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蒙月都徜徉在幸福的汪洋大海之中無法自拔。
馮曉蘭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她當然希望自己的表妹一直這樣下去,但是她又明明知道這種幸福的背麵是萬丈深淵。
這種幸福隻不過是一場海市蜃樓,她害怕當這種虛幻破滅的時候,現實將會是一片令人絕望的荒蕪沙漠。
現在有多幸福,到時候就會有多慘。
但是她又能怎麼辦呢!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蒙月漸漸滑落。
她不禁想起陸山民曾經說過的一段話,‘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人力所無法改變的,哪怕你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也無濟於事,卷入的人無法抽身,隻得走下去,旁觀的人無法改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所以某些自以為是的人,自認為掌握了真理,實際上他什麼也做不了’。
這段話本是在平陽縣之後她勸陸山民不要在繼續深陷下去,當時陸山民就給他說了這段話,她當時有些不明白,現在她明白了。她覺得自己就是按個自以為是的人。
納蘭子建的一束花,徹底引爆了蒙月最後的決戰。
當天晚上,包括蒙家老爺子在內的部分蒙家人齊聚一起。
蒙月當著全家人的麵,將一把刮眉刀抵在脖子的大動脈上,刀鋒刺破皮膚流出殷紅的鮮血。這個在家人眼裡雖然有些叛逆,但也算是溫柔的女孩兒,臉上滿是決絕。
蒙家大部分人無法理解蒙月的行為,但馮曉蘭理解,她的心情很複雜,既是無奈,又有些欽佩。蒙月敢為了自己的愛情無所顧忌,但是她做不到,甚至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同樣作為女人,不同的是她是一個警察,警察天生就要接受約束,遵從規矩,不被允許為所欲為。
蒙家人或許在大眾眼中並沒有什麼名氣,實甚至絕大多數人壓根兒就不知道天京有個蒙家,它的名氣和四大家族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但在真正的大人物中,特彆是那些身在暗處的牛鬼神蛇,沒有一個不對蒙家忌憚三分。
但,哪怕就是這樣讓人敬畏的蒙家,在子女麵前也同樣一敗塗地。
作為警察世家的蒙家,雖然無法理解蒙月這份為了愛情的決絕,但最後不得不鬆口,同意她和納蘭子建交往。
馮曉蘭心情複雜的鬆了口氣,既為這個小表妹感到高興,又為她充滿了擔心。
她再一次意識到,即便身為警察,也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蒙蒙亮,一陣急促而又獨特的手機鈴聲把她從夢中驚醒。
這是她那部加密手機的鈴聲,一般不會響起,一旦響起一定有事情發生。
“我是雲雀”。馮曉蘭瞬間從迷糊中清醒過來,經過幾年的磨礪沉澱,她已經比當初沉穩得多,至少不會麵對手機裡那個沙啞的聲音感到十分緊張。
“我是蒼鷹,陸山民今天會有危險,你要阻止他外出”。
“什麼危險?他要去哪裡?什麼人要謀害他”?馮曉蘭心頭猛的一跳,下意識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你忘了規矩,不該問的彆問”。
“我、、”。
“但這次我可以告訴你,具體情況我也並不清楚,我也是根據有限的信息推測”。
掛完電話,馮曉蘭立刻給陸山民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嘟嘟聲讓他的心臟跟著節奏砰砰狂跳。
天都大酒店,陸山民和小妮子打完太極遊,練了半個小時的字。
兩人把匕首磨得錚亮,插進腰間。
正準備出門,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陸山民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馮曉蘭,接通了電話。
“陸山民,今天彆出門”。不待陸山民說話,話筒裡響起馮曉蘭急促的聲音。
陸山民很是驚訝,沒想到馮曉蘭會知道自己今天要出門。
“他們告訴你的”?
“對,上麵讓我告訴你,你今天會有危險”。
“你知道我要去哪裡”?
“不知道”。馮曉蘭太過著急,脫口而出,沒意識到陸山民是在試探她到底知道多少。
“謝謝你的提醒”。
“陸山民,你一定要聽我的,上麵的人說危險,一定不是普通的危險”。
“嗯,我知道了”。
陸山民的口氣聽不出是去還是不去,馮曉蘭很不放心,再次說道:“陸山民,請你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說完掛斷了電話。
“誰”?小妮子在一旁問道。
“馮曉蘭,說我今天有危險,讓我們彆去”。
“嗯”?“她怎麼知道”?
陸山民笑了笑,“看來這個戮影在暗中也安插了不少人,恐怕連吳家都有他們的人”。
“那我們還去不去”?小妮子眼中帶著期待,生怕陸山民說不去。
“當然要去”。陸山民將手機關機,扔在了茶幾上,“對於我們來說,每一次危機都是彎道超車的好機會,每錯過一次都是暴殄天物”。
時間還早,兩人去了附近一條街點了兩碗重慶小麵,對於兩人來說,還是路邊攤的小吃更合胃口。
附近兩條街的門店換了好幾家,酒店正門的小超市變成了台灣奶茶店,小麵館對麵的狗不理包子鋪變成了一家甜品店。
另外還有幾家店也換了門頭。
陸山民見怪不怪,過上過下,對於這些店裡有意無意朝他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這些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蒼蠅,他早已不需要在意這些蒼蠅的存在。
但是,自從那晚在車輦店胡同遇到那個黑衣人之後,他時不時也有意無意的去觀察一下這些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的暗樁,不過這兩天下來沒有絲毫收獲。
“山民哥,這世上真有和我一樣能將氣機收斂得絲毫不漏的人”。
其實陸山民也不是太能確定,不過根據當晚的情況看,應該是這個樣子。
“這個人很可怕,一天不揪出來,你我都要格外小心”。
小妮子呼哧呼哧的吸了一大口麵,“彆讓我逮到他,否則我一刀一刀把他切成肉片下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