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師父更加精進了!”
一個男人從外麵快步走進來,一看到張不凡那平靜的眸子,再聽到後者那繞梁不散的聲音,立刻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畢恭畢敬!
無論是目光,還是聲音,都是張不凡實力精進的體現!
在這種年紀,在這種高度,還能取得如此的進步,這簡直太難得了!
然而,這絕對不是蘇銳希望聽到的消息!
“外麵發生了什麼?”張不凡淡淡的問道。
即便槍聲仍舊在不斷的響起,但是張不凡好像對此完全無感,似乎是完全的置身事外。
“師父,貌似是柴山那邊出了點狀況,我現在還不清楚具體的細節,已經派人去查看了。”那名徒弟回答道:“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柴山……”張不凡轉向了那座柴山的方向,雖然麵前有堵牆,但是他的視線卻好像能夠穿透牆壁,看到現在發生的情景。
至少,這名徒弟就是這樣認為的。
看到師父沉吟不語,那名徒弟說道:“師父,會不會是白鶯她……”
“這個孽徒,又來添亂了麼?”
孽徒!這就是張不凡現在對夜鶯的稱呼!
張不凡淡淡的自言自語,他並沒有立刻下決定。
那名徒弟的心已經跟著提了起來,說實話,他是夜鶯的師兄,從小到大都是和夜鶯一起長大的,自然是想要維護這個師妹,但是在師父的重壓之下,他根本不可能說出為妹妹求情的話來。
而且,現在槍聲已經響起來了,夜鶯已經徹底的沒有了回頭路……若是槍聲造成了翠鬆山弟子的死傷,那麼擺在夜鶯前麵的,就將是一條絕路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說明夜鶯真的有“勾結”外人!
是的,就是勾結!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怎麼可能會有槍聲響起呢?
現在,這個師兄特彆害怕師父會發怒,如果他出言替夜鶯解釋的話,說不定師父他老人家會怪罪下來,到時候他就要成為被遷怒的對象了!
他不禁想到了那次造成師父張不凡震怒的炮轟,上次是炮,這次是槍,難道說,今天的翠鬆山又要經曆一次地震嗎?
不過,出乎這名徒弟的預料,張不凡在說出了“孽徒”二字之後,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就這樣麵朝著柴山方向,靜靜的站著,目光平靜如水。
這槍聲並不算猛烈,張不凡也能夠從槍聲之中分辨出來,從頭到尾都隻有一個人在開槍罷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戒律堂那邊還應付不了的話,那簡直和廢物無異了。
隻是,這一次開槍者是誰?
難道說是蘇銳嗎?
一想到這個名字,張不凡便狠狠的皺了皺眉頭。
說實話,他以前對於蘇銳並沒有什麼太強烈的惡感,隻是不喜歡這個行事十分張揚的家夥。
是的,張不凡一直都是特彆傳統甚至是特彆固執的,在他看來,華夏的“傳統”都是幾千年來流傳下來的東西,完全不需要所謂的創新,隻要遵循就可以了。
所以,張不凡認為師者如父,師父的話不分對錯,都必須要聽,否則就是大逆不道;他認為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輕人如果自由戀愛,那就是不孝不仁……諸如此類的很多觀點,都是如此的落後。
而這種因循守舊,在張不凡的眼睛裡麵,卻是再正確不過的了,他甚至沒有對此產生過一丁點的懷疑。
所以,張不凡這人並不壞,他之所以和蘇銳成為了敵對的雙方,完全會因為站在了不同的立場上麵,但儘管張不凡的本質不壞,但是他的性格方麵也還是有著一些缺陷的——他很固執,固執到了極點,甚至於說到了偏執的地步!
不過,最近張不凡在實力精進之後,他的心態也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夜鶯是他的弟子,張不凡也不想將之逐出師門,畢竟,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事情,並不是除了黑就是白的,遇到事情也不用一直都是如此的激烈。
所以,他準備給夜鶯機會,也基於這樣的想法去做了。
五年的閉門思過,這就是張不凡對徒弟的“寬容”。
說起來,這寬容還真的挺具諷刺意味的。
真夠寬宏大量的。
在張不凡看來,夜鶯確實是有錯的,在花花世界之中被塵埃迷住了眼睛,隻要回到翠鬆山,靜下心來一段時間,就能夠認識到她自己的錯誤了。
隻要夜鶯能發自內心的認識到錯誤,那麼張不凡是不準備把她給關上五年的,低頭認錯之後,最多一年,就會把她給放出來。
在張不凡的眼中,用一年的時間,足以磨礪一下夜鶯的傲嬌性子了。
可是,不得不說,張不凡把這件事情想象的太美好了點,這種想法也把他的自我給表現到了極致。
他的徒弟夜鶯似乎也遺傳了他的固執。
夜鶯拒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從開始到現在,在夜鶯看來,她的所作所為一直都是遵循本心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影響她的決定。
師父和蘇銳之間的不睦,那是他們的事情,夜鶯不想把上一代的事情給嫁接到自己的身上。
而且關鍵問題在於,夜鶯從一開始也是和蘇銳處於敵對狀態的,但是這種敵對狀態沒多久就已經結束了——和蘇銳接觸了幾次,夜鶯發現,這個比自己還要傲嬌的家夥遠比其他的男人要更有風度,也更有魅力,她也漸漸的有了自己的主張。
所以,彆說是僅僅一年了,就算是給夜鶯十年時間,她也會拒不承認自己做錯了。
夜鶯就是這樣,哪怕在牆上撞得頭破血流,最終也不會回頭,而是會硬生生的把牆給撞倒。
“師父,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那名徒弟壯著膽子問道。
然而,張不凡並沒有給出什麼具體的答案,而是一陣沉默。
其實這沉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在那個徒弟看來,這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十分難熬。
終於,張不凡開口了,然而卻說出了一句讓那徒弟非常震撼的話來。
“孩子們都長大了。”張不凡說道。
那徒弟聽了這話,完全摸不準師父到底是怎麼想的了,難道說他要放夜鶯一馬?
可是,如果放了夜鶯的話,那些有可能被槍聲打傷的師兄弟們又該怎麼交代?
“但是,”張不凡話鋒一轉。
這一聲“但是”,讓那個徒弟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這兩個字之後的話語才是重點!
“但是,無論怎麼長大,翠鬆山的規矩不能打破。”張不凡淡淡的說道:“要是每個人都這樣,為了追求個人的利益而無視規矩的話,那麼翠鬆山得亂成什麼樣子?”
毫無疑問,這句話給整個事件定下了基調!
在那徒弟看來,以師父的固執心性,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夜鶯這件事情注定是彆想翻身了!
雖然師父的話語非常的輕淡,但是這徒弟卻感覺到了一種濃濃的寒意和威嚴!
這威嚴很快就轉化成了威壓,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而此時,槍聲還在接連不斷的響起!
“今天,白鶯不能走。”張不凡負手而立。
這幾個字,幾乎相當於對夜鶯的“宣判”了!
伴隨著張不凡吐出了這幾個字,整個翠鬆山都將進入一片忙亂之中!
…………
此時的夜鶯還不知道師父說出的話,當然,就算是她人不在翠鬆山主殿,也同樣能夠猜到師父他老人家有多麼的震怒。
但是,現在的夜鶯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張不空的大徒弟杜起名已經追了過來!
“大膽白鶯,敢這樣背叛翠鬆山,要是今夜讓你走了,我等顏麵何存?”
杜起名的這一聲吼,似乎並不比槍聲弱上多少,他在喊的時候,運足了氣,顯然是故意要通過這種方式來通知所有人!
夜鶯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
可是,那些張不空的手下現在卻並不急著動手,他們和夜鶯保持了絕對的安全距離,紛紛用手電筒照著夜鶯,一直鎖定著她的身形!
就算是夜鶯跑的再快,也不可能比手電筒光束更快!
不過,手電筒也暴露了他們的位置,那個比埃爾霍夫的手下槍法很準,彈無虛發,很快又有好幾人倒下了。
現在,他的這種遠程火力是對那些翠鬆山弟子的主要威脅!
打著打著,這個中年男人卻啞火了,他的第三個彈匣,此時已經沒有子彈了!
聽到槍聲停止了,這些張不空的手下立刻喊道:“快點圍攻!他沒有子彈了!就算他的子彈再多,現在也打完了!”
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付出了那麼慘重的代價,都還沒能拿下對方,這讓他們很是無奈,就算是最終擒下夜鶯,也是會受到張不空的重重責罰的。
“交給我!”
杜起名再度發出了一聲長嘯,然後長劍一揮,攔在前方的幾棵鬆樹已經被齊腰斬斷!
夜鶯見此,也不再逃走了,周圍的人已經是越來越多,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把對方的最強戰力杜起名給乾掉的話,那麼一切都是徒勞的!
“現在跪下,我饒你不死!”杜起名見到夜鶯停下腳步,還以為對方放棄了呢,於是也停止了追擊,站在距離夜鶯三米之外的地方,冷冷的笑道。
“饒我不死?你還沒有資格說出這句話來!”夜鶯冷冷說道:“你和張不空就是一丘之貉!”
說著,她的身形一展,竟是主動進攻了!
“找死!”杜起名冷冷一笑,剛想揮動長劍,就在這個時候,槍聲再一次的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