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遙離開流明亭之後,流明亭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事實上確實如此,在肖遙沒有來到流明亭之前,流明亭也沒出現過什麼大事,每天過的都如昨天一樣,氛圍簡簡單單,但是在肖遙來到了流明亭之後似乎就打破了這種寧靜。
畢竟肖遙在流明亭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
明明是剛加入流明亭的弟子,可在流明亭的地位,卻遠遠超出了尋常弟子。
沒看見人家之前都已經住進樓閣裡了嗎?
丹皇長老為了這個弟子,自己住進了草廬。
難道這還不足以表達什麼嗎?
流明亭的弟子大部分都是羨慕肖遙的,但是更多的也是一種嫉妒。
他們就是想不明白了,肖遙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值得丹皇長老如此看重。在聽聞肖遙前去參加丹師大會的時候,所有聽聞此事的流明亭弟子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精彩。
他們都有些難以理解,肖遙到底是哪來的勇氣,也不知道為什麼亭主長老他們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過想一想,他們也就釋懷了。
如果肖遙真的能夠在丹師大會上大放異彩,他們流明亭也能跟在後麵沾光。那些丹師大會上的大佬們在褒獎自己家這個小師弟的時候,可不得多提幾遍流明亭這三個字嗎?若是肖遙沒有什麼能耐,興致高昂的去,灰頭土臉的歸,對他們流明亭也沒有什麼損失,畢竟這也隻是流明亭的一個小弟子而已,根本不可能造成什麼惡劣的影響,完全不需要擔心。
坐在飛舟上,肖遙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丹皇長老,一陣頭疼。
眨巴眨巴眼睛後,肖遙忍不住問道:“你和我一起去做什麼啊?”
“湊湊熱鬨啊!”丹皇長老笑著說道,“怎麼說我也是個煉丹師,這丹師大會,怎麼能少了我呢?”
肖遙笑了笑:“話是這麼說,但是你走之前怎麼不敢和人家流明亭亭主打個招呼呢?”
“看到他就煩。”丹皇長老哼了一聲說道。
似乎還是因為對方不願意給肖遙一個獨立的樓閣,以至於現在還耿耿於懷。
至於是不是這樣,肖遙覺得還值得商榷。
在肖遙看來,真實的原因是,其實丹皇長老也明白,如果流明亭亭主提前知曉這件事情,就未必會願意放行了。
對流明亭而言,肖遙是個無關重要的角色。
彆說是在丹師大會上丟人現眼了,哪怕是死在外麵,也不會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影響。
但是丹皇長老就不一樣了。
之前的千年大壽,已經說明了很多。丹皇長老在流明亭的地位,絲毫不亞於上了山之後看到流明亭大門,抬起腦袋就能瞅見的那塊上書“流明亭”三個鎏金大字的牌匾。
這就是流明亭的臉麵。
肖遙丟人無所謂,但是如果丹皇長老在丹師大會上出了什麼事情,就會給他們流明亭造成不可挽回的惡劣影響了。
丹皇長老歎了口氣,不願意多想那些。
至於亭主以及那些長老們,在意識到他也隨同肖遙一同離開流明亭後,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就不得而知了。
“等參加丹師大會之後,你還回去嗎?”丹皇長老看著肖遙,沒來由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有些突兀,突兀到哪怕是肖遙,都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也不知道丹皇長老為什麼會想到這些,想的這麼遠。
“現在還不好說,等丹師大會結束之後再說吧。”肖遙說道。
肖遙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給自己製定生活步驟的人。
有些人總喜歡拍一些表,自己明天要做什麼,後天要做什麼。
肖遙覺得,那是一件特彆沒意思的事情。
天有不測風雲,誰也不知道自己明天會經曆些什麼。
除去這一點,肖遙又覺得,生命的美好就在於它是未知的,好比有人在生下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人生的數十年是怎麼度過的,最後老死後埋葬在什麼地方。那樣的生命,是絕望的,沒有任何值得去期待,也沒有任何值得去探索,太悲催了些。可惜的是,在地球上,很多人的生命都是這樣,他們知道自己二十幾歲之前都在上學,二十多歲後又開始上班,忙忙碌碌過了一生,又得結婚生子疲於奔命,等到他們好不容易退休下來覺得自己有短暫的時間揮霍去做自己想要的事情,卻不料女兒活著兒子已經將孩子送到了跟前讓其照料著。
等老的走不動路了,閉上眼睛想一想,嘖嘖,感情老子這輩子,就沒真正為自己活過啊!
肖遙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他覺得這就是自己經曆過最寶貝的東西。
站起身,往下張望著。
仙界的風景,一覽無遺。
當真是個好地方。
肖遙揉了揉鼻子。
他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站在這個位置,然後拉著自己女兒妻子的手,對她們說:
看見了嗎?什麼所謂的仙魔妖,饒是他們精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腳水!
痛快!
一陣心潮澎湃,他取出了兩個普通酒壺,與丹皇長老人手一個。
拔掉木塞,丹皇長老將酒放在自己的鼻子前嗅了嗅,樂不可支:“這是我們流明亭的仙芷酒?”
肖遙點了點頭。
“哈哈,有意思,不過這仙芷酒,確實挺珍貴的,哪怕是我,也沒多少啊!”說話的時候,丹皇長老便仰起了脖子,喝了一大口。
肖遙與之同飲。
也是痛飲。
他又站起身,將手中酒瓶裡的仙芷酒倒了下去。
“作踐!”丹皇長老皺了皺眉頭。
“你懂個屁!”肖遙轉過臉道,“老子這叫贈飲天下仙!”
“嗬嗬。”丹皇長老冷笑了一聲,沒搭理肖遙,繼續喝酒。
飛舟下。
兩個仙族快速奔走著,一男一女,看上去年紀也是差不多大的。
忽然,一位身著道袍的男人停了下來,揉了揉自己臉上的水漬。
他抬起腦袋,看見了一葉飛舟,頓時勃然大怒。
“哪個王八蛋,這麼混賬,在飛舟上撒尿?”
那個姑娘也停了下來,看著道袍男人落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
道袍男人又擦了擦臉,忽然咦了一聲:“好像不是尿,是酒啊!嘖嘖,這酒味道真不錯,比靈武世界的酒好多了——洛音師姐,咱們鎮龍劍宗有沒有什麼好酒啊?”
“等你回去之後,問師父便是。”洛音笑眯眯說道。
她還是很享受對方對自己的這個稱呼。
沒有這個道袍弟子之前,自己在門派裡見到誰都得稱呼,什麼師父長老啊,師兄師姐啊!
現在好了,自己終於也升級成為師姐了。
聽著還真是舒服……
“哎,要是有好酒的話,我一定要留一些,雖然我和肖遙都不喜歡喝酒,但是我知道許狂歌還是挺喜歡喝酒的,也不知道他認不認識我,甭管認不認識,我先送幾壇酒,他肯定要對我露笑臉的,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
洛音歎了口氣,說道:“都跟你說了很多遍,肖遙,許狂歌,這兩個名字,都不要提起,現在還好,周圍沒有彆的仙族,可等我們到了丹宗之後,你要是敢提起這兩個名字,不說殺身之禍,可免不了要受白眼……”
道袍男人隻得舉手投降。
“我錯了,洛音師姐,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洛音這才點了點頭,這一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稍微有些嬰兒肥的臉龐看上去更加可愛。
“師姐,你知道我現在的目標是什麼嗎?”道袍男人小聲說道。
洛音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有些好奇。
“我的目標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洪飛升這三個字,也是彆的仙族不敢隨便提起的名字!”洪飛升哈哈笑道。
洛音一陣頭疼。
她真沒覺得,這是什麼好事。
“對了,洛音師姐,咱們為什麼要去丹師大會啊?我們鎮龍劍宗雖然也有煉丹師,但是他們都不去,我們還去?”洪飛升好奇問道。
洛音還沒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洪飛升又繼續說了:“而且,我師父說,讓我這段時間抓緊時間修煉,或許能進入仙將境界呢!你這倒好,就把我拽出來了……”
“哎呀,我不也是偷偷溜出來的?等回去之後我幫你向師父好好求情,她肯定不會怪罪你的。”洛音說道。
“你還沒告訴我呢,我們為什麼要前往丹師大會啊?”洪飛升問道。
“因為,陳爺爺也會煉丹呀!”洛音認真說道,“而且,陳爺爺煉丹可厲害了,我覺得他應該會去丹師大會!”
“如果他沒去呢?”洪飛升撓了撓頭發問道。
“那我們就回來。”
“嗯?”
飛舟上,肖遙的目光又落到了左側方。
他伸出手指了指,丹皇長老看了一眼,從飛舟上的旗幟判斷出了一些信息。
“這是尋妙宗的飛舟。”丹皇長老說道,“尋妙宗是西霧州的一個門派了。”
“尋妙宗?”肖遙搖了搖腦袋,“似乎是沒聽過。”
“是個小門派,不過,他們門派這幾年倒是聲名鵲起了。”丹皇長老說道。
“為什麼?”
“他們門派,出了個天才煉丹師。”丹皇長老捋了捋胡子,虛眯著眼睛,“好像隻有四百多歲,但是已經能夠煉製出超品神丹了,哈哈!不過那樣的天才,在我看來就是個屁。”
看肖遙似笑非笑,丹皇長老嘿嘿笑了笑:“以前我是沒這樣的底氣,但是現在有了!”
顯然,他的底氣就是肖遙了。
“彆吹了,人家過來了。”肖遙指了指,那個來自尋妙宗的飛舟,已經朝著他們這邊靠了過來。
肖遙很生氣。
因為他發現對方都沒打轉向燈,就強行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