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苑”,初聽以為是一家飯店,實際上是一家類似於私人會所的高檔KTV。
陸山民怔怔的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去。
自從黃梅去世之後,他再也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在門口站了很久之後,陸山民才走了進去。
KTV的燈光總是昏暗中帶著憂鬱,當年在東海去皇朝KTV還陳然錢的時候,張瑩瑩曾經說過,之所以KTV的燈光都是這種風格,是因為這種昏暗能放大人的情緒。
芸香苑裡,清一色的開叉旗袍,一條條白嫩的大長腿格外惹眼。
燈紅酒綠,笑臉盈盈。
熟悉的場景令他心裡格外難受。
在經理的引導下,陸山民走進了這間KTV最豪華的包房。
英俊男子仍然是一副笑臉,彌勒佛男子嘴裡叼著一根粗大的雪茄,眼中掩不住冷意。
王元開向他招了招手。
陸山民收拾好情緒,坐在了挨著王元開的位置上。
沒有人說話,包房裡很安靜,隻有雪茄的煙霧繚繞。
“吳崢還沒到”?良久之後,王元開打破了包房裡的氣氛。
“應該快了”。
王元開朝陸山民使了使眼神,“他可靠嗎”。
陸山民起身拿起打開兩瓶啤酒,先走到英俊男子身前,遞了一瓶過去。
英俊男子扯起嘴角一笑,“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兄弟就彆為難我了”。
“砰”!瓶子炸裂的聲音響起,陸山民將酒瓶狠狠的砸在了自己腦袋上,酒水潑了滿麵。
英俊男子故作驚訝的哎喲一聲,“兄弟,你這是乾什麼”!
陸山民隻是微微笑了笑,緩步走到彌勒佛男子身前,遞出了另一瓶酒。
彌勒佛男子翹起二郎腿,大半個身子躺在沙發上,自顧抽著煙,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又是“砰”的一聲,酒瓶再次在腦袋上炸開。
“山民”!王元開喊了一聲。
陸山民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水,淡淡道:“如果還不夠的話,我再開一件酒”。
“哎、、”英俊男子長歎一聲,“山民兄弟,不是我說你,這次你確實觸碰到了我們的底線。你說你今天拉一個人進來,明天拉一個人進來,最後搞得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那還怎麼玩兒,我們是信任你才與你合作,不帶這麼坑人的吧”。
“山民,這次我也覺得你太衝動了,這件事情大家都有風險,如果讓家裡人知道了,我們三個人都會有麻煩,接下來的事情也難以繼續下去”。王元開這次沒有幫著陸山民說話。
“你們不必擔心,吳崢的野心不在你們之下”。陸山民淡淡的看著彌勒佛男子,“有野心的人最能守住秘密”。
王元開起身開了幾瓶酒,在英俊男子和彌勒佛男子身前一人放了一瓶,遞給陸山民一瓶,自己拿起一瓶。
“吳崢這個人我多少了解一些,一個能隱忍二十多年才爆發的人,是個能乾大事的人。這塊蛋糕很大,單憑我們幾個未必能吃得下,多一個人也算是多一份保障”。
說著又看向陸山民,“不過這種事情,你以後在做決定之前,應該先跟我們溝通一下”。
陸山民雙手舉起酒瓶,“兩位,這次是我做得不對,我在這裡給你們賠罪”。
彌勒佛男子不急不緩的取下嘴裡的雪茄,慢慢的拿起酒瓶,突然起身,以與他體型嚴重不相符的矯捷和速度掄起酒瓶就砸在陸山民的腦袋。一旁的王元開向阻攔都來不及。
“砰”!酒瓶炸裂,酒水飛濺。
陸山民本能的雙手握緊,‘啪’的一聲將握在手裡的酒瓶捏碎,雙目透射出冰冷的殺意。
“怎麼,不服氣”?彌勒佛男子冷冷一笑。
拳頭緩緩鬆開雙手,臉上的殺意緩緩散去,陸山民毫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高興就好”。
彌勒佛男子拍了拍陸山民的臉頰,“兄弟,我把我整個身家性命都壓在你這一單上了,如果你敢坑我,我隻要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滅了你的全家”。
陸山民笑了笑,“我也把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壓上了,如果失敗了,在你出手之前,早有人滅掉了我”。
“哎呀,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不要傷了和氣”。英俊男子笑嗬嗬的起身打圓場,再次開了兩瓶啤酒遞給兩人。
“乾了這瓶酒,誤會就消除了啊,誰在揪著不放,我就跟誰急”。
彌勒佛男子拿過酒瓶,跟陸山民碰了碰,“我不喜歡不聽話的狗”。
“喲,都喝上了”。房門推開,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進來。“實在不好意思,堵車堵了大半個小時”。
吳崢一邊說一邊走向四人,路過吧台的時候,順手從台子上拿起一瓶啤酒,一口咬掉瓶蓋,就往嘴裡灌,待走到四人身邊的時候,一瓶啤酒已經乾完。
“先乾為敬,自罰一瓶”。
“我叫吳崢”!吳崢自報家門的說道。
“那你知道我們是誰嗎”?英俊男子笑嘻嘻的問道。
“你們是能幫我實現理想的人”。
“那你又能為我們做什麼”?
“我能幫助你們實現你們的理想”。
“有意思”。英俊男子眯著眼說道:“聽說你的出身不太好”。
“不是聽說,是事實”。吳崢哈哈一笑,“我媽是我爺爺的女人,偷人偷了我爸,生下的我”。
“哈哈哈哈、、”英俊男子哈哈大笑,“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我發覺我有些喜歡上你了”。
“山民兄弟,你說得沒錯,是個狠人,比你還狠”。
“來,乾了這瓶酒,大家都是兄弟”。
··········
··········
深夜時分,街道上安安靜靜,與KTV的熱鬨場景大不相同。
陸山民站在路邊等出租車,一輛黑色的悍馬停在了他的身旁。
“上車,我送你一程”。
陸山民沒有拒絕,坐進了副駕駛。
“膽子夠大,我的車也敢上”。
“彆太自信,上次在旗山,你也沒在我身上討到多大的便宜”。
“吳崢嗬嗬一笑,立場不一樣了,那個時候的我隻是吳家的一條狗,現在我是吳家的主人。現在我和你一樣,都是唯恐天下不亂。亂世出英雄,你這個霍亂之源,我可舍不得你死”。
“我和你不一樣,你是為了你的野心,我是為了討回一個公道”。
“過程不重要,結果一樣就行”。
“彆太得意,你現在還有個巨大的隱患沒有消除,一旦吳民生活著出現,你的一切夢想都會化作泡影”。
“你不是很了解我嗎,那就應該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死中求活,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來,我從未想過退路,也不需要有退路”。
“不過倒是你,讓我刮目相看。一個寧死不屈,在死亡麵前都不肯低頭,這麼有骨氣的人也肯在這幫人麵前低三下四”。
“你不也一樣,敢把內心深處最大的傷疤在人前撕開,赤露露的給人看,還說得那麼風輕雲淡”。
“我們不一樣,你是個有底線的人,我是個沒有底線的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我吳崢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就在這裡停車吧,在往前麵走,各種耳目就要盯上了。雖然你在呂家和田家那邊有借口接近我,但走得太近也會引起他們的疑心”。
汽車停在路邊,陸山民下了車。
吳崢搖下車窗,“要不你透露點陸晨龍的消息給我,我也好給他們點交代,這樣他們就不會起疑心了”。
··········
··········
汽車駛入院子,車燈照在一張蒼白的臉上。
汽車門打開,納蘭子建下了車。
“大半夜的,你想嚇死人啊”。
“什麼時候放我走”?
納蘭子建嗬嗬一笑,“吳叔叔,你這話就說得不對,像是我把你囚禁了起來一樣”。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納蘭子建指了指彆墅院子的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吳叔叔,大門敞開著,您要是想走,隨時都可以走”。
吳民生眼中滿是疑惑,“我真的可以走”?
“當然,你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你看我有叫人看住你嗎”。
吳民生心中還是很疑惑,轉過身,試探著朝院子門口走出去兩步,見納蘭子建沒有動靜,加快了腳步,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
吳民生轉過身,“納蘭子建,你到底想乾什麼”?
納蘭子建緩步走過去,“吳叔叔,現在吳崢已經掌握了整個吳家的資源,你今晚走出這個門,明天就能上頭條”。
“以我在吳家的聲望,隻要我一出現,他們不會聽吳崢的,而且在公眾場合,吳崢也不敢對我下手”。
“哎,吳叔叔,我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他們找到了你,當然不會對你下手,而且還會很高興,但他們其中絕大部分人並不知道吳崢要殺你,你一出現在外邊,還沒來得及跟你的心腹接上頭,吳崢就知道了。天上掉下一個磚頭,路邊駛過一輛邊看手機邊開車的傻逼司機,都能要了你的命。現在孤身的你,可沒有韓約守在你身邊”。
“而且你彆忘了,上次的事件,呂家和田家也是幫凶,他們也在滿世界找你,你覺得他們希望你重新歸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