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劍客,手持長劍,看著肖遙,眼神中卻沒有了之前的狂妄,反而充滿了小心翼翼。
他意識到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
自己明明察覺不到對方體內所蘊含的靈氣,對方卻能一躍而起跳上擂台,光憑這一點,他就意識到,對方絕對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了。
甚至他的心裡還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個猜測,讓他自己,都有些心驚肉跳。
他在想,自己之所以察覺不到對方體內靈氣的波動和修為,會不會是因為對方的實力在自己之上,而不是因為對方沒有修仙?
一想到這些,他就下意識打了個寒噤,然後使勁搖了搖腦袋。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即便是自己這個根骨奇佳的修仙者,想要修煉到凝丹期,都付出了不少多少汗水和淚水,更不要說這裡麵堆積了太多太多常人都難以想象的靈藥。
眼前這年輕,有什麼資格在修為上勝過自己?
想明白這些,他之前的壓力倒是減了一些。
台下的那些老百姓,看向擂台上兩人的眼神也都充滿了古怪。
之前那個年輕劍客提出要和肖遙在擂台上決出個勝負,他們的心裡也都充滿了鄙夷。
肖遙的打扮原本就是個書生模樣,或許就是個普通人,壓根就沒什麼能耐,而這個年輕劍客,卻提出要和對方比武,這不是故意羞辱人嗎?
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都沒什麼辦法,畢竟人家的實力擺在這裡。
但是肖遙答應對方的挑戰,就讓很多人都感到無法理解了。
這哥們是瘋了嗎?
死逢生看著肖遙的眼神也充滿了驚奇。
他也看不出來肖遙的修為,但是他卻能感覺到肖遙身上一瞬間迸發而起的勢。
特彆是肖遙看著那年輕劍客的眼神,並沒有半點的畏懼亦或者是謹慎,和之前一樣,還是那麼風輕雲淡。
好像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會給他造成任何心理壓力。
這樣的淡定和底氣,即便是死逢生,也自相形愧。
之前那年輕劍客狂放到不行,甚至還羞辱了白休止,死逢生如此疼愛自己的寶貝女兒卻沒有出手,因為他也能看出來對方的修為,凝丹後期,如果真的交手,勝負難說,畢竟他也隻是個凝丹期的修煉者而已。
當然了,死逢生沒有立刻出手,並不單單隻是因為對方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
更重要的是,他有凝丹期的修為,是因為自己是百裡城的城主,而且年紀已經過了四十,有這樣的修為算不上什麼,可是對方的年紀才多大?卻已經有了凝丹期的修為,甚至還是在凝丹期的後期。
要說這年輕劍客沒有什麼來頭,他打死都不相信。
那年輕劍客拔劍而起的時候,死逢生就發現對方手中的劍看著都著實不一般,最起碼也是靈器,甚至有可能是上品靈器,多少兩銀子,怕是都買不過來。
這樣的人,能是一般人?
正是因為心中很是忌憚,所以死逢生才沒有出手,對方在明知道白休止是自己女兒的情況下還敢口出狂言,還敢如此不將自己這百裡城城主放在眼裡,這又意味著什麼?
想到這裡,死逢生已經越發的緊張了。
在百裡城,也有一重二重高手,畢竟這裡是要塞重地,隻是那些人都是軍旅中人,絕對不是他一個城主就能輕易調動的,他在想,自己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將那些高手喊過來鎮場子了。
他在想這些的時候,那年輕劍客已經握住劍,朝著肖遙殺了過來。
也就是這一瞬間,那年輕劍客體內都蕩漾了一股氣勢,所有靠近擂台的人,都連連後退了幾步。
“劍氣外放?”死逢生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劍客的實力毋庸置疑,隻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真正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對方體內這一瞬間迸發出來的劍氣。
體內蘊劍氣,恐怕即便是練劍幾十年的老劍士,也做不到這一點,這年輕人卻能做到。
肖遙冷笑了一聲,雖然心裡有些吃驚,不過他還是衝了上去,直接一記涅槃拳,將對方轟退。
在這一瞬間所迸發出來的氣勢,讓即便是凝丹期的死逢生都不由一陣皺眉。
身體,也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這時候他才開始正視肖遙。
尚且隻是一拳之威,便能逼退劍氣外放的劍客!
這簡直刷新了死逢生的認知。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不得了了嗎?
他們到底有沒有考慮過自己這個中年人的感受啊……
也就在兩人動手的時候,還在客棧裡的洪飛升忽然站起了身體。
他轉過身,透過窗,注視著遠方。
柳乘風好奇問道:“洪道長,怎麼了?”
“肖遙和人動手了。”洪飛升說道。
“肖遙在和人打架?”柳乘風也是吃了一驚。
“咱們一起去看看吧。”洪飛升笑了一聲說道。
他原本並不是個喜歡湊熱鬨的人,隻是在肖遙和那年輕劍客動手的一瞬間,他便又發現,還有兩個一重高手在朝著動手的方向前行。
如果隻是肖遙麵對的那個對手,洪飛升大可放心,畢竟肖遙的實力他還是知道的,雖然不算特彆強,但是最起碼金丹期的修為,不是吹出來的。
可現在既然又出現了兩個一重高手,這就讓他不得不嚴肅看待了。
“好好好,我們一起去!”柳乘風趕緊說道。
洪飛升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之所以猶豫,還是因為柳乘風現在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
真將這家夥帶著,還不知道會引來什麼樣的麻煩。
可是很快洪飛升就想明白了,帶著柳乘風,確實危險,但是不帶著他的話,恐怕隻會更加的危險。
當下他也沒有多想什麼,直接拎著柳乘風便朝著城門方向跑去。
等到了城門下,柳乘風和洪飛升兩人看著還在擂台上搏鬥的肖遙和那年輕劍客,一籌莫展。
那年輕劍客的劍勢,如大山崩塌,每一劍看上去都是大開大合,劍氣在空中流溢,卻又把控得很好。
如果不說修為,單憑劍勢的話,洪飛升敢斷言,這個年輕人已經算得上是登峰造極了。
一個年輕人能夠對劍有如此之深的理解,很是罕見。
柳乘風看不明白這些,他已經有些著急了。
“洪道長,你快點出手啊!肖遙不是對方的對手!”
這麼想的,並不單單隻是柳乘風一個人。
很多觀戰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外門隻能看個熱鬨,在他們看來,那年輕劍士的劍招如此凶猛,如猛禽猛虎,肖遙隻是被動防守,這麼下去的話,恐怕很快就會落敗。
那年輕劍士招招狠辣,失敗的結果恐怕就是一劍穿膛了。
聽了柳乘風的話,洪飛升隻是笑了一聲。
他轉過臉看了眼柳乘風,正色說道:“放心吧,如果沒有彆人攙和,肖遙肯定不會落敗。”
柳乘風雖然有些不相信,可當下也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現在的他,都已經知道了洪飛升的身份。
這可是洪飛升啊!洪飛升都這麼說了,還能有錯?
實際上也正如肖遙說的那樣,雖然現在看來,肖遙一直都是被動防守,但是卻有條不紊,反觀那個年輕劍客,隻是在肆意揮灑著自己的劍氣,毫無保留,要不了多久,體內的劍氣就會被消耗殆儘,到時候就是肖遙吹響反攻號角的時候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肖遙在感受對方的劍氣。
正如之前洪飛升說的那樣,如果單憑修為的話,肖遙的實力肯定是遠在那個年輕劍客之上的,可是對方對劍氣的領悟和把握,卻讓肖遙有些驚訝,在他的體內,被打入許狂歌的一道劍意,即便是現在他也沒有辦法徹底掌握住那道劍意。
他現在就是想要借助這個年輕男人的劍氣喚醒體內的劍意,隻是到現在,體內的那道劍意,依然還是死水一潭,讓肖遙感覺不到任何活力。
“對手還是太弱了。”肖遙心裡念叨了一句。
一開始,肖遙感覺劍意稍微鬆動了一下,可也隻是一下而已。
他在想,自己以後是不是還要找彆的劍士過過招。
終於,肖遙不耐煩了,開始以雷霆反擊。
一拳轟出去,再次將對方擊退。
同時肖遙手中閃過了一道金光,九歌握在手中,肖遙的氣勢也發生了變化。
洪飛升微微一愣,不由笑了一聲。
“這是有多大的仇啊?”洪飛升嘀咕了一句。
柳乘風微微一愣,問道:“洪道長,何出此言?”
“肖遙這是打算以劍挫劍。”洪飛升現在閒著也沒什麼事,乾脆就給柳乘風擔當起了解說的任務,他伸出手點了點擂台上的兩人,說道,“如果肖遙隻是以修為強行碾壓對方,即便對方落敗,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可現在不一樣了,肖遙同樣以劍。”
“有什麼區彆嗎?”柳乘風問道。
洪飛升歎了口氣。
這也不怪柳乘風是個榆木腦袋,誰讓這家夥不懂得武道呢?
“打個簡單的比方,你書法不錯,卻輸給了一個詩詞不錯的人,你會不服氣不?”
“當然了!有本事和我在書法上見真章啊!”柳乘風說道。
洪飛升爽朗一笑,說道:“便是如此了,若是對方明明強項是詩詞,卻偏偏以書法挫敗你,你以後再寫書法,會不會感到憋屈,壓抑,難受?”
柳乘風終於頓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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