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在古玩浸淫多年，自從進入古玩這一行，把大半生都獻給了這一行，改行改行更是不可能了，憑借著年輕時的拚勁好學，天賦異稟，多年下來，積累了偌大的身價，更是在羊城古玩圈成為站穩腳跟，成為大佬，雖然唐昊成長恐怖，但和宋老比起來，眼下還差得遠。

“現在市場上，最具收藏價值的就是硬木家具，我說的硬木家具是指的那兩個朝代的，小唐你可清楚？”

等保姆沏好茶水之後，宋老看唐昊打量著客廳的紅木家具擺設，笑嗬嗬問道。

“是明清。準確的說是明朝中後期和清朝早期，最好是黃花梨木，不過在客廳之中沒見到這種家具，都是紅木家具。”

唐昊道。

“你說的不錯。明清的黃花梨木，可不好找，這些年我倒是收藏了一些，不過放在了二樓。”

宋老笑道。

“這老頭真有東西啊，明清的黃花梨木可貴著呢。”

大剛其他可能不太了解，但對木材這塊，沒人比他更了解了，明清的黃花梨木是什麼等級的，他一清二楚，沒想到宋磬山連這些硬木家具都有收藏。

“在古玩圈浸淫多年，你以為是白混的？”

唐昊回了大剛一句，就聽宋老道：“小唐。走，去二樓看看，這些紅木家具，不太上檔次，我們還是去看看極具收藏價值的明清硬木家具。”

唐昊愣了一下，和甄玥萱對視一眼，就點了點頭，跟著宋老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發現整個二樓的裝修更上檔次，古樸威嚴，給人一種強烈的厚重感，明清家具隨處可見，圈椅，背椅，八仙桌，大書案，大書案上赫然有一隻唐三彩馬……除此之外，客廳掏出來的拱門，牆上掛著的書法字畫，映入眼簾的都有其傳承來曆，能湊齊這麼多明清硬木家具，唐昊很是震撼。

“湊齊這些，費了我不少心思。”

宋老笑道：“就說這個小圈椅，是我在黑市上淘來的，花了兩百塊，因為原主人的小孩，有多動症，這把椅子沒少被小家夥盤，但小朋友懂什麼，高興了上去踩，不高興了還上去用力踩，造成磨損嚴重，為了修複這把明中期的圈椅，我從另一個明朝後期的家具上拆了一些木板，嫁接修複，足足耗費了半個月的時間，才算完美拚接，要是放在市場上，就算是老手，也不一定能看得出來。”

“包漿是怎麼修複的？”

大剛一聽，立刻問道：“怎麼讓他們包漿的顏色統一？”

“小夥子，這個是秘密，不能說。這是規矩啊。你不知道？除非我主動告訴你方法，不然你不能問。”

宋老聽到大剛的話，驚訝道。

“宋老。他是大老粗，根本就不懂。”

唐昊辯解道，心中卻震撼不已，偌大的二樓，竟然用明清硬木家具填滿，這宋老還真是大手筆。

“我舉的隻是其中一個小例子，其他家具的收藏，都有其故事，把他們全部收過來，也真是費了我不少心血的。你好好看看，要是看中了，老頭子我讓你挑。可以讓你挑三件。”宋老笑道。

“師父。”

朱龍田很是詫異，沒想到師父會做出這個決定。

“忘了說了，小唐，我說的那件圈椅的修複，實際上是我這個徒弟幫我修複的，你見到的書案上的唐三彩馬是我們聯手修複的。”

宋老笑道。

唐昊一聽就明白了，宋老能收朱龍田為徒，自然是他在某些方麵有獨到的本領，不然憑什麼讓宋老收他為徒？

“宋老，有句話叫無功不受祿，你讓我在這裡挑選三件東西，難道是吃定我會幫你鑒定鬼穀子大罐？”

唐昊搖頭，道：“讓我挑三件東西，實在太過貴重。”

“隻要你幫我鑒定，讓你挑三件東西不是很合理？”

宋老笑道：“小唐。你能從一無所有走到今天，自然有獨到的本領，我收朱龍田，就是因為他在修複上天賦異稟，真的是老天賞飯吃。你幫甄家賭石，自己鑒寶，無往不利，肯定在這方麵有其不凡的本領，我不知道是鑒寶時的感應，還是開了所謂的天眼，但我現在很看好你，並願意為此支付豐厚的報酬。”

“宋老，你這麼誇我，實在是折煞我了。”

唐昊聽得心中一驚，但不認為對方能猜到自己的秘密，搖頭道：“我來之前，秦老和教授就不建議來羊城，但最後我還是來了，也是想見一見鬼穀子下山元青花大罐，就算要鑒定，我也不會收你的報酬，因為這會變成交易，幫你鑒定出來，成了還好，一旦失敗，對我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你的意思是？”

宋老有些沒反應過來。

“唐昊的意思是和你一起去鑒定鬼穀子下山元青花大罐，不過不是以幫助你鑒定的名義去鑒定，而是以買家的身份去鑒定，鑒定結果可以和你共享，至於宋老你最後願不願意買，買了之後會不會砸在手裡，那都和唐昊無關。”

甄玥萱笑道。

“為了怕鑒定出現差錯，保全自己的名聲，這個主意是你們誰想出來的？”

宋老有些出乎預料。

“宋老，你要多擔待，唐昊根基淺，和你比不了，隻能說在圈內小有名氣，同行稱他唐一眼，那是跟麵子，他不能拎不清，要真的大咧咧，不知深淺的幫你去鑒定，一旦出了差錯，傳出去走了眼，讓你遭受損失，那他還不得被立刻打回原形？”

甄玥萱笑道。

“你們想的可真是周到啊。不過老頭子我倒是理解。不過到時鑒定時，萬一是真的？你們會不會和老頭子我競拍？”

宋老笑道。

“我可拿不出幾個億的現金流。”

唐昊笑著搖頭，“你也太高看我了。”

“哈哈。”

宋老一聽，哈哈大笑，道：“我既然請你過來了，最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好。我答應就是，這個方法倒也合適。”

“宋老，可以說說這韓國藏家的事情了？”

唐昊見談妥了幫宋老鑒定鬼穀子元青花大罐的方法，就問起他來之前就一直關心的問題，那就是韓國藏家到底是什麼來頭，讓宋老那麼信任他，可以從他手中拍到真的元青花大罐。

“再說起這個韓國藏家之前，我先說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你們可能了解不多。很少有人提起過這種事情，畢竟是我們國家的恥辱。”

宋老聽到唐昊的話，臉上浮現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的悲痛，那種仿佛被人剜心一般的痛苦，看的唐昊一臉錯愕。

“恥辱？”

甄玥萱茫然道。

“對。就是恥辱。”

宋老苦笑一聲，接過朱龍田遞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等朱龍田接過去，才緩緩說道：“事實上，咱們國家文物鑒彆標準在以前是缺失的，也就是沒有鑒定標準，因為文物鑒定標準的缺失，導致文物大量流失，流落海外。後來有了鑒定標準，但相當不規範，而且漏洞很多，用不成熟的鑒定標準去鑒定當年新出土的器物，也導致了另一種結果，就是“錯判”，被鑒定為贗品，同樣導致大量出土的器物流落海外。”

說到這裡，宋老語氣一頓，道：“我們國家開放之後，進行過大規模基礎建設，導致眾多未被發現的文物出土，出土文物的數量和種類，和較建國初期相比有了巨大幅增長。新出土的各種類型的古董文物，與先前所熟悉的式樣和品種都不儘相同。由於我們找不到曆史記載，無法“驗明正身”，證明是真品，在相當長的曆史時期內得不到承認。正是因為這些不為書籍所承認的“曆史”。

在上世紀90年代，我們國家的文物開始大規模向海外流失。不僅在市場上以較低的價格流通，還被以“工藝品”為名，大規模倒賣出境。這些被倒賣處境的文物，除了流向歐美，還有大量流向日韓發達國家，其中韓國在這二十幾年，就有幾十萬陶瓷湧入。

這些陶瓷的湧入在當時就造成了一個現象，當時韓國富人在世麵上，大量收購我們國家流入的陶瓷，以極低的成本，大肆收購，等我們經濟發展起來之後，他們再聯手炒作華國文物瓷器，最後都被正式真品，再以極高的價格，回流我們國家，從中賺的盆滿缽滿，其中這次要拍賣的鬼穀子下山元青花大罐的擁有者，其家族就是在90年代大肆收購我們國家瓷器的崔氏家族，這次操作拍賣瓷器的就是崔氏家族的小兒子崔泰源。他們家族為表示誠意，不止一次在羊城保利拍賣行拍賣當年收藏的瓷器古董。這次更是大手筆，要進行拍賣當年亂象之下，機緣巧合得到的元青花大罐。”

唐昊不由想到多年前，教書匠為兒子結婚湊錢，把元青花大罐以極低的價格賣出去的事情，這在90年代，也不是沒有可能，被人走私以工藝品流落海外。

“沒想到，韓國在90年代，會得到如此巨大的好處。”

這一點有些出乎唐昊的預料，他以為當年大批文物古董走私到了歐美，結果當年，日韓也從中分了一杯羹，可以說吃的盆滿缽滿。

“你忘了。日韓也是發達國家。”

甄玥萱道：“我爺爺當年到時提過一嘴，一提起這件事情，他就很生氣，後來就沒敢再談這個問題。”

“教授根本就沒告訴過我，日韓當年也狠狠從我們身上咬下這麼一大塊肥肉下來。”

唐昊壓根就不知道這件醜事，隻知道古董文物流失海外之後，歐美從中獲取了巨大的好處，沒想到身邊的日韓也從中分賺得盆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