。
劉希夷早已踏入半步化氣境界,並不是無法擺脫,隻是一旁還有一個黃九斤虎視眈眈,以他的戰鬥經驗,隨時可能抓住一個細微的破綻至他於死地,最關鍵的是,他到現在還不太確定兩人是否會真的對他下死手,所以在與陸山民交手的時候,不敢竭儘全力,不僅是內勁的調動上大大留了餘地,在精神上甚至將大半的精力放在了紋絲不動的黃九斤身上。
陸山民一直是個尊老愛幼的人,但是麵對劉希夷,他並沒有毆打老人的不適感。
拳拳使出全力,招招很辣辛毒。越戰越勇,越打越亢奮。
陸山民低喝一聲,連人帶拳撞向劉希夷。
亭子狹小,又有黃九斤在側,劉希夷避無可避,整個人被撞出了亭子。
黃九斤鐵塔般的身子拔地而起,奔著劉希夷而去,不過他並不是進攻,隻是占據有利位置,防止劉希夷逃跑。
與此同時,陸山民也衝了出去,三人呈三角而立。
天空仍然無休止的下著大雨。
雨滴連成線,如成串的珠子般打在地上的積水上,濺起無數水花。
以劉希夷為中心,他四周的水花跳動得格外劇烈。
漸漸的,有細小的水珠開始離開地麵。
在他周圍出現了一種神奇的現象,天上有雨滴落下,地上也有凝結成的一顆顆水珠逆天而上,自下而上的水珠穿透天上落下的雨滴,凝結成更大的水珠。
內氣外放,隨時劉希夷隻是半步化氣,還達不到真正凝氣成兵,但已經能借助水滴這樣的外物凝聚成型。
無數的水珠在劉希夷周圍懸停,輕輕的跳動,就像隨時都可能衝出去。
這樣的手段很奇特,對於一般的人,或者同境界的內家高手來說殺傷力很大。
但對於陸山民不僅是內家巔峰,還擁有外加巔峰體魄的人來說,並不是大到足以威脅生命的地步。
陸山民直接無視那些水珠,雙腳微微彎曲,猛的跨出,腳步踏下的巨大力量濺起水花飛舞。
一拳遞出,一往無前,打向水珠織成的簾幕。
“噗、、、、、”,水珠在接觸到陸山民拳頭的瞬間突然炸開,炸成無數細小的水霧。
水霧彌漫方圓五六米的範圍,遮擋住了陸山民的雙眼,霎時間眼前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陸山民心頭一驚,現在才明白過來,劉希夷故弄玄虛整了這麼一出,並不是內氣外放用水珠攻擊他,而是就地取材用水珠做了一個煙霧彈,果然是人老成精,內氣外放竟然還有這種功能。
雖然震驚,但陸山民並沒有心慌,一個健步跨出,踏出了霧氣籠罩。
劉希夷並沒有因為這顆臨時起意的‘煙霧彈’逃出去。
因為黃九斤就像未卜先知一樣,在他逃離的方向上一拳將他逼了回來。
劉希夷結實接了黃九斤一拳,身體倒退,腳下滑步,所過之處,掀起一股水浪,再一次站在了陸山民和黃九斤中間。
此刻的劉希夷有些狼狽,全身濕透,白發打成了結,胡子胡亂的粘在臉上,在加上一大把年紀滿臉皺紋,看上去委實有些可憐。
“你現在麵對的不僅僅是兩個高手,而是兩個獵人”。黃九斤淡淡的看著劉希夷,麵無表情。
“而且還是馬嘴村上百年來最優秀的兩個獵人”。陸山民補充說道。
“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欺負我一個老頭子,你們心裡就一點不羞愧嗎”。
黃九斤皺了皺眉,“有那麼一點,但是也沒有辦法”。說著看向陸山民,“你呢”?
陸山民神色冷然,“沒有,打一個雙手沾滿鮮血,殺人如麻的老人,我有一種成就感”。
劉希夷歎了口氣,“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殺人了”。
“平陽縣殺了金不換的師父呂清風算不算”?
“我殺他是清理門戶,你跟他又不是什麼故交老友,跟你有什麼關係”。
陸山民沒有繼續這個沒有意義,跟他確實也沒多大關係的話題。
“兩個選擇,告訴我當年到底怎麼回事,或者帶我去見他,我親自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劉希夷理了理胡須和頭發,“不是我不帶你去見他,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那就告訴我當年到底怎麼回事”。
劉希夷麵露難色,“這個事你最好還是去親自問他”。
陸山民雙拳再次緊握,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氣息也開始勃發。
“不要在我麵前倚老賣老,也不要把我當成曾經那個陸山民,殺你,我一點沒有心裡負擔”。
劉希夷眉頭微微皺了皺,“陸山民,你哪來的自信,如果不是有黃九斤在,就憑你,跟我死磕必死無疑”。
“把我當三歲小孩兒嗎,我不是在跟你比武,是在殺人”。
陸山民聲音冰冷,眼中滿是冰冷的殺意。“不要以為你們和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我就會手下留情,你們這種活在黑暗中偷雞摸狗的人,殺了也是在為民除害”。
麵對陸山民的目光,劉希夷感到後背一陣發涼,這種眼神,讓他意識到陸山民並沒有開玩笑。
劉希夷轉頭看向黃九斤,“你們就這樣不講道理,好歹我們也算盟友,之前我還幫過你們”。
黃九斤神情淡然,“我爺爺說過,拳頭才是最好的道理,而且我嘴笨,向來不會講道理,恰好又拳頭硬,也不用跟人講道理”。
劉希夷嗬嗬苦笑一聲,“看來今天我不說點什麼,是走不掉了”。
“不是說一點,是要說清楚”。陸山民冷冷道。
劉希夷歎了口氣,抬腳跨出一步。
陸山民隨著橫移一步,封住去路。
“這麼大的雨,你們兩個年輕人扛得住,也該考慮考慮我這個老頭子吧”。說著,劉希夷緩步朝亭子裡走去。
三人再次來到亭子裡麵,劉希夷運轉體內氣機,身上很快冒出陣陣水霧,頗有幾分神仙模樣,幾分鐘過後,他身上的衣服以肉眼可見的慢慢被烘乾,漸漸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陸山民也試著運轉內氣發出熱量烘烤衣服,不過沒摸到化氣境的門檻,無法內氣外放凝實,效果不是很好,耗費了大量內氣運轉,除了頭發稍微乾了些,衣服依然濕漉漉,乾脆就直接放棄了。
至於黃九斤,仍然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都是雨水,襯衣貼在強壯的身軀上,隱隱約約透出一有棱有角的肌肉,看上去充滿了野性的爆炸美感。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劉希夷身上,沒有急著發問。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劉希夷身上的衣服完全變乾,頭發和胡須也恢複之前的飄逸。
“這件事啊,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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