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原來是這樣(1 / 1)

劍王朝 無罪 1332 字 2個月前

葉幀楠並不知道澹台觀劍明明已經早早到達墨園,卻偏偏要在日出之後正式進入墨園是什麼意思。

然而丁寧卻知道。

他在第一時間知道澹台觀劍到來的時候便沐浴更衣,換上了一件潔淨的新衣,然後安靜的等待日出。

之所以如此莊重,是因為這件大事對於他而言比任何人都要大。

這意味著他的新生。

從在長陵城裡開始修行的第一天起,他就必須要得到岷山劍宗的續天神訣,否則一切都沒有意義,等待他的便隻有死亡。

續天神訣是岷山劍宗的最高絕學,是整個宗門的一種象征,帶著某種神聖的意味,這樣的功法賜予某名弟子學習,又怎會在將明未明之時,如遊鼠在黑暗中過街一般鬼鬼祟祟?

“你已經知道我為什麼而來?”

緩步入園的澹台觀劍看著一身潔淨等待著自己的丁寧,先對行禮的丁寧回禮,然後溫和的問道。

丁寧點了點頭,有些惆悵的輕聲反問道:“王太虛已經走了?”

澹台觀劍看著他,眼中再次流露出一些不加掩飾的讚賞之意,道:“他已啟程去燕。”

丁寧轉瞬便恢複了平靜,抬頭看著他,輕聲道:“不是說要去岷山劍宗劍塔,怎麼會直接讓您直接帶到這裡?”

“岷山劍宗隻重規矩,卻不重小節。能令長陵這樣的一名大梟對你言聽計從,我們都很驚訝於你的能力。”澹台觀劍看著他說道:“原想著很難辦的一件事竟然在你的手中如此輕易的迎刃而解,但是想著你沒有多少時間,所以宗主還是決定讓我直接將這本經書帶到這裡。”

丁寧不再說話。

他垂首恭立,雖然沒有任何多餘的禮節,但是卻以最肅穆的儀容等待著澹台觀劍的傳經。

內心的尊重比儀式重要。

澹台觀劍對丁寧越加滿意。

他也不再說話,隻是肅容從袖中取出一個青色的玉盒,雙手握著,遞到丁寧的麵前。

丁寧雙手接住,即便玉盒很小,就像長陵城中裝著名貴折扇的那種長方形小盒,也並沒有多少分量,然而他的雙手還是不可遏製的輕顫起來。

“如果你看完了,就將它交給門外的邵師叔。”

澹台觀劍看著丁寧顫抖的雙手,認為這是心情激動的正常反應,他輕拍了丁寧的肩膀一下,然後溫和的接著說道:“這部功法真的很難領悟,所以你要抓緊時間。”

頓了頓之後,澹台觀劍又看著丁寧的雙眸,道:“如果你有什麼難辦的事情,可以和我說,我會幫你辦到。”

丁寧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難言的苦笑,他想了想,道:“保證王太虛和我師叔李道機的安全,還有…保證老頭風光大葬。”

聽著丁寧這樣的要求,澹台觀劍點了點頭,和聲道:“這些事你不用擔心,你隻需安心修行。”

丁寧躬身行禮。

澹台觀劍看著丁寧,眼神裡都是期待的色彩,他和淨琉璃等人的看法完全一樣,他對丁寧能夠悟通續天神訣有著很強烈的信心。

……

和平時不一樣,當澹台觀劍,長孫淺雪並沒有像無處不在的影子一樣出現在他的身後。

丁寧知道這是因為長孫淺雪太過高傲和固執。

在很多年前,那個人始終不能得到進入岷山劍宗的機會,始終無法彌補自己修行上的一些缺陷,長孫淺雪雖然從未對丁寧表露過任何這方麵的意思,但是丁寧卻十分清楚,在她的心中始終也不能原諒百裡素雪。

因為在她看來,那人得不到續天神訣,也是修為進境遭受桎梏,最後在長陵戰死的重要原因之一。

雖然她同樣不能原諒那個人。

但是這就是她的愛恨。

所以她根本不會來看岷山劍宗的續天神訣一眼,哪怕這是世上最高明的功法之一。

丁寧走入最深處小院中自己的臥室。

窗外一株枇杷樹的樹葉將清晨的陽光分散成很多細小的光斑,這株枇杷樹是丁寧數天前從這小院之外的園中移來,雖然移來的時節不對,然而卻偏偏成活得很好,彌漫著鮮活的生機,讓這個之前到處散發著陰深寒意的小院都徹底的鮮活了起來。

丁寧看著放在紫紅色桌麵上的青色玉盒,沉默了很長時間。

的確,如果那人在很多年前便得到這部功法,或許很多事情便根本不會發生。

他或許會早早的直入八境巔峰,甚至踏入九境。

超脫的強大,將會使得元武和很多人放棄後來的想法。

元武還是會成為世上最強大帝國的皇帝,然而卻還是會和以前一樣,聽從那個人的一些意見。

巴山劍場也不會消失,還會變得更加強大。

鄭袖也不會表露出冷酷無情的一麵,會成為那人溫柔的妻子。

很多人也不會死去。

渭河之上,巴山蜀水之間,芭蕉夜雨之時,竹林的小樓裡,還會到處都是歡笑聲和逍遙的歌聲。

還有人會站在順流而下的小舟之首,喝醉了試圖撈起江中的明月。

這一切的一切,或許都會不同。

隻是這樣便真的完美麼?

很多人,那人就永遠看不透,很多事情,那人會永遠不明白。

青色玉盒靜靜的躺在稀疏的光斑下,明明還沒有打開,然而丁寧卻似乎已經看見了兩個不同的一生。

丁寧的情緒漸漸的絕對平靜。

他伸出手來,不費什麼力氣便打開了青色玉盒。

無風自動,他的衣袖獵獵作響。

青色玉盒裡有著一本卷起來的薄薄青冊。

每一頁都似乎用青玉製成的絲線編織而成,隻是青玉明明是堅硬易碎之物,如何製成絲線,又顯得如此柔軟,偏偏還能令人看出這是青玉,這便是不凡。

丁寧深吸了一口氣,連發絲都飛舞了起來。

這本薄薄的青冊在自行往外散發著蓬勃的天地元氣,如噴泉般源源不絕。

他修行的習慣是先從大處著手,先領略大意,細節便不難推敲。

所以他沒有著急去感悟這些天地元氣從何而來,到底是多少絲不同的元氣在空氣裡隨著看不見的符文流動,而是直接取出了這本薄薄的青冊,翻了開來。

青色的頁麵上有很多透明的光芒,就像是一滴滴晶瑩水珠散發出來的光澤,但是每一條透明光澤的形狀,卻都是一柄劍形。

並沒有刻意。

丁寧的感知在一瞬間全部沉溺於青色的頁麵和這些透明光澤之中。

他就像是站在了一個青玉世界裡。

他的身外懸浮著很多指向不同方向的透明長劍,每一柄都比他的身體要高大。

他開始看這每一柄透明的長劍,慢慢的開始在感知的世界裡行走。

他穿過這些懸浮不動的透明長劍。

這些透明長劍一動不動,但是卻開始變長變大,朝著所指的方向無儘的延伸出去。

絕大多數透明長劍都是刺天般刺向天空,散發著難言的孤高氣息,隨著無儘延伸,這些透明長劍似乎將天空都徹底刺穿,突破了白晝和黑夜的界限。

透明長劍開始發光,就像是有無數星光通過刺穿的空間落了下來,又像是這些透明的長劍本身就變成了星光。

每一柄透明的長劍,本身就是一顆星辰。

丁寧身上的氣息沒有任何的改變。

即便是和他在同一個小院裡的長孫淺雪都沒有感到他的身體有什麼改變。

然而他的肌膚上,卻是在真實的沁出許多銀色的光點。

丁寧在感知的世界裡抬著頭。

他無限悵然而又帶著無限感慨,甚至帶著一絲悲傷的輕聲自語,“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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