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開前腳剛踏出院子,王真後腳就跟了出來。
“你要去哪裡”?
王元開沒有停步,邊走邊說道:“出去走走”。
王真快步上前攔在他的身前,看見兒子那張冷漠的臉,心頭發疼也發酸。
“就在家裡吧”。
王元開淡淡道:“潛龍在淵,我不應該困在這小小的院子裡”。
王真心頭大震,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元開,“你不會還沒放下吧”?
王元開看著明顯老了一大截的王真,沒有心疼,也沒有心軟,有的隻是不屑。
“我和你不一樣”。
王真腦袋嗡的一聲,他以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道:“元開,收手吧”。
王元開淡淡道:“你還是不夠了解你的兒子,開弓沒有回頭箭,收不了手了”。
王真雙手抓住王元開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勸道:“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嗎”?
王元開微微一笑,笑得很邪魅。
“不是教訓,是經驗。上次的事情讓我認識到他們不敢殺我,哪怕是強如老裁縫那樣的存在,哪怕是他明知自己快死了,也依然不敢殺我。連他那樣的人都不敢,誰還敢”!
王真麵若死灰,“元開,你清醒點好不好,你現在的想法很可怕”。
王元開甩開王真的雙手,“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我是誰?我是王元開,是我爺爺的孫子!整個京城,還有很多我這樣的功勳後代,他們或許不在乎我的死活,但兔死狐悲,他們絕不會容忍我死在那群賤民手上,影子不敢殺我,陸山民也不敢殺我,他們承受不起殺我的後果,這世界上沒有人敢殺我”!
“但是”!王元開狠厲地說道:“我可以殺他,單憑這一點,我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王真一陣頭暈目眩,後退一步差點跌倒。
“你瘋了,你瘋了”!
王元開一把推開王真,大步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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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貓獨自坐在偌大的包房中,異常的平靜。
自從早上被一個戴墨鏡的中年男人帶進這間一品閣的私人包房,他的眼睛就一直盯著牆角上的監控攝像頭,仿佛能透過攝像頭看穿裡麵的那雙眼睛。
臨近中午,包房門被人推開,伴隨著緩慢而有節奏的腳步聲響起,山貓才轉過頭看向來人。
來人有著一張連女人都要嫉妒的臉,相比之下,山貓的長相磕磣到一言難儘。
但是山貓的臉上看不到絲毫自慚形穢的痕跡,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看到的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一般。
納蘭子健坐在對麵,沒有說話,一雙仿佛會說話的桃花眸子,似笑非笑地盯著山貓。
山貓同樣看著納蘭子建,一雙狹長的小眼睛與納蘭子建那雙好看的眼睛形成鮮明的對比。
兩人就這麼相互地看著對方,一張好看到極致與一張不太好形容的臉,如果此時有第三人在場,一定會體會到美與醜的強烈衝突。
“你看到我一點也不驚訝”?足足幾分鐘過去,納蘭子建往椅子上一靠,淡淡的問道。
山貓說道:“納蘭公子這樣驚才絕豔的人物,死了太可惜了,不死才是正常”。
納蘭子建瞪大眼睛問道:“連裝都懶得裝一下”?
山貓緩緩道:“在聰明人麵前裝,是對聰明人的侮辱,也是對自己的侮辱”。
納蘭子建微微眯眼,那表情配上他俊美的臉龐,若是有女人在場,一定會為之癡狂。
“不怕我”?
山貓淡淡道:“美好的事物總能讓人心情愉悅,納蘭公子這張臉如此的賞心悅目,有什麼可怕的”。
納蘭子建笑了笑,“你的眉宇間有股死氣,這可不太好”。
山貓說道:“在時代的大洪流之中,我這樣的小人物本就很難活下去”。
納蘭子建歎了口氣,“彆這麼悲觀嘛”。
山貓搖了搖頭,淡淡道:“我跟你不一樣”。
納蘭子建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的說道:“是不一樣,你身上的奴性太重了”。
山貓再次搖了搖頭,“我有羞恥心”。
“嗯”?“嗬嗬嗬、、”,納蘭子建被山貓的話逗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沒有羞恥心”?
山貓反問道:“我會因為曾經做過的錯事做噩夢,你會嗎”?
納蘭子建很認真的思索了一陣子,淡淡道:“好像還真沒有,不過我認為這與羞恥心無關,因為我並不覺得我有做錯什麼,同樣,你也沒必要一心求死,因為你做的事在我看來,也沒什麼錯”。
山貓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沒有說話。
納蘭子建歎了口氣,說道:“做謀士做到你這個份兒上,也真夠悲催的。明明時時處處都在為他著想,到頭來卻得不到認可,要不跟我混算了”。
山貓笑了笑,“納蘭公子信得過我”?
納蘭子建嗬嗬一笑,“隻有王元開那樣的蠢材才會在意忠誠與否,我是無所謂的”。
砰、砰、砰,兩人正說這話,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隨之門嘎吱一聲推開,輕微而又謹慎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王元開每一步都走得很謹慎,一邊走還一邊小心的整理領帶,猶不得他不認真對待,在他絕望的時候,是對方激起了他的雄心壯誌,讓他再次看到了希望。
他早就想見一見這位林老的嫡傳弟子,林老去世之後,這位將是他東山再起的關鍵人物,之前就是他派人提供消息,他才知道陸山民已經廢了。
雖然沒能成功擊殺陸山民,但單單憑這份信息掌控能力,就知道此人所擁有的勢力不可估量。
一品閣是他的產業,這間私人包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穿過隔間,轉過屏風就是裡麵的茶室。
雖然他可以提前通過監控看看裡麵的人,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不夠尊重,也不夠大氣。
來到屏風前,深吸一口氣,臉上堆起自然而又不失風度的笑容,一步跨了進去。
當他看見那張俊美的臉龐,臉上的笑容立馬變成了震驚和不可置信,搖了搖頭,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定睛再看去,才確信自己沒有眼花。
當他發現納蘭子建對麵還有一人時,腦袋更是一陣迷糊,仿佛一下子置身於雲煙霧罩之中,看不清任何事物。
“說曹操曹操就到,元開兄,好久不見”。
王元開幾乎是在朦朧迷糊中,機械式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睛來回的在納蘭子建和山貓身上來回掃視。
納蘭子建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在茶幾上一點,桌上的茶杯在看不見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快速移動到王元開身前,茶水一滴未灑。
一直平靜的山貓,眼中終於閃過一抹震驚,桌子下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納蘭子建的餘光從山貓的臉上劃過,含笑對王元開說道:“喝口茶壓壓驚”。
這一手茶杯憑空移動,王元開確信,納蘭子建就是那位自稱林老嫡傳弟子的神秘人。
“子、、,納蘭公子,真神人也,我早就該想到你是不可能英年早逝的”。
納蘭子建眯眼一笑,“彆這麼見外,元開兄還是叫我子建吧”。
王元開漸漸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那怎麼行,你是林老的嫡傳弟子,是我王家最大倚靠,如果按照輩分來,我得尊您為長輩”。
納蘭子建嗬嗬一笑,“大家都不是外人,論私交,咱倆小時候就認識,論世交,王老爺子與我外公是一起扛過槍的生死之交,更彆說,師傅臨死前我答應過他老人家,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到底”。
王元開強壓著內心的激動,“林老真這麼說過”?
納蘭子建笑道:“他老人家說欠王家的恩情必須還,我作為他唯一的傳人,既然繼承了他的武道,當然也得繼承他的恩怨”。
王元開的目光從山貓身上掃過,又落在納蘭子建身上。
納蘭子建嗬嗬一笑,“這是我給你的見麵禮,幫你抓了個內奸”。
“內奸”?王元開睜大眼睛看向山貓,山貓平靜的對視,沒有說話。
納蘭子建歎了口氣,“元開兄,你被這隻貓給騙了,他一直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
王元開不相信,準確的說他不願意相信,他是個驕傲的人,儘管他的人生充滿了失敗,也掩蓋不住他那可傲嬌的心,他不願承認被人蒙騙,因為那會顯得他愚蠢。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他提供的那些資料,差點讓陸山民出不來”。
納蘭子建緩緩道:“那不也差點嗎”。說著,對山貓說道:“你自己解釋解釋”?
山貓看了眼不知道是震驚、疑惑、還是憤怒的王元開,淡淡道:“我從呂家出來的時候,是抱著求死之心的,想以此來為梅姐的死贖罪,但想到山民哥還在看守所裡,我又放心不下”。
王元開疑惑的瞪大眼睛,“你到底在說什麼”?
山貓沒有理會他,繼續緩緩地說道:“所以我要為他再做點事”。
王元開疑惑更深,“但是你提供了他的罪證,足以讓他死在監牢裡的罪證,要是沒有你,單憑之前死掉的兩個混子,警方早晚會因為證據不足釋放他”。
山貓笑了笑,笑容中帶著淡淡的鄙夷。“王公子手眼通天,一次嫁禍不成,還會有無數次,說不定哪一次就成功了。而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王元開臉上憤怒之色漸顯,但心中的疑惑並沒有解開。
山貓淡淡道:“要與你抗衡,就得擁有高於你的靠山。山民哥本就與朱家有接觸,但朱家一直含糊不清模棱兩可,我把山民哥之前的事交出來,目的就是逼迫朱家明確表態”。
納蘭子建問道:“你就沒想過,萬一朱家仍然不出麵豈不是弄巧成拙,反把陸山民推上斷頭台”。
山貓平淡地說道:“命不好就隻能拿命去賭,山民哥要是沒有朱家的支持,在與一眾權貴的鬥爭中,沒有任何勝算。與其早晚注定會失敗,還不如提前搏一把,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再說了,我所講出來的那些事情是有選擇性的,裡麵很多細節,你們都很難核實”。
王元開拳頭緊握,“楚天真折磨你那麼久,你都是在演戲”?
山貓淡淡道:“楚天真那個變態,不受儘折磨,他會相信我嗎?還對我使美人計,自以為高明,實則不過是自以為是罷了”。
納蘭子建忍不住鼓掌,嘖嘖稱讚道:“很有意思,要不是這招逼得外公出來明確表態,我這表妹夫可沒膽量在東北為所欲為,好一個變被動為主動,險是險了點,但效用很大”。
納蘭子建笑嘻嘻地看著山貓,“你讓我想到了三國時期的賈詡,毒士啊,我和左丘未必想不出來,但隻有你做得出來”。
山貓道:“納蘭公子過譽了,我怎麼能和你們比,左丘是堂堂天京大學的高材生,有人脈有靠山,納蘭公子更是出生名門世家,各種可調度的資源如海,我隻有爛命一條,能賭的隻有這條命”。
納蘭子建含笑看了眼臉色鐵青的王元開,問山貓道:“請安保公司去東北保護陸山民的人也是你吧”。
山貓淡淡道:“是我”。
王元開羞憤難當,自以為高高在上把控全局,沒想到被人當槍使,當猴耍。他豁然起身,一把抓住山貓的衣領,“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你是怎麼把消息放出去的,你又哪裡來的錢”!
納蘭子建說道:“元開兄,這些細節就沒必要問了,他這麼聰明的人,這點小事自然難不倒他”。
山貓抬頭盯著王元開那雙要殺人的眼睛,平靜的說道:“要殺要刮隨你便”。
王元開手臂青筋高隆,“殺死你就如同殺死一隻螞蟻”。
納蘭子建擺了擺手,說道:“元開兄,他現在巴心不得死在你手上,你要是真殺了他,就又中計了”。
王元開緩緩鬆開山貓的衣領,但眼睛仍然死死地瞪著山貓,從小到大,他自負在同齡人中是最聰明最穩重的那一個,今天竟然被一個小小的賤命民給耍了,如何不氣。
納蘭子建笑眯眯的看著山貓,“想死啊,為什麼呢,讓我猜猜”。
納蘭子建一邊說一遍眯著眼睛作思考狀,“因為黃梅?也許有,但應該還不夠”。說著,納蘭子建眉頭一挑,“哦,難道是因為韓瑤”?
王元開心頭猛地一跳,再看向山貓,牙呲欲裂。“是你!肯定是你,那天隻有你知道我的行蹤,是你把韓瑤的死嫁禍在我身上”!
山貓默然不語。
納蘭子建嘖嘖道:“確實夠毒,為了幫陸山民打贏這場仗,連他的未婚妻都敢算計,我都感覺自愧不如了”。
“不過”?納蘭子建低頭沉思了半晌,“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山貓咯咯一笑,“納蘭公子如此聰明的人,何須問我,你猜”?
納蘭子建食指輕輕敲打著茶幾,良久之後哦了一聲,微微一笑,對山貓豎起大拇指,說道:“你真敢想,就不怕把陸山民給撐死”?
山貓平靜的神色第一次泛起漣漪,有那麼一刹那,甚至是感到驚恐,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會跟納蘭子建拚命,殺死這個妖孽。
“想殺我”,納蘭子建看出了山貓的心思,嗬嗬一笑,搖了搖頭,“你忘了,我已經是個死人”。
王元開憤怒的臉上寫滿了懵逼,以他聰明的智商,根本理解不了兩人在說什麼。
納蘭子建歎了口氣,說道:“出賣戰友,謀害主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十足的毒士啊,可惜就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就能媲美賈詡了,知道差哪一點嗎”?
山貓默然不語,納蘭子建自顧說道:“你多了一絲絲的羞愧之心,也就少了一點點冷酷之心。既然敢想敢做,事後又何必自責與愧疚呢,太多餘了”。
山貓淡淡道:“韓瑤的死有我的原因,但真正要她死的不是我,我隻不過是順水推舟,又順便想除掉王元開而已,可惜....”
王元開怒極而笑,“可惜我命硬,你處處算無遺策,這下算漏了吧”。
山貓淡淡道:“你不是命硬,隻是命好而已。要說算漏也對,我低估了權貴階層的力量”。
納蘭子建笑問道:“是不是感覺很無力,機關算儘,到頭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什麼都不是”。
山貓冷冷道:“不,這更加堅定了我一貫的宗旨,一切權貴皆該死,特權越大越該死”!
納蘭子建指向王元開,笑道:“他就在這裡,你怎麼讓他死”?
山貓眯著狹長的眼睛盯著納蘭子建,嘴角翹起一抹難以察覺的隱晦笑容,笑而不語。
納蘭子建對王元開微微一笑,說道:“元開兄,咱倆出身一致,立場一致,天生就是盟友,再加上我師傅的情義作為潤滑劑,我倆是最值得相互信任的,對吧”?
王元開立刻說道:“那是當然,你我之間沒必要各懷心思,我們的利益和立場均一致,子建兄弟可以完全信任我”。
納蘭子建鄭重的說道:“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王元開正襟危坐,“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納蘭子建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已經拿下了影子”。
“啊”!王元開震驚得無以複加,半晌之後才問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現在已經成為影子的掌舵人”。納蘭子建一邊說一邊看向山貓,後者看上去平靜,但他還是很細微的觀察到山貓眼中的震驚。
王元開內心有種失落,在他看來,拿下影子的應該是他才對。
納蘭子建的目光從新回到王元開身上,“但是,我的根基並不穩,我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幫我穩固權威,你願意嗎”?
王元開的心情猶如坐過山車,從失落的低穀慢慢往上攀爬。
“當然願意,我們有著相同的立場和階層,還有著無與倫比的情義,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納蘭子建長長地鬆了口氣,說道:“元開兄仗義,你我兄弟二人共同擁有影子的權力和海量的財富,看誰以後還敢瞧不起我們”。
王元開心花怒放,納蘭子建在明麵上已經死了,那麼他將成為影子明麵上的代言人,說白了,就是明麵上的掌舵人,海量的財富,海量的資源,布局了那麼久,耗費那麼多心血,失敗了那麼多次,沒想到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得以實現。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在現實,手上發力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相信這不是在做夢。
“子建兄弟,大恩大德,何以為報啊”。王元開感慨地說道,這不是場麵話,是王元開此時發自肺腑之言。
納蘭子建擺了擺手,“元開兄不用這麼說,要感謝就感謝師傅吧,不僅是你要感謝,我也要感謝,要不是師傅他老人家給我留下你這麼值得信任的兄弟,我還真找不到一個既有雄心壯誌又能夠把後背交給對方的好兄弟”。
王元開深以為然,他確實很感激那位黑衣老人,他那顆已經冰冷的心,唯有在想起那位老人的時候才會稍稍有那麼一點觸動。他永遠也忘不了,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是那位黑衣老人扛著棺材去救了他。
“子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能為你做什麼,你儘管開口”。
納蘭子建沉思了片刻,說道:“確實有件事要麻煩你,上次我派人告訴過你,陸山民正在東北胡作非為,我是一忍再忍啊,本以為讓出了沈陽的利益他就應該滿足,哪知道他是愈發得寸進尺,想把東北地下勢力和柳家的所有資產全部侵吞掉”。
納蘭子建看了眼王元開眼中的殺意,歎了口氣說道:“實不相瞞,東北地下勢力也好,柳家也好,實際上都是我的自留地,他這是要把我的根給挖了呀”。
王元開說道:“子建兄弟,不是我說你,你還是心慈手軟了,陸山民這個禍害,早該鏟除了”。
納蘭子建無奈道:“是啊,但是這畢竟是我的私事,我又是剛上位,手上的力量調動不暢,而且我自己又不能暴露,無法親自出手,現在隻有眼睜睜看著他在那邊折騰”。
王元開的大腦迅速轉動,以他的聰明,當然看得出這是納蘭子建在考驗他,同時也是在向他暗示納投名狀,當即表態道:“這些年培植了一批高手,再加上王家的影響力,足夠湊出一支戰力可觀的人馬”。
納蘭子建搖了搖頭,“暗殺很難行得通,這將是一場持久戰,沒有人牽頭坐鎮,成功的幾率不大”。
“我親自過去”!王元開說道。
納蘭子建倒吸一口涼氣,雙手握住王元開的手,感動的說道:“元開兄,你太讓我感動了,但是太危險了”。
王元開說道:“士為知己者死,我要是畏首畏尾,怎麼對得起你的肝膽相照”。
“會死人的”?納蘭子建仍然麵帶猶豫。
王元開堅持道:“乾大事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納蘭子建還是搖頭,“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王元開說道:“你放心,我不敢保證能絕對殺了他,但我敢保證,我不會死”。
納蘭子建麵帶疑惑。
王元開信誓旦旦的說道:“子建兄弟,我們的身份就是天然的護身符,連老裁縫都不敢殺我,陸山民那樣的賤民更不敢,他承受不起後果”。
納蘭子建拍了下額頭,笑道:“還是元開兄看得通透,是我想淺了”。
王元開繼續說道:“我能找到人手,但是還需要你這邊提供所需要的情報和信息”。
納蘭子建說道:“這你放心,不僅是情報,我還讓吳崢帶領吳家的人全力的配合你”。
“還有吳崢”?!王元開眉頭一挑,“那成功的幾率就更大了”。
納蘭子建笑臉如花,“好好好,一旦成功,柳家資產我分你三成”。
王元開心頭狂跳,柳家在東北有多少資產他不清楚,但三成也絕對是個天文數字,他強壓著心中的狂喜,既興奮又冷酷的說道:“子建兄弟太客氣了,我本來就要將陸山民殺之而後快,哪怕分錢沒有,我也一樣全力以赴”。
納蘭子建雙手用力地握了握王元開的手,“元開兄,相逢恨晚啊,就讓我們一起共創大業,再現祖輩的輝煌吧”。
王元開眼中燃燒著激動的火焰,再現祖輩的輝煌,這一直是他夢寐以求的夢想,他不缺家世,缺的隻是資源和財富,一旦有了足夠的資源和財富,他就有了實現夢想的資本。
興奮過後,王元開看向山貓,眼神冰冷。“他不能活著離開這裡”。
納蘭子建笑著說道:“他還有點用,就由我來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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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駛出一品閣,朝著郊區而去。
山貓不知道納蘭子建要把他帶到哪裡去,不過無論去哪裡,他都不在乎。
車上,納蘭子建修剪著指甲,淡淡道:“是不是覺得王元開很傻?其實他不是傻,是沒有辦法。人在絕望的時候,給他開個門縫就會讓他感覺到整個世界的光亮,他已經沒有選擇,隻能選擇相信我。哪怕他心中有那麼一絲絲對我的懷疑,他就會千方百計的把它給掐滅”。
納蘭子建笑了笑,自顧說道:“人心嘛,很複雜,同時,也很簡單,把握準了,就跟智商無關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山貓怔怔地看著納蘭子建,內心湧起很久沒有過的恐懼,是那種從骨子裡滲出來的恐懼。
“你到底想乾什麼”?
納蘭子建笑眯眯的看著山貓,問道:“你這麼聰明,要不猜猜”?
山貓看著這張俊美的臉龐,全身不寒而栗,“你是個瘋子”!
納蘭子建哈哈大笑,“你也是個瘋子,咱倆其實可以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