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9章 該有的本分(1 / 1)

獵戶出山 陽子下 1674 字 18天前

老人說得沒錯,男人的要求很簡單,但是他沒有告訴韓瑤,女人做起來並不容易。實際上有不少女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但真正做到的沒有幾個。

離開程記裁縫鋪,韓瑤緩步走在巷子裡,腦海裡一直回響著‘不摻和,乖乖等’六個字。

遠處的巷道口,兩個中年男人站在路邊,一胖一瘦,一個斯文,一個油膩。

馬天明一身銀色西裝,脖子係著一條淡藍色地領帶,皮鞋鋥光瓦亮。西裝裡的襯衫被圓滾滾地肚子撐起老高,看上去隨時都有崩裂的危險。

陳君實穿著一身定製地灰色中山服,換了副金絲眼鏡,手上戴著一串紫檀木佛珠。

兩人的一身行頭都經過精心的打扮。

陳君實淡淡道:“我覺得這個時候我們還是不應該太激進”。

馬天明笑道:“俗話說患難見真情,他的落難不正是我們建立信任的機會嗎”?

陳君實說道:“該打的電話已經打了,也托人給天城區公安局了施壓,做得這個程度差不多也夠了,如果他能躲過這一劫出來,對我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馬天明淡淡道:“不會有怨言,但也不會有多大的好感”。

馬天明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啊,陳總,既然已經打算賭上後半輩子,就應該全力以赴啊”。

陳君實苦笑道:“以前總覺得做好自己的企業,做好自己的產品,就自然而然能步步攀登爬上頂峰,後來才知道是癡心妄想”。

馬天明點頭道:“沒法啊,在常人的眼中我們已經登頂,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我們也隻不過是比尋常螞蟻個頭兒稍大點而已,走到我們這一步,前方幾乎已經是斷頭路了,要想再走下去,要麼找條壯實的大腿抱,要麼就隻有把一輩子打下的江山拱手讓於人,然後回家養老去”。

陳君實無奈道:“陸山民真是那條大腿嗎”?

馬天明聳了聳肩,“我們還有得選嗎”?“這些年來,我們拜過多少碼頭,哪一個不是貪得無厭,漫天要價。但凡人家吃肉願意給口湯喝,我們還用得著找上一個入贅豪門的準女婿嗎”。

陳君實悠悠道:“我隻想做好我的實業,為個人成就也好,為國家民族也好,不用在外國人麵前當孫子,為什麼就那麼難”?

馬天明打趣的說道:“你的影視集團不搞了,舍得你旗下的那些女明星”?

陳君實看了馬天明一眼,淡淡道:“彆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做影視隻是為了掙錢彌補晶成科技的虧損,打造自己的半導體王國”。

馬天明嗬嗬笑道:“還打造自己的半導體王國”?“你要是能在半導體產業鏈的某一環做到世界級,就足以成為新的權貴,那舊的權貴怎麼辦?他們能同意你平起平坐”?

馬天明搖了搖頭,“你想多了,除非你把你的王國分他們一多半,否則他們是不會給你機會的”。

“憑什麼”?陳君實憤憤道。

馬天明笑了笑,“陳總,你這句話就問得幼稚了”。

陳君實點燃一根雪茄,深吸了一口,很快恢複了平靜。點頭哈腰,夾著尾巴做人一輩子,有些憋屈”。

馬天明接著說道:“老陳,你我都四十多歲了,運氣好還有三十年的奔頭,運氣不好也就十來年的奔頭。為了理想也罷,為了不甘心留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也罷,這腰得繼續彎,尾巴也得繼續夾著。人嘛,總得先活著,才能談理想、談尊嚴”。

陳君實眉頭緊皺,問道:“你就那麼肯定他能順利出來”?

馬天明搖了搖頭,:“警方說證據很充分,基本上等於是鐵案”。

陳君實神色憂鬱,“你還是在賭”。

馬天明悠悠道:“老陳,再不賭一把大的,這輩子就真沒盼頭了”。

陳君實喃喃道:“說到底,你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韓家”。

馬天明笑了笑,“有區彆嗎”?

陳君實沉默了許久,說道:“知道我為什麼猶豫不決嗎”?

“為什麼”?馬天明問道。

陳君實說道:“我有一種感覺,我們所看到的陸山民隻是冰山一角,我甚至有時候會覺得,他跟韓家的關係並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那麼簡單,這種感覺讓我的心一直懸在半空中落不了地”。

馬天明嗬嗬一笑,“這些都不重要,他隻要是韓家的女婿,隻要是個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就足夠了”。

馬天明晃了晃胖乎乎的腦袋說道:“最重要的是他的要價很公道,一成股份,去哪裡找如此慷慨的大腿”。

陳君實正準備說什麼,馬天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巷子裡麵努了努嘴。

“來了”。

陳君實扶了扶眼鏡,撇了眼馬天明,說道:“收起你的肚子和笑容,彆嚇著她”。

馬天明果然收斂起了臉上習慣性的笑容,深吸一口氣收腹。

韓瑤滿心都是陸山民,腦子裡回蕩的都是程穎說過的話,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巷子口旁邊站著兩個人。

當馬天明喊了聲‘韓小姐’的時候,她根本沒聽見,直接從兩人身邊走了過去。

“韓小姐,我們是陸山民的朋友”。馬天明稍微提高聲音,對著韓瑤說道。

韓瑤這才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一胖一瘦兩人,一臉的警惕。

“我對你們沒有印象”。

陳君實說道:“我們參加了你和山民兄弟的訂婚宴,就坐在靠近大廳門口靠右的一桌,敬酒的時候,你右手挽著山民兄弟的左臂,我記得當時你不小心把酒水灑在了山民兄弟的衣袖上”。

韓瑤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想起來了,還是沒有想起來。

“你們找我有事嗎”?

馬天明與陳君實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沒想到韓瑤會如此的淡定和冷靜,按照他們預想的劇本,應該是韓瑤哭哭啼啼心亂如麻,然後他們先安慰她的情緒取得信任,再深一步探聽韓家現在的動作”。

馬天明咳嗽一聲,說道:“我們和山民兄弟是拜把子的交情,聽說他被警察抓了,我們心急如焚、夜不能寐,公安局也去了,該托的關係也托了,連麵都沒能見上一麵”。

韓瑤朝兩人微微點了點頭,“謝謝你們的關心”。

馬天明說道:“韓小姐客氣了,我們和山民兄弟是好兄弟、好朋友嘛,這是應該的”。

韓瑤看了兩人一眼,說道:“你們是想知道韓家有什麼營救計劃吧”?

馬天明再次與陳君實對視了一眼,很顯然,兩人又一次小看了韓瑤,這分從容淡定和聰慧,真讓人難以想象是一個剛大學畢業一年的女孩兒應有的。

陳君實說道:“請韓小姐放心,我們是真心實意想幫他,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如果韓家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知會一聲,我們必定全力以赴”。

韓瑤怔怔的看著兩人,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衡量兩人是否可信。

麵對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女孩兒,縱橫商場幾十年的兩人竟然有些緊張。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良久之後,韓瑤才緩緩的說道:“對不起,我隻是個剛大學畢業不到一年的女孩兒,實在無法分辨你們的真實目的”。

馬天明正準備解釋,韓瑤接著又說道:“如果你們真想幫他的話儘管放手去做,到時候我和山民、、、還有韓家都能看得到”。

說我,韓瑤朝兩人微微點頭致謝,然後轉身走出了巷子。

韓瑤離開後,馬天明長長呼出一口氣,剛才硬憋著收腹,差點沒把他憋死。

“果然是豪門千金,就是不一樣啊,這氣度,這心性,這談吐,這舉止、、、、”。

“好了”。陳君實打斷了馬天明的話,“人家自小在豪門長大,耳濡目染,又豈能拿尋常小姑娘跟她相比”。

馬天明眯著眼睛看著陳君實,“老陳,以你多年看人的眼光,你說說,她是故作鎮定,還是胸有成竹”?

陳君實搖了搖頭,“我隻能看懂我認知範圍內的人,身份地位比我低的,十拿九穩。但韓瑤這樣的,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我看不出來”。

馬天明摸著肥嘟嘟的下巴,“那你聽明白她的意思了嗎”?

馬天明問道:“聽明白她的意思了嗎”?

陳君實眉頭微微皺起,思索了片刻說道:“好像沒明白,又好像明白了”。

馬天明說道:“沒弄明白韓家到底是怎麼個打算?弄明白了這位韓大小姐希望我們把事情鬨大”。

陳君實深吸一口氣,說道:“馬總,你的心思比較細,找私家偵探勘察現場的事就交給你了,要找國際頂尖的,我在媒體界朋友比較多,輿論施壓的事情交給我。另外,麻煩你去找一下趙家的趙天明和羅家的羅玉婷,他們兩位也算是土生土長的天京豪門,人脈廣麵子大,請他們找幾個頂尖的律所”。

陳君實頓了頓,又說道:“還有那個給陸山民送彆墅的張康泰,是個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人,上下打點的事兒就交給他去辦吧”。

馬天明驚訝的看著陳君實,“老陳,下定決心了”?

陳君實深吸一口煙,仰頭望著天空,沒來由豪氣乾雲。

“你說得對,不賭一把大的,什麼狗屁理想、人生價值都是扯淡,我不怕臨死的時候遺憾沒做成想做的事,但我不想臨死的時候後悔說那個時候賭一把就好了”。

馬天明也被陳君實所感染,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儘人事,聽天命,才是我輩實業商人該有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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