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當家,就跪在肖遙的麵前。
他這麼一跪,還活著的那些馬賊,這個時候全部都傻眼了。
誰也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大當家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甚至他們下意識想著,之前肖遙那一巴掌,是不是順帶著將他們大當家的腦子給拍壞了。
其實這個時候肖遙也沒想明白,他也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跪在他麵前的馬賊大當家,心裡同樣尋思著,這家夥的腦袋是不是之前被自己給拍壞了,之前還氣勢洶洶怒不可遏的模樣,現在說跪下就跪下,一點提前的征兆都沒有,這麼的突兀,特彆是在現在這個殺氣騰騰的環境下,跪在血水中,臉上寫滿了決然和果斷。
肖遙往前走了一步,眯著眼睛看著那個大當家。
“你這是想要求我饒你不死嗎?”肖遙問道。
大當家搖了搖頭:“我求你放過我手底下的這些人。”
肖遙眉頭微微一皺,接著就冷下臉,說道:“怎麼了,這是打算用這樣的方式收買人心,讓他們繼續為你拚命,還是要用這樣的方式感動我,好讓我放過你?”
大當家苦笑了一聲:“你還真是喜歡將被人往壞處想啊。”
肖遙一聽這話,頓時啼笑皆非,問道:“你這話說的,怎麼著,你還是好人?還把你往壞處想,你倒是也有繼續變壞的提升空間啊!”
在這樣嚴肅的氣氛下,聽到這樣的話,武梧桐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覺得肖遙實在是太有才了。
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說出來這樣直擊靈魂的笑話。
肖遙轉過臉瞪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訴這個姑娘,自己現在的態度非常嚴肅,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隻是這姑娘顯然還沒有理解肖遙的意思,反而笑得更開心了,其實她覺得肖遙說笑話也就那樣,沒有多麼的好笑,但是非得擺出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說笑話,就好笑很多了。
肖遙並不知道自己這樣嚴肅的表情會給幽默的段子添磚加瓦,他重新轉過臉看著那個大當家,問道:“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直接說,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兜圈子了。”
“好,我李雄杉就跪在這裡,認殺認剮,但是我隻求你給我猛虎峰的兄弟們留一條活路。”那個大當家說道。
肖遙現在才算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李雄杉,一個算得上是挺普通的名字,也沒什麼亮點。
肖遙看到他問道:“可是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呢?”
李雄杉瞬間啞火了。
肖遙提出的這個問題,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個絕世難題。
“大當家的,給我站起來,咱們不怕死!”一個年輕點的男人一雙眼睛變得通紅,衝著李雄杉怒吼道,“即便是死了,又如何?當初薑國府軍沒有弄死我們,我們就已經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回到現在,肯定穩賺不賠的,死就死了,能如何??”
肖遙眉頭緊皺,臉上的表情看著已經有些凝重了。
顯然,這些馬賊心中原本都已經冷卻的血液,又被李雄杉這一番話給徹底點燃了。
就在肖遙覺得李雄杉目的已經達成,要揭竿而起繼續和肖遙搏鬥的時候,那家夥卻依然長跪不起,並且高聲訓斥之前那個說話的年輕人。
“你給老子閉嘴!現在老子還沒死呢,就沒你們說話的份!”李雄杉怒喝道。
之前還在說話的那個年輕人,還真是被李雄杉給嚇了一跳,趕緊噤若寒蟬。
顯然,李雄杉在他們的心裡還是占據著極高的威信的。
“你先站起來吧。”肖遙咳嗽了一聲說道。
李雄杉還是跪在肖遙的麵前,不為所動。
肖遙不耐煩說道:“我讓你站起來呢,沒聽見嗎?”
李雄杉被肖遙嚇了一跳,還真下意識的站了起來,然後站在一邊,兩隻手都不知道放在那裡,看上去非常窘迫。
“之前他剛才說,薑國府軍,是什麼意思?”肖遙問道。
“就是現在薑國的軍隊。”李雄杉說道。
“現在的?那以前的呢?”肖遙問道。
他這句話說完,李雄杉還沒開口,倒是那個還要和肖遙拚命,不惜拋頭顱灑熱血的年輕人,嘟嚷了一句:“以前當然是我們了。”
“哦?”肖遙饒有興趣,問道,“什麼意思?”
倒是武梧桐,似乎明白了一些,瞪大了眼睛看著李雄杉,問道:“難不成你們是以前的猛虎軍?”
“嗯?”李雄杉微微一愣,問道,“你知道猛虎軍?”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豈不是得在這裡待了有上百年了?”武梧桐並沒有回答李雄杉的問題,隻是繼續問道。
看她臉上滿臉的震驚,似乎猛虎軍這三個字,給武梧桐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力。
那個李雄杉笑了一聲,說道:“從我太爺爺那輩開始,就已經在猛虎峰了。”
肖遙忍不住問道:“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武梧桐瞥了一眼,心裡越發的好笑。
“虧你之前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薑國的人,現在謊言不攻自破了吧?如果你真的是薑國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一百年前發生的事情,現在的薑國國君,並不是正統,而是前府軍的兵馬大元帥,篡位而起,憑借手底下的高手和二十萬將士,打入了薑國國都,這才有了現在的局麵。猛虎軍,是當初薑國的護國軍,隻是被一鼓作氣的府軍給打敗了。”
“那不是一鼓作氣,是他們偷雞摸狗,小人行徑太多!”那個年輕人不服氣說道。
武梧桐瞥了他一眼,正色說道:“戰爭中沒有小人君子之分,更沒有陽謀陰謀。”
那年輕人一張臉憋得通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可以反駁武梧桐的話,隻能選擇作罷。
倒是李雄杉點了點頭,苦笑著說道:“這話說的也不錯,確實,戰爭中沒有君子小人,即便是現在的清秋王朝大將軍肖龍象,也用了一些陰謀伎倆,可如果不是這樣,肖龍象又怎麼可能幫清秋王朝挺到現在呢?”
肖遙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準說肖龍象壞話!”
李雄杉微微一愣,小聲問道:“這位少俠,也是肖龍象的崇拜者?”
肖遙擺了擺手,也沒說話。
李雄杉咳嗽了一聲,伸出手指著那個還在和許狂歌那把劍作戰的家夥,說道:“那個,少俠,可不可以先讓我那同伴休息休息?”
肖遙樂嗬一笑,伸出手,運氣體內劍心,那把劍便已經回到了肖遙的手中,然後消失,進入了肖遙的身體裡。
那個凝丹期修士,大口大口喘著氣,好不惱火。
這應該是他這輩子最憋屈的戰鬥了,對手就是一把劍,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攻擊,而且,即便他有凝丹期的實力,可歸根結底,隻是一個人而已,既然是人,就會感到疲倦,但是那把劍就不一樣了,根本不知疲倦,如果還有一炷香時間,恐怕他就得徹底落敗,說不定還會被那把劍橫穿而過,也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李雄杉才會在這個時候打斷之前的話題,讓肖遙暫且將劍收起來。
那個凝丹期的劍士,看著肖遙的眼神充滿了忌憚,準確的說,是對融入肖遙體內的那把劍,充滿了忌憚。
肖遙擺了擺手,拉著李雄杉坐了下來。
並不是因為他是個多麼豁達的人,而是他的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些什麼,覺得可以稍加利用一下。
李雄杉麵帶疑惑之色,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看著他的眼神讓他覺得非常的彆扭。
“繼續說,既然你們以前是薑國的正統,為什麼又會落草為寇呢?”肖遙問道。
“被逼無奈吧。”李雄杉苦笑著說道,“家裡的老人,對過去的那些事情也沒有說太多,或許是給他們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陰影,一百多年前,猛虎軍有十幾萬人,現在卻隻有我們這些人了,可見當初的那場浩劫,給猛虎軍造成了多大的傷亡,我太爺爺說,以前他所在的那個支隊,伍長標長死的一乾二淨,隻有他還存活著。”
肖遙歎了口氣。
看來,不管是在地球還是在靈武世界,戰爭都是可怕的。
“這些年,其實薑國府軍還是會對我們展開一些圍剿,我們變成了現在的三百人,現在……”後麵的話李雄杉也沒繼續往下說,這是不言而喻的。
現在就剩下稀稀疏疏一百號人了。
肖遙也沒露出什麼尷尬或者是愧疚的神色。
之前這些人,可都是想要宰殺他們的,肖遙不還以顏色?
“這樣吧,我不殺你,但是我需要和你作筆交易。”肖遙說道。
李雄杉麵露疑惑之色,並沒有立刻答應,問道:“什麼交易?”
“我放你們一馬,但是,你們也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在不久的將來,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需要和我站在一起,和大秦王朝為敵。”
肖遙這一番話,震驚的不單單是李雄杉等人,即便是武梧桐也被嚇了一跳。
這還是她第一次知曉肖遙的目的。
這個家夥最大的敵人,竟然是大秦王朝?
那個屹立在靈武世界巔峰的第一王朝?
這家夥瘋了吧!
不單單武梧桐這麼想,李雄杉也是這麼想的。
他再次跪在了肖遙的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委屈的不行:“那你還是現在就殺了我吧!”
肖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