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銳和秦悅然在車子裡麵足足呆了一小時,然後才手拉著手下車。
等到他們走到了民房門口,秦冉龍已經賊兮兮的走上來了:“話說你們兩個也太久了點吧,我可都要等的不耐煩了。”
說著,他的目光在蘇銳和秦悅然之間瞄來瞄去,似乎是想要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什麼端倪一樣。
“彆看了,看什麼看。”蘇銳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每個人的思想都和你一樣的齷齪嗎?”
“難道不是嗎?”秦冉龍滿臉的不相信:“我姐特地把車子停的那麼遠,我就知道這裡麵肯定有貓膩,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吧?”
“我和你姐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就是坐在車子上麵聊聊天而已。”
蘇銳說的是真相,他真的沒有和秦悅然一見麵就做那種事情,兩個人都還算能控製住自己的欲望——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蘇銳一見到那個牌子的礦泉水,渾身的膽兒就被嚇掉了一大半。
“姐,是真的嗎?”秦冉龍又問向秦悅然。
“再胡說我就掐死你。”秦悅然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這家夥實在是太不靠譜了,滿腦子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啊?
他們真的隻是在車上聊了一個小時而已!
上一次在離彆的時候,倆人也是如此,開著車離開了一個小時,卻隻是簡單的來了一個長吻。
這一段時間以來,蘇銳沒有坐鎮首都,因此秦悅然有許多的話要跟他說。
聽了秦悅然的“彙報”,蘇銳的心裡麵也更有底了。
走進了那間四處漏風的民房,蘇銳捏著鼻子,忍受著那難聞的氣味兒,差點沒認出眼前的人來。
此人裹著一件老式軍大衣,坐在地上,臉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了,頭發也是一樣,頭油厚的都快要把頭發給黏在一起了,雙目無神,正端著一杯涼水,傻愣愣的發呆呢。
這正是白忘川。
此時的白忘川,哪裡還有半點當初那個翩翩公子哥兒的形象可言?這簡直和丐幫弟子沒什麼兩樣!
這樣的場景可著實狠狠的把蘇銳震撼了一番,他轉臉問向了秦冉龍:“不是讓你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嗎?”
“就是好吃好喝的伺候啊。”秦冉龍攤了攤手,一臉的無辜神情:“每頓飯都是四菜一湯,飲水全天供應,真的沒有一點虧欠他的地方啊,甚至我心情好的時候,我還會給他來上兩瓶二鍋頭。”
“那他還瘦成了這個樣子?”蘇銳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貨沒食欲吃飯啊,每次都是浪費掉。”秦冉龍說道:“他生活成本也太高了。”
蘇銳算是看出來了,雖說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白忘川,但是結果卻是……這白忘川卻沒有睡好穿好,秦冉龍壓根就把床給撤掉了,在地上鋪了幾塊硬紙板,勉強讓白忘川能有個睡覺的地方。
平日裡錦衣玉食慣了,現在的白忘川終於能夠體會一把什麼叫做人間疾苦了。
秦冉龍並沒有給他用任何的刑,就是這麼晾著他,每天不讓人和他講話,不讓他知道外麵的消息,甚至這裡的窗簾也是剛剛才拉開,平時的話,厚重的黑色窗簾一直垂下來的,幾乎不透光,也隻有陽光最強烈的時候,白忘川才能夠稍微看見一點東西。
這樣的狀況是會把人給逼瘋的。
秦冉龍已經把白忘川的手銬給撤掉了,讓他的手腳全部都恢複了自由,但是這貨卻沒有半點想跑的意思。
這位白家二少爺本來在某些方麵就很偏執,現在看來,經過這一段時間“幽禁”,白忘川的精氣神兒已經被完全的磨掉了,甚至看起來有些呆傻。
其實,本身牆角還是有個桶的,是用來給白忘川解決個人問題的,雖然秦冉龍讓人提前把那裝滿了穢-物的水桶給拎出去了,但是屋子裡麵還是充斥著一股極度難聞的味道。
“把窗戶都打開,通通風,我等會兒再進來。”說著,蘇銳便轉身走了出去。
而此時,白忘川甚至都沒有看蘇銳一眼,他的眼神裡麵沒有了怨毒,沒有了仇恨,沒有了氣憤,有的隻是空洞和無神。
站在那破敗的民房門口,蘇銳深深的吸了口氣,首都的霧霾天氣比起白忘川房間裡麵的氣味,簡直是清新太多太多了!
“怎麼了,有點感慨麼?”秦悅然問道。
“何止是有點感慨。”蘇銳搖了搖頭:“看到白忘川落到了這樣的下場,不知道未來的某一天,我會不會也這樣。”
“你肯定不會的。”秦悅然說道,不過,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裡麵出現了一絲憂慮的神色來:“這麼不樂觀,可不像你。”
“隻是一種擔心而已。”蘇銳搖了搖頭,拍了拍秦悅然的手:“白忘川這樣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如果他不殺人,又何必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呢?不讓他吃足了苦頭,都不會知道他給彆人帶去了多少的折磨。”
蘇銳的這句話說的是在情在理,白忘川曾經不知道折磨過多少人,現在回報在他身上的,不過是百分之一而已。
“現在要把白忘川交給白家嗎?”秦悅然說道。
“因為我們一方並沒有承認,所以白家現在並不確定白忘川還在我們的手上,我還聽說,他們還繼續派人在中東尋找著,這說明他們根本沒有底,越是這樣,我們就越是要穩住。”
蘇銳眯了眯眼睛,他必須要把這次的戰果放到最大,否則的話,對此而懷恨在心的白家保不齊在日後會東山再起,反撲回來。
所以,隻有一次性的把對方給打到痛不欲生,才能夠起到警示的作用,讓他們以後不敢再亂來。
蘇銳還有點擔心的是,白忘川這偏執的性格絕對不是沒有來由的,一定是遺傳自他的父輩,就是不知道白秦川的身上有沒有這種性格基因,如果有的話,對於蘇銳來說,可絕對不是好事!
“我希望接下來的事情能夠順利一些。”蘇銳搖了搖頭:“等到把白忘川的價值完全榨乾了之後,再通知白家,讓他們來把白忘川接回去。”
“那他們會不會認為我們是在綁架?”秦悅然不禁略有擔憂的說道。
“不會,我們幫他們找到了白忘川,他們感謝還來不及呢。”蘇銳淡淡一笑,笑容之中卻儘是冷意。
“他們會感謝?”聽了這話,秦悅然一愣,然後立刻就明白了蘇銳在說些什麼,笑道:“是啊,場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白家在這方麵無疑很擅長。”
兩個人聊了半個小時之後,才重又進入了那間民房。
即便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通風,房子裡的難聞氣味兒也仍舊沒有完全的消除,蘇銳皺了皺眉頭:“白忘川,抬起你的頭來。”
白忘川的雙眼仍舊無神,似乎對蘇銳的話無動於衷。
秦冉龍對一旁的手下示意了一下。
於是,那手下便拎進來一大桶涼水,對著白忘川的頭頂澆了下去。
這一下可絕對夠刺激,讓白忘川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這可是大冬天,外麵還是寒風呼嘯呢,冷空氣順著窗戶吹進來,本身就讓人承受不住了,在這種天氣環境下,被涼水從頭澆到腳,這才是晶晶亮透心涼!
在冰冷的侵襲和連續的哆嗦之下,白忘川終於有了點反應,他抬起頭來,看了看蘇銳。
即便是凍得不行了,但是他的臉色還是木然的。
“你還知道我是誰嗎?”蘇銳問道。
白忘川沒有答話,但是目光卻鎖定在蘇銳的身上。
“很好,總算比剛剛進步多了,否則的話,我還以為你已經變成了個傻子呢。”蘇銳嘲諷的冷笑道。
白忘川的眼神之中終於開始有了點波動。
“你在陷害我的時候,有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蘇銳淡淡的問道。
白忘川不答話,仍就這麼看著蘇銳,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蘇銳說的話聽進耳朵裡麵。
“你在讓人殺死秦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殺人償命四個字會出現在你的身上?”蘇銳繼續問道。
殺人償命?
聽了這四個字,白忘川控製不住的連續打了好幾個哆嗦!
終於,他那木然的神情開始有了些許的變化。
把對方的神情變化儘收眼底,蘇銳知道自己是掐準了對方的死穴和痛點,微微一笑,道:“白忘川,我現在根本就沒有給你戴上手銬,你知道為什麼嗎?”
其實這手銬是秦冉龍取下來的,因為小秦同誌確定,白忘川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精氣神,再也沒有任何逃跑的心思了。
可是蘇銳還是這樣說,就是為了要進一步打擊白忘川,讓他知道,外麵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
看到白忘川並沒有回答,蘇銳微微一笑,說道:“你知道自己的頭像被印在通緝令上是怎樣的感受嗎?”
白忘川的眼中再一次的出現了波動。
他當然知道,他已經見過了那份通緝令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自己的照片被印在上麵,絕對無法想象那會對自己造成一種怎樣恐怖的衝擊力!
蘇銳再一次的揭開了白忘川心中的傷疤!
“你就算走出去,也會立刻被警察抓住,然後扔進看守所裡麵,和那些死刑犯共處一個監倉。”蘇銳眯著眼睛笑起來:“試想一下,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或許會懷念現在的美好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