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那是鴛鴦(1 / 1)

長寧帝軍 知白 1736 字 1個月前

後背的幾支弩箭帶來的劇痛反而讓黑眼看起來越發的冷靜,雖然鐵釺出手的速度變得慢了些,可依然風雨不透。

這巷子兩側都是貫堂口的人,沐流兒設計的這一切並沒有多精妙,隻是因為貫堂口來的人足夠多。

一半以上的人確實去了沈冷的那個小院子,人去的少了自然不能把流雲會的高手引走。

而剩下的一小半人,似乎也足以對付黑眼。

背後插著三支弩箭的黑眼動作依然很淩厲,哪怕他已經流了很多血,如果這樣打下去的話,哪怕連離沒有親手殺了他,他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可是他竟完全不在乎。

連離的攻擊速度極快,長安城暗道上流傳著一句話,叫一寸光陰一寸金,連離殺人寸光陰。

她的價格很高,而且隻收金子,如果按照她殺人的速度來計算酬勞的話,那寸金難買寸光陰。

可是黑眼的防守密不透風,哪怕那環刃再凶狠,短刀再陰厲,卻始終都在鐵釺之外。

那年在從長安到西蜀道一路上兩個人如這樣交手很多次,連離的那隻左眼就是被黑眼一釺刺瞎的。

當的一聲,環刃短刀同時砸在鐵釺上,明顯因為失血太多而力氣渙散的黑眼向後退了幾步,用鐵釺戳在地上穩住自己。

“唔......變強了啊。”

他抬起頭看著連離,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

“女人讓自己變得這麼強,一定很辛苦吧。”

“你閉嘴!”

連離再次搶攻,一招比一招快,兩側的那些貫堂口的人都已經看到了結局,照這樣打下去,不超過半柱香的時間,黑眼必死無疑。

而此時,站在鎮子口高坡上看著遠處江岸夜景的沐流兒眉頭緊鎖,一個貫堂口的殺手快步跑過來:“少爺請大當家現在過去。”

沐流兒臉色微微一變:“現在這個時候?”

她轉身看向村子裡:“拿下了沒有?”

“還沒有,不過黑眼必死。”

“那就好。”

沐流兒招手讓人牽過來一匹馬:“我趕去見公子,你們得手之後就撤出村子,告訴連離殺了黑眼之後我給她兩個月的時間回去看她爹娘,不用來見我。”

說完之後沐流兒上馬離開,鎮子口所有貫堂口的人開始往鎮子裡湧,這個黑夜注定了不會安寧。

巷子兩邊的牆壁上都是痕跡,鐵釺劃過的痕跡,刀和環刃劃過的痕跡,這深夜小巷子裡兵器碰撞的聲音讓兩側的住戶中多少人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一串一串的火星閃爍,兵器與兵器擦出來的火星裡都帶著殺氣。

噗的一聲,環刃在黑眼胸口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黑眼悶哼一聲,可是手裡的鐵釺也戳穿了連離的左肩,如果不是連離反應速度極快的話,這一釺就能刺穿她的心臟。

黑眼握著鐵釺向前疾衝,連離向後暴退,可鐵釺還是一點一點的深入,釺尖從她的背後刺穿出來,她卻咬著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和我之間,總是要死一個才行。”

黑眼忽然收住腳,體力不支的他膝蓋一軟險些跪下來,鐵釺當的一聲戳在地上,他半蹲在那裂開嘴笑,血水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淌。

連離抬手捂住左肩上的傷口,如果再低一些,她可能已經先於黑眼倒下了。

“死的必須是你,我總得給我的眼睛一個交代。”

連離深吸一口氣,衝過去一刀劃向黑眼的咽喉,黑眼看起來已經搖搖欲墜,這一刀似乎怎麼都避不開了。

可就在刀子即將劃開黑眼咽喉的那一瞬間,他猛的往後倒了下去,短刀在劃過去的時候,黑眼的臉朝上,刀鋒擦著他的鼻子尖掃開。

單手撐著地麵的黑眼忽然爆發出一種令人畏懼的力量,單手一撐,雙腿回縮然後猛的蹬出去,兩隻腳重重的踹在連離胸口。

連離向後飛出去,黑眼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隻要追上去,一釺就能刺穿她的咽喉。

然而他的力氣已經幾乎耗儘了,四周的貫堂口殺手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一個貫堂口的殺手從屋頂上跳下來,拎著刀朝著跌坐在地的黑眼衝過去,在距離黑眼隻有一步距離的時候,忽然間背後涼了一下,然後他就看到一把刀的刀尖從自己前胸心臟位置刺穿出來。

習慣背長短雙刀的白衣蒙麵人鬼一樣出現在他背後,抽回刀,貫堂口殺手軟軟的倒了下去。

“很慘啊。”

他看了黑眼一眼:“第一次見到你這麼慘。”

遠處屋脊上,貓兒一樣蹲在那的白衣蒙麵人雙手向前揚出去,雙手八鏢,對麵屋頂上的一排殺手隨即倒了下去。

另外一邊,一道雪亮的劍光炸起。

黑色流蘇在劍光之中飛舞,那不像是劍招更像是一個人在月下獨舞,他的身影飄忽不定,在屋頂上旋轉飛翔,月下落葉中,六七個貫堂口的殺手倒在了這劍舞之下。

左手短刀右手長刀的白衣蒙麵人開始往前殺,迎麵一刀而來,他左手短刀豎著攔出去切斷那殺手的手腕,右手長刀從下往上一撩,那人便被開膛破肚。

一個殺手從後麵衝上來,白衣刀客轉身,右手長刀的刀柄撞在那人太陽穴上,那人身子僵硬了一下,短刀已經劃開了他的咽喉。

蹲在屋頂的白衣蒙麵人看著黑眼微微搖頭:“還行不行老大。”

黑眼用鐵釺撐著站起來:“放心,你們誰也彆想篡位,一輩子做我小弟吧。”

白衣蒙麵人似乎是笑了笑,眼睛眯起來的樣子有幾分帥氣,他腳下一點從屋頂上跳到巷子另一側的院牆上,如在獨木橋上行走,速度極快,兩隻手出鏢的速度更快,院牆上站著的那一排貫堂口的殺手一個一個的倒下去。

“撤!”

黑暗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餘下的貫堂口殺手開始後撤,雖然在人數上還占據著絕對優勢,可是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已經沒了多少鬥誌。

“撤不了。”

噗的一聲!

一把黑線刀從黑暗之中炸亮了血光,刀過,人頭飛起來。

沈冷的刀掃過之後,人在血雨之中走出,他的刀法和流雲會這些高手截然不同,用飛鏢的人看起來像是黑暗之中的收割者,用長劍的人像是月下起舞的的舞者,而用兩把刀的那個家夥刀法很快很靈。

沈冷的刀,簡單,直接,有效。

一刀一個,絕對不會兩刀殺一個人,他將殺人這種本殘忍的事表現的極為冷靜和平常,每一刀都沒有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人。

如潮水一樣朝著他那邊退過去的貫堂口殺手,此時此刻倒是更願意去麵對流雲會的人而不是這個殺神。

貓一樣蹲在牆上的白衣蒙麵人看了沈冷一眼:“很粗暴。”

用劍的舞者微微搖頭:“絲毫也不美。”

用雙刀的漢子楞了一下,歎息:“我打不過他。”

遠處的連離倒下去之後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那口氣,如果剛才黑眼還多幾分力氣的話她已經死了,這可能是她的幸運,不幸的是,她的幫手正在以飛快的速度被殺,活著的人以更快的速度逃離。

她咬著牙站起來,看了一眼黑眼,那一眼之中包含的怨毒和仇恨像是萬年不變的寒冰,縱然被烈日燒灼也不會融化。

她轉身衝進旁邊一個院子裡,用雙刀的漢子從側麵衝過去,長刀一伸攔住她:“老大說你和他必須死一個,他是我老大,我不敢殺他,隻好殺你。”

連離微微昂起下頜:“就憑你?”

沈冷從屋頂上跳下來,砰地一聲落地,似乎並不太美觀,落地太硬,換做彆人可能膝蓋都受不了,可他本就不擅長輕靈的身法。

“你似乎被同伴們遺棄了。”

沈冷往四周掃了一眼,貫堂口的人有很多借著夜色逃走。

“交給我。”

黑眼撐著站起來,拎著鐵釺往前走,釺尖在地麵上劃過的聲音讓人聽了耳朵裡非常不舒服。

連離看向黑眼:“你還能動?”

“能的,胳膊能,腿能,腰也能。”

黑眼做了個請的手勢,沈冷和雙刀客對視了一眼,雙刀客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我老大的話,我不敢不聽。”

沈冷點了點頭,看了看黑眼:“撐得住?”

黑眼回身把院門關好:“你會聽到愉悅的喊聲。”

院門關起來,裡麵那小院子裡隻剩下黑眼和連離兩個人。

二十息之後,院門拉開,黑眼拖著腿從院子裡麵走出來,肩膀上卡著環刃,差半寸就能卡在他脖子上,短刀插在他的胳膊上,透臂而過。

沈冷看了他一眼,發現哪怕是那隻怪異的黑眼都變得可愛起來。

“打贏了?”

“不止。”

“殺了?”

“不止。”

沈冷楞了一下,然後抬頭望天:“那你可夠快的。”

黑眼笑起來,嘴角往下滴血:“你可真他麼的煩啊......她是個女孩子,總得給她一個體麵的死法,死在我手裡比死在彆人手裡,對她來說似乎更容易接受些,隻是好可惜......我黑眼看上的第一個女人,死在我手裡。”

他扶著牆坐下來:“幫個忙。”

沈冷:“嗯,說。”

“把她埋了吧,畢竟長的那麼好看。”

沈冷:“好。”

他把黑眼扛起來:“不過那是你手下人的事,如果不馬上給你止血上藥包紮的話,我還能幫你們合葬,如果你願意出點錢,我還能去給你們買兩身喜服,繡金線的那種,胸口上是兩隻鴨子的圖案,我見過,挺好看的。”

黑眼想了想,怪可怕的。

“我還是彆死了,想想就瘮得慌。”

然後他反應過來什麼,呸了一聲:“那他麼的是鴛鴦!”

沈冷:“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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