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從深坑中衝出,直衝天際。
當空巨劍隻是停頓片刻,再次斬落。
拳頭對劍尖,長劍氣機震蕩變得虛幻。
陸山民再次墜落砸入深坑。
韓詞兩指並攏淩空一點,虛幻的長劍再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凝實。
“陸山民,人勝不了天,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陸山民半跪在地,仰頭望天,“你以為你是天”?!
韓詞迎風而立,“我不是天,但我行的是天道,為的是芸芸眾生,你我殊途同歸,都是為這世間不平拔刀,為弱者伸張,行的都是仁義,我們本就是一路人,你怎麼就不明白”!
陸山民殺意高漲,冷眼而視。“老匹夫!偽君子!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臉比城牆還厚”。
韓詞撇了眼遠處王任和李倩的屍體,喃喃道:“沒有殺戮空談仁義才是真正的偽君子,敢以不仁義之舉求仁義才是真正的大仁義,能救苦救難的從來就不是婦人之仁,從來都隻能是刀槍劍戟”。
陸山民雙拳緊握,氣機在全身筋脈奔騰遊走,順著奇經八脈再次湧入全身肌肉細胞之中,全身的肌肉在氣機的充斥下高漲,古銅色的皮膚漸漸變成紫紅色。
感受到陸山民身上的氣勢還在節節攀升,韓詞既是震驚,又是憤怒,雖然陸山民現在的境界是靠過度壓榨潛能和內氣強行催生,但這股氣勢已經超越了一般金剛境的威壓。
“陸山民,老先生憐惜你,希望你也能體諒老先生的這份寬容與厚愛,不要讓他老人家為難”。
陸山民緩緩起身,昂首挺胸,駭然氣勢還在無休止的攀升。“你們都該去殉道”!
韓詞神色微變,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殺意,“陸山民,你真當老夫不敢殺你”!
陸山民此時戰意高昂,這是他寧城一行之後第一次全力一戰,也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自身的力量。
這種力量讓他擁有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在韓詞猶豫的瞬間,陸山民再次拔地而起。
這一次,大地微微顫抖,空氣嘶嘶作響,陸山民裹挾著大地之勢直衝天際。
韓詞眉頭微微一皺,右手兩指下壓。
“斬”!
“給我破”!
陸山民身在空中,手臂肌肉再次膨脹,拳頭轟然砸在劍尖之上。
“轟”!空中一聲炸雷,氣劍寸寸崩裂,裂開的碎片化作陣陣氣浪四散炸開,天地之間狂風大作,枯草漫天,飛沙走石。
陸山民如流星般墜地,大地再次震顫。
韓詞隨著氣浪飄出丈餘,落地之後身形一陣狂退。
馬娟和苗野等人震驚得無以複加,任誰都沒有想打還未踏入的極境的陸山民竟然一拳將浸淫化氣多年的韓詞一拳打退。
陸山民落地不停,雙腿一彈,追著韓詞後退的路線狂奔。
韓詞體內氣機潰散一瀉千裡,身體一邊暴退,一邊雙手飛快結印,引導體內四散衝撞的氣機百川歸海。
所謂一力降十會,陸山民這一拳的力量已經大到他無法短時間卸力的地步。
陸山民發力狂奔,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他絕不能給韓詞換第二口氣的機會。
“馬娟”!回過神來的苗野已經踏步狂奔。
馬娟沒等苗野提醒,已經調動全身氣機斜刺裡包抄陸山民前進之路。
陸山民目不斜視,雙眼始終死死的盯住越來越近的韓詞,完全沒有把後麵和斜刺裡奔襲而來的馬娟和苗野放在眼裡,也來不及放在眼裡。
他現在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趁此機會乾掉一個是一個,即便乾不掉也要重創韓詞。
外家殺內家,必須一鼓作氣近身,否則再難以有機會。
身後大地顫抖,苗野咆哮般的聲音傳來。“陸山民,不要不知好歹,韓老今天哪怕有半點閃失,我必殺你”。
眼見陸山民已經快要衝到韓詞身前,馬娟心急如焚,一邊加快氣機流轉,一邊喝道:“陸山民,你強行提升超越身體承受能力的境界,已經是強弩之末,這一拳打出,你必死無疑”。
“讓他來”!身形暴退的韓詞突然穩住身形停在原地。“馬娟、苗野,你們給我退下”!
馬娟並沒有減速,韓詞的聲音剛落,她就已經橫在了陸山民去路之上。
陸山民沒有全力蓄勢的一拳如滿弦之箭不得不發,拳頭打破空氣直奔馬娟胸口。
馬娟立足未穩,匆忙紮馬出掌,丹田內氣還未抽調過半,陸山民的拳頭已經來到。
一個是蓄力已久堪比金剛拳勢,一個是匆忙應對內家硬扛。
一拳之下,氣浪之後,馬娟整個人如炮彈般倒飛出去。
此時韓詞已經換上第二口氣,上前一步,以太極牽引卸力,帶著馬娟後退出去十幾米。
剛站穩腳跟,馬娟噗嗤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一拳打出,氣機在肌肉細胞內風控的湧動,早已接近極限的陸山民全身一顫,身體每一個細胞都發出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一拳未得手,將再無機會,身後苗野正裹挾金剛之勢殺到。
陸山民不敢再戰,忍著全身疼痛斜刺踏出,朝著廠房邊緣而去。
苗野身體一個轉向,朝著陸山民發力猛追。
“彆追了”!韓詞輕喊一聲。
苗野不甘的停下腳步,望著陸山民消失的方向,雙拳捏出了水。
“韓老,您沒事吧”。
苗野走到韓詞和馬娟身邊,此時馬娟已經盤腿坐在地上調息。
韓詞望了一眼陸山民消失的方向,歎了口氣道:“是我大意了,低估了他”。
苗野狠狠道:“此人不死,必成大患”。
韓詞看了一眼閉目調息的馬娟,淡淡道:“可惜了,剛才我若是與他同歸於儘,這個大患將不複存在”。
苗野楞了一下,這才明白剛才韓詞為什麼叫他們退下。
韓詞喃喃道:“劉希夷的下場你們看到了,老先生現在還不想殺他。唯有我與他同歸於儘,老先生才不會遷怒你們,陸晨龍也無話可說”。
苗野眉頭微皺,“韓老,他還不值得您拿命去換”。
韓詞再次深呼吸一口氣,體內氣機由快及緩慢慢恢複了平靜,剛才那一拳雖然非同小可,但氣機雄渾的他並沒有受多嚴重的傷。
“還未踏入極極境就能傷到我,若是等他踏入極境那還得了”。
苗野的震驚絲毫不比韓詞小,他知道韓詞說得非常的對,武道境界是一方麵,更令他感到心驚的是陸山民剛才表現出來的殺意和戰意,到目前為止,如此濃烈的殺意和戰意,他還隻在黃九斤和夏冰身上看到過。
韓詞讀懂了苗野身上的表情,問道:“同為外家武道者,他剛才表現出來的戰意如何”?
苗野神情嚴肅的說道:“世所罕見,關鍵是我實在想不明白,王任夫妻跟他非親非故,而且還是第一次相見,為什麼會激發出他如此強大的戰意和殺意”。
韓詞思索了片刻,喃喃道:“道,這就是內家之道,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道之爭才是最本質的爭,也是最殘酷的爭。內外兼修,我著實是小看他了”。
苗野握了握拳頭,“強行激發潛力不說,內氣內勁疊加,遠遠超過體魄的承受能力,他剛才表現出來的反常戰力不會長久,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受了重傷。我若是追上去、、、、哎、、”。
韓詞淡淡道:“追上去又能怎麼樣,你能承受老先生和陸晨龍的怒火嗎,你還年輕,組織更需要你”。
說著,韓詞看了眼馬娟,喃喃道:“你們都還年輕,天賦毅力都不在當年的我之下,讓你的人把這裡的痕跡處理乾淨,然後你留下替馬娟護法”。
說完,韓詞背著手轉身走去,“我該去找老先生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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