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的儀式本來就沒有結婚那麼複雜,在加上經驗豐富的主持人擔心再一次橫生枝節,臨時減少了之前設計的環節,很快宣布了開席。
隨著開席一起開始的,還有一場盛大的歌舞盛會,之所以說稱之為盛會,是因為今天參加演出的並不是名不見經傳的三四線小明星。
賀章之前沒有注意,此時在看到身前有一張節目單,打開之後驚得目瞪口呆,名單上的歌星名字清一色的一線大咖,洋洋灑灑有好幾十個。
“光這些人的出場費都得上億吧”。
一旁的魏無羨微微的笑了笑,說道:“?聽說那老包要出宮,忙壞了東宮和西宮。東宮娘娘烙大餅,西宮娘娘剝大蔥”。
賀章轉頭看向魏無羨,雖然明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但還是脫口問道:“什麼意思”?
魏無羨本就是個嘴巴不饒人的人,之前又被賀章數落,此時抓住機會當然不會放過,嘿嘿一笑說道:“三師兄,你可是老板的得意門生,天京財經的博士研究生,未來的經濟學家,難道沒聽過山東呂劇《下陳州》”?
賀章臉蛋漲得微紅,梗著脖子說道:“我是研究經濟學的,哪像你這種公子哥兒有瞎功夫研究這些陳詞濫調”。
賀章作為一個學術研究者,骨子裡就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嘴上說陳詞濫調對魏無羨嗤之以鼻,但實際上心裡很想知道魏無羨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魏無羨得意的笑了笑,幾年的師兄弟,他對這位三師兄的脾氣秉性摸得清清楚楚,故意轉過頭去,不再言語。然後心裡默數著‘一、二、三、四、’
“魏無羨,你到底什麼意思”!賀章終於繃不住,又氣又急的問道。
但魏無羨故意裝作沒聽見,望著台上說道:“這唱的什麼玩意兒,唱片上的聲音都是調出來的吧,現場難聽死了”。
賀章氣得麵紅耳赤,連脖子都紅了。
陶然之微微歎了口氣,這兩位弟子每次相見就沒有不拌嘴的,特彆是魏無羨,每次都故意戲弄賀章,偏偏賀章還每次都被拿捏得死死的,屢試不爽。他實在看不下去,說道:“這段劇講的是兩個農婦談論皇宮裡的生活,在她們眼中,每天吃燒餅夾大蔥是世間最奢侈的生活,所以她們以為皇宮裡的娘娘們天天吃的都是燒餅夾大蔥”。
賀章腦袋嗡得一聲,立刻明白了魏無羨的意思,氣呼呼的說道:“你是說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力”!!
魏無羨擠眉弄眼的聳了聳肩,直接沒有搭理他。
賀章氣得雙拳緊握,每次都是這樣,魏無羨一拳重重打過來,等他還手的時候卻無處著力,這種感覺相當的難受。
陶然之說道:“他說得沒錯”。
賀章又是惱怒又是不解,問道:“老板,就一場訂婚宴,用得著這麼鋪張浪費嗎,拿出上億的錢請這些明星”。
魏無羨此時又開口說道,不過不是對他說,而是對陶然之說,“老板,你是在對牛彈琴”。
賀章瞪了一眼魏無羨,“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陶然之歎了口氣,“你想錯了,韓家一分錢也沒花”。
“什麼”?賀章更是不解。
陶然之淡淡道:“所謂的娛樂圈,不過是資本的一塊自留地,這些平時看起來高高在上的明星,在資本麵前什麼都不是,資本能讓你紅,也能讓你很快被大眾遺忘。有多少曾經當紅一時的影視歌星,被雪藏之後,隻需要一兩年甚至幾個月就再無人問津,時間對一個人的淡忘速度遠遠超乎你的想象。先不說韓家本身是大財閥,旗下投資的影視公司有多少,再看看今天來的人,哪個不是非富即貴,能在這些財閥資本麵前露臉是他們求之不得的機會,怎麼可能還會收錢”。
賀章恍然大悟:‘如此說來,他們恐怕是擠破腦袋才爭取到了這個機會’,說著又一臉沮喪的喃喃道:“是我太蠢了”。
陶然之眉頭微皺,有些擔心會打擊到賀章的信心,安慰道:“不是你蠢,是你的視野太小了,不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慢慢的,你會比很多人都能看透本質”。
魏無羨癟了癟嘴,“老板,您就彆安慰三師兄了,他就是讀書讀傻了”。
陶然之猛的轉頭,狠狠瞪著魏無羨,“適可而止,你要是壞了他的學術道心,看我怎麼收拾你”。
魏無羨縮了縮脖子,趕緊賠笑著說道:“三師兄,你怎麼可能蠢呢,你是老板的得意門生,衣缽傳人,你要是蠢的話,豈不是變相的罵老板有眼無珠了”。
見陶然之再次投來冷厲的目光,魏無羨趕緊連連道:“話糙理不糙、話糙理不糙,是不是,三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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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輕歌曼舞,台下觥籌交錯。
韓孝周夫婦帶著陸山民和韓瑤挨桌敬酒。
“這位是高達資本的董事伍九林,人稱九爺”。說著對陸山民說道:“九爺算得上是國內玩兒資本的鼻祖,他操作過的項目不少能夠載入史冊的大項目”。
陸山民看著這位身著唐裝,有些清瘦但精神矍鑠的老人,恭敬的說道:“九爺,有機會,還請您多多指點”。
伍九林笑道,“我可不敢指點,我們那個時候隻要膽子大什麼都敢乾,僥幸有些成就也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而已。現在時代不一樣了,那些個什麼金融理論、經濟理論,我連聽都聽不懂,更彆說指點了”。
陸山民笑道:“九爺太謙虛了,萬變不離其宗,而且現在的金融理論從何而來?還不是從您這樣的前輩高人的經驗中總結而來”。
伍九林嗬嗬一笑,對韓孝周說道:“韓老弟,你可是撿到寶了啊,你女婿這張嘴太能哄人開心了”。
韓孝周臉上滿臉含笑,笑容中頗有幾分得意與自豪,這種得意與自豪並非應付做作,而是連他自己或許都沒察覺到的真實心境。本來以他古井不波的心境,早已是麵對任何人的誇讚都會心如止水,但對方不是在誇他,而是在誇他的女婿,也等於是在誇他的女兒,為人父母,哪怕心思深沉如他,也避不開本能的為子女喜而喜。
“山民,九爺可是很少誇獎人的”。
陸山民微微含笑,目光從伍九林臉上一掃而過,他自然不會相信這位老人真如看上去那麼慈祥隨和,在那個資本仍處於積累和快速擴張的時期,法製還不健全的時代,做投資的又豈會是心慈手軟之人。作為一個曾經的獵人,他甚至能聞到伍九林那張笑臉之下的血腥氣息。
高達資本,呂家的高躍科技爭奪戰,就有它的身影,陸山民不確定眼前這位老人是否參與其中,如果參與了其中,又會不會與影子有瓜葛,如果有瓜葛,那到底又有多深的瓜葛。
陸山民雙手舉起酒杯,“謝謝九爺誇獎,不過我是發自內心的這麼認為,並不是哄您開心”。
伍九林咧嘴微笑,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連連感歎道:“難得、難得,難得啊”。
陸山民不明白伍九林連連幾個難得是什麼意思,不過他隱隱中有種預感,很快會和這個人產生深深的交集,至於說是好事還是壞事,那就拿不準了。
韓孝周再次介紹伍九林旁邊的人,“這位是藍富資本副總裁李逸峰李總”。
陸山民看著這位身材微胖,一臉和善笑容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認不認識他不知道,但他早就知道這個人,在他的主導下,用了短短不到兩年時間,通過一係列的堪稱經典的資本運作,拿下華夏最大的地產集團公司,那位曾經風靡一時地產大亨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花了一輩子心血締造的地產王國,有一天會把他這個創始人掃地出門,連一個副總的職位都不給他,最後落得個卷鋪蓋走人。據說那位創始人離開的時候,一夜白頭。
陸山民微笑道:“藍富係,去年拿下了萬家地產的控股權,那可是華夏首屈一指的地產集團,李總,久聞大名,今日能見到,深感榮幸啊”。
李逸峰到沒有像伍九林那麼謙虛,含笑道:“商場如戰場,那一戰的確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一戰,也是最驚險的一戰”。
陸山民舉起酒杯:“有機會,還忘李總不吝賜教”。
李逸峰端起酒杯和陸山民碰了碰,笑道:“你這可是折煞我了,先不說九爺在這裡還輪不到我,就是你這嶽父,那也比我隻強不弱,你們韓家旗下的山河基金,在金融界也是巨無霸一般的存在”。
韓孝周笑道:“逸峰兄,你這話說得就不地道了,達著為師,山民可是誠心向你請教”。
李逸峰哎了一聲,“孝周兄,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隻是不敢在你麵前班門弄斧罷了”。
陸山民笑道:“其實,我還真有個問題想請教李總”。
李逸峰故作為難的說道:“看來我隻得硬著頭皮班門弄斧了”。
陸山民問道:“我聽說藍富係本來持有高躍科技15%的股份,但是去年全部退出了,高躍科技可以說是國內芯片設計的龍頭,未來發展潛力巨大,為什麼要退出呢,而且是清倉退出”?
李逸峰看了眼伍九林,隨即又看了看韓孝周,啞然失笑。沒有直接回答陸山民,而是問韓孝周道:“孝周兄,如果是你,你會退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