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學東交代出了錢三,這就是一個非常可喜的結果,預示著蘇銳的偵查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
蘇銳對刑偵學有過很多的了解,他認為,在這個世界上,隻要是存在過的,就會留下痕跡,很多犯罪看起來非常高明,讓人摸不著頭腦,初看起來完全是一頭霧水,不得不變成無頭案和死案。
就像這一次,時隔多年,那個站在背後的神秘大少肯定已經磨掉了一些痕跡,人為的掐斷了一些線索,但是蘇銳相信,隻要願意抽絲剝繭的去分析,就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
“穿上衣服,帶我去找錢三。”蘇銳眯了眯眼睛。
“我現在這樣子……”顧學東的表情有些猶豫,似乎是在顧忌自己臉上的傷情。
他可不願意再和這個超級狠人呆在一起了,從昨天到幾天,顧學東被此人給予了這輩子都沒有體會過的屈辱。
“怎麼,你不想去?”蘇銳的眼睛裡麵釋放出了濃濃的精芒:“或者說,你和這個錢三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嗎?”
“我隻是……”顧學東的心中其實是在顧忌著錢三的勢力,這個家夥雖然遠遠的比不上當年的英雄會,但是在沂州還是非常能吃得開的,如果他知道是自己把他給出賣了的話,那麼一定會發了瘋一樣的報複的。
錢三從發家的時候起,就是一條非常著名的瘋狗,逮誰咬誰!這些年走來,他的許多對手竟是都輸在了他的瘋狂手段之下。
因此,顧學東是發自內心的害怕這個家夥會對自己實施報複!
蘇銳很快就明白了這一點,可是,越是明白這一點,他越是不會放過顧學東了。
顧學東並不是無辜的,相反,他還是柯凝遭受苦楚生活的直接推動者。無論從做人的角度,還是從工作的角度,這個顧學東都有太多太多的汙點了。
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蘇銳絕對不可能放任這樣的人逍遙法外的。
“這麼說的話,之後柯凝所就職的企業遇到過一些性質惡劣的打-砸事件,這個也都是錢三乾的了?”蘇銳的眼神再度冷了一分。
柯凝就坐在旁邊,她的拳頭緊緊的握著,由於用力太猛,指節都被握的發白了。
發白的指節也表現出她那極為糾結的內心。
往事終有一天會重新出現,在這個時候,必須要鼓足勇氣來麵對,否則的話,不用敵人把你擊垮,往日的那些痛苦就會把你徹底湮沒了。
所幸,柯凝是個勇敢的姑娘,她並沒有糾結太久,因為她的身邊有依靠——那是一個足以撐起天空的男人。
“我當時分管治安,錢三陸陸續續的給我送過一些錢,因此我一般情況下不會去查他的賭場,但是這種性質惡劣的打-砸事件會造成非常不好的社會影響,我每次接到報警來到現場的時候,那些打架的人已經不知所蹤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聽到這四個字,蘇銳簡直想把這個家夥給狠狠的打一頓!
作為一個警察,怎麼就能說出“不了了之”這四個字的?
每次到達現場,嫌疑人都跑光了,難道你不會去查嗎?路上的監控難道都是擺設嗎?
在蘇銳看來,這種打砸事件並沒有任何的處理難度,而這個顧學東卻說出了“不了了之”!
對於這樣的副局長,蘇銳真的完全無力吐槽!
用“不作為”三個字來形容顧學東,簡直就是太輕了!
“你以為,你這樣的說法能夠騙的過誰?”蘇銳眯著眼睛冷冷說道:“彆以為我不知道,越是這樣掩飾的,越是說明你心虛。你們之間,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對不對?”
顧學東聽著,額頭上的冷汗更多了。
“少廢話,穿上衣服,跟我走。”蘇銳眯著眼睛:“想要活的久一點,這就是你唯一的選擇。”
望著蘇銳那冷冽的眼神,顧學東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此時顧學東的模樣真的有點慘不忍睹,臉上被李曉妮抓出了許多傷痕,而蘇銳先前的那一耳光,更是讓他的臉腫脹的跟裡麵塞了個饅頭一樣。
“你來開車,帶我們去找錢三。”蘇銳冷冷說道:“敢耍什麼花樣,我會讓你好看的。”
顧學東根本就沒想著報警,因為他知道,對於蘇銳這樣勢力的人,報警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即便他是副局長,也同樣是一樣的結果。
從這裡到沂州也就兩百多公裡,開的快一點,一個半小時也就能到了。
蘇銳和柯凝坐在後排,他眯著眼睛,說道:“錢三這幾年混的越來越好,和你們本地的一些領導怕是脫不開乾係吧?”
“應該是的,不過之前陳冬在這裡當書記的時候,他還是收斂了點,至少不敢那麼明目張膽了。”顧學東現在老實很多了,開始知無不言了。
“陳冬?”聽到這個名字,蘇銳笑了笑:“他怎麼樣?”
“他是很有能力的,不過本身沒什麼根基,所以拿錢三這種地頭蛇也沒有太多的辦法,但是他後來成了副省長,這就很出乎彆人的預料了。”
蘇銳看了看路牌:“現在距離沂州還有八十公裡,你可以給錢三打電話約個地方了。”
“好的。”顧學東倒是想給錢三提前通風報信的,不過感覺到了身後傳來了蘇銳利劍一樣的目光,頓時收回了這個想法。
他現在是兩頭不討好了,蘇銳不一定饒過他,錢三更不會放過他,橫豎都是個死胡同了。
似乎覺察到了顧學東的猶豫,蘇銳淡淡的說道:“隻要你表現的好,我未嘗不可以放你一馬。”
這句話給顧學東吃了個定心丸。
“喂,老三啊,在哪兒呢?”顧學東給錢三打了個電話。
“嘿,我說東哥哎,這大早上的你給我打什麼電話呢?我這玩了一夜,正準備摟倆姑娘睡覺呢。”錢三那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又在禍害誰家的少婦呢?”顧學東笑道。
“這次可沒睡小少婦,不是省城的車展剛剛結束嗎,我托人給我找了倆車模,還是挺夠勁的,這一夜把我給疲憊的呦……東哥你要不要一起來啊。”
錢三說著,在身邊的妹子身上掐了一把,於是,蘇銳和柯凝便聽到了從手機中傳來了讓人麵紅耳赤的聲音。
“你當心點身體。”顧學東沒好氣的說道:“我過一會兒就到沂州了,怎麼樣,你現在把地址告訴我,咱哥倆聚聚?”
“嘿,那當然好,老哥你來了,我這覺也不睡了,我一會兒就分一個妹子給你……說起來,咱們哥倆以前這種事情可沒少一起乾啊。”錢三嘿嘿的笑了起來。
蘇銳沒好氣的看了顧學東一眼,看來,這個家夥的私人生活很成問題。
“彆廢話了,說地址啊。”顧學東催促道。
“嘿嘿,看你那急不可耐的樣子。”錢三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顧學東的心情,還自顧自的說道:“哥哥唉,你這次想要看到模特穿什麼衣服,比基尼還是空姐製-服,我這裡可全都有啊……”
等到顧學東掛了電話之後,蘇銳的眼神很陰沉。
“以前,是有點過於放縱自己了。”顧學東似乎給自己辯解了一句:“但是到了東青之後,我就好多了。”
蘇銳冷冷一笑:“狗改不了吃屎。”
聽到這樣“侮辱性”的比喻,顧學東也不敢頂嘴,隻能忍氣吞聲。
柯凝望著這一切,搖了搖頭。
她知道,蘇銳一定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的。那些埋在往事之上的灰塵,也一定會徹底的隨風飄散的。
…………
一個小時之後,顧學東的車子駛進了一片彆墅區。
在錢三的彆墅門前,有兩個身穿黑色大衣的保鏢,看到了顧學東的車,不僅沒有任何的阻攔,反而還微微鞠躬,行了個禮。
這個動作讓蘇銳冷笑起來:“老熟人了嘛。”
顧學東繼續裝傻不吭聲。
站在客廳的門前,顧學東問向蘇銳:“現在敲門嗎?”
蘇銳沒理他,卻是握緊了柯凝的手,他能夠感受到柯凝的手心是冰涼的,幾乎沒有溫度。
“柯凝,彆緊張,你要相信,隻要過了今天,我們也許就能揭開那個幕後大少的神秘麵紗了。”蘇銳的聲音非常柔和:“從此之後,你的生活也不會再受到任何的打擾。”
柯凝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以平複自己那過快的心跳。
顧學東的手放在門鈴上,還沒來得及按響呢,大門就從裡麵打開了。
一個身穿睡袍的男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這就是錢三了。
他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皮膚黝黑,留著短胡須,看起來身材不矮,也很精悍,臉上有一道疤,聽顧學東說他是打手出身,這應該不假。
“東哥,你可都好久沒來了,快進來,快進來,來嘗嘗弟弟給你準備的美女……”在錢三的身後,還站著兩個身穿比基尼的姑娘。
錢三話還沒說完,便立刻打住了話頭,問道:“哥哥哎,您這臉是怎麼回事?誰給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