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站住。
這句話不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說出來的。
語氣很輕很淡,但是也偏偏充滿了一股讓人無法形容的力量。
這種力量是有如實質的,似乎讓空氣的流動速度都變得緩慢了許多。
蘭斯洛茨立刻如臨大敵!
他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
宙斯和塞巴斯蒂安科也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都是超級高手,可是,卻愣是沒聽到剛剛有腳步聲傳來!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甚至沒法從剛剛那句話中判斷出對方和自己的大概距離!
那句話的語氣很清淡,但也充滿了一股飄渺的味道!好像既遠又近!很矛盾的感覺,可實際上確實如此!
絕對是高手!
不過,蘇銳這時候一點都不擔憂,因為他現在已經快要破罐子破摔了,根本就沒想這麼多。
作為一個男人,被傷到了那裡,這種情況簡直要命有木有!悲憤交加!
隨後,一個老人的身影出現了。
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山民,似乎這樣的形象在華夏的農村隨處可見。
“好像來晚了。”看了蘇銳一眼,他說道。
很熟悉的嗓音。
蘇銳把眼睛給睜開了一條縫,看到了這個男人。
“……”蘇銳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確實來晚了!來的太晚了!
你要是早來一點,我何至於遭受如此大罪!
而此時,蘭斯洛茨和塞巴斯蒂安科的眉頭都狠狠的皺了起來!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睛裡麵那一抹不加掩飾的震撼!
很顯然,對於來者,他們都是認識的!並且……極為忌憚!
東方的江湖和西方的世界,從來就不是完完全全割裂開來的,越是往上層走,越會發現,這些東西方的大佬們可能在多年以前就已經打過交道、甚至有很深的交情了。
塞巴斯蒂安科和蘭斯洛茨不能不震驚,因為,來到這裡的赫然是翠鬆山的老樵夫!
劉和躍!
這位隱居於山野之間的超級大高手,終於出山了!
在這遙遠的勒明龐山區看到劉和躍,竟會讓人產生一種非常嚴重的違和感!
這位老爺子多年不出遠門,一出門就來到了遙遠的非洲大陸!
不用說,劉和躍的出山,一定是軍師安排的!
事實上,即便是軍師不說,蘇銳也能夠猜的差不離,畢竟這種生死關頭,軍師不可能放任蘇銳經受危險的。
隻是軍師也沒想到,最終的情況比起計劃之中似乎出現了一點點小小的偏差……劉和躍來的比預想中要遲很多!
現在的劉和躍已經不必給任何人麵子的,恐怕就算是蘇銳去求,他老人家也不會出山,也就軍師能做到這一點。
“傷的怎麼樣?”劉和躍問道。
他此時倒不是那一身老樵夫的打扮了,畢竟好歹也是出了一次國,換上了長褲長褂,但也仍舊是最簡譜的粗布衣衫……這年頭,想要找這樣的布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劉和躍還專門理了個平頭,白頭發隻有一厘米長,看起來樸實的同時,又精神矍鑠。
任何人看到他,都不會重視,這是個從外表上來說最普普通通的老頭,嗯,可是,他剛剛一發聲,就讓在場的幾個大佬當即緊繃了起來!
這就是氣場!
如果現在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蘭斯洛茨和塞巴斯蒂安科身上所攜帶的氣場、以及那金色袍子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似乎並沒有之前強了!
而劉和躍雖然整個人看起來都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但是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比那兩位黃金家族的大佬更加的吸引注意力!
“疼啊……”對於劉和躍的問題,蘇銳也隻能給出這麼一個答案。
他倒是想要伸手去褲襠裡麵檢查一下情況,可是裡麵腫的實在是太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咳咳……被踢爆了?
這後果實在是太可怕了,萬一壞死了要給切除了……我了個去……蘇銳根本不敢想。
人生好像都灰暗了啊!
劉和躍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他不禁歎了一口氣:“這樣的傷,要是讓你家老頭子知道了,還不得氣瘋了?”
蘇銳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特麼的現在多想變成一個啃老族,把我爹搬出來幫忙……我被這些反派欺負的好慘啊!”
“唉。”
難得,就連劉和躍也歎了一聲。
也不知道他這是表達對蘇銳傷勢的無奈,還是對同為男人的感同身受。
蘭斯洛茨和塞巴斯蒂安科再度對視了一眼,在他們看來,這件看起來本該塵埃落定的事情,由於這個老樵夫的出現,再度使得結果變得難以預測了起來。
而且,這結果……從很大概率上麵來講,似乎是對他們不利的。
不為彆的,隻是因為這個老人來了。
“你們兩個,在這件事情上,難道不準備給我個交代嗎?”劉和躍淡淡的說道。
這語氣,就像是在對兩個晚輩講話。
蘭斯洛茨不吭聲了,他隻是直視著劉和躍,但是氣場也明顯不如之前了。
而塞巴斯蒂安科則是帶著些許複雜之感說道:“前輩,您是打算插手此事嗎?”
很顯然,劉和躍在他們兩人的心裡麵,輩分也是極高的!神秘的黃金家族執法隊隊長,用的竟然是尊稱和敬語!
他們之間有著什麼淵源和過往?
“你說呢?”劉和躍反問了一句,“況且,我都已經來到這裡了。”
老爺子我從華夏萬裡迢迢的趕來,你說我是不是來插手的?
塞巴斯蒂安科說道:“這件事情……前輩,這是我們這一輩的恩怨,其實您用不著管太多。”
這句話倒是充滿了不卑不亢的感覺,甚至其中還有著一絲很明顯的不快。
“今天這件事情,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劉和躍淡淡的說道,“否則若是回到華夏,我這老臉往什麼地方擱?”
“前輩,我們用不著給您交代。”塞巴斯蒂安科繼續解釋,“我都已經表達過了,這是我們這一輩的恩怨……”
“你們這一輩?”劉和躍冷哼了一聲,指了指仍舊蜷縮在地上的蘇銳:“那你來告訴我,他和你是同一輩的?”
塞巴斯蒂安科忽然被這句話給憋的說不出話來了!
丹妮爾夏普聽了之後,也恨恨的說了一句:“就是,老不要臉的。”
這話說的真沒毛病。
被丹妮爾夏普這麼一罵,塞巴斯蒂安科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的確,他剛剛說“同輩”之類的話,確實是顯得挺不要臉的。
在塞巴斯蒂安科本來的意思裡麵,他是覺得,以劉和躍這樣的身份與輩分,完全沒有必要插手他和蘇銳之間的爭鬥,可是,在講這句話的時候,塞巴斯蒂安科根本就沒想到,他的年紀比蘇銳同樣要大上很多!兩人也根本不是一個輩分的!
蘇銳和你的執法隊隊員們產生了衝突,那是年輕一輩的事情,你個老家夥跳出來做什麼?
於是乎,在蘭斯洛茨失掉了大佬風範之後,塞巴斯蒂安科也因為出言不慎而顏麵掃地了!
丹妮爾夏普毫不客氣的繼續補刀:“說彆人的時候也不知道用鏡子照照自己。”
很顯然的道理,塞巴斯蒂安科之所以這麼說,就是最典型的雙重標準!
“你們這是欺負我華夏無人嗎?”劉和躍又說道。
“不,我們並沒有……”塞巴斯蒂安科沉聲說道,隻是這一次他的語氣明顯不如之前堅定了。
誰敢欺負你們華夏無人啊!
誰能有你們華夏人有集體榮譽感啊!
連我苦心栽培的第一副隊長都特麼地倒戈相向了好不好!
此時,塞巴斯蒂安科的心裡麵簡直是滿滿的槽點,幾乎都想要不顧形象的咆哮了!
他今天實在是太憋屈了!
不過,憋屈歸憋屈,對於華夏人的凝聚力,塞巴斯蒂安科還是頗為佩服的。
誰說華夏人民沒有凝聚力?誰說這個國家的人心很鬆散?
作為親曆者,塞巴斯蒂安科很有發言權,他會告訴所有人——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儘管這個事實讓他很無奈很憋屈!
“給我個交代。”劉和躍說道。
彆看他平時不問世事,可是,也是個絕對護犢子的老人。
他把蘇銳當成了自己的後代,甚至是半個傳人,當時在翠鬆山下的小院裡麵,劉和躍把他獨有的那套打穴方法都交給了蘇銳——雖然劉和躍的打穴方式和司徒遠空的不同,但是終究是殊途同歸,而且蘇銳從其中悟出了不少道理,對武學的理解也加深了不少的層次。
看著自己非常欣賞的一個後輩被打的這麼慘這麼憋屈,老劉同誌怎麼可能忍得了?
蘇銳這種人,在華夏江湖世界中也是十年難得一見的超級天賦,劉和躍根本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蘇銳的絕好天賦就這樣被廢掉!更何況,他還是老朋友蘇耀國的兒子!
所以,劉和躍要個交代!
就這麼簡單!
這裡是國外,是非洲大陸,華夏人當然要抱團結一致!況且,撇開劉和躍和蘇銳之間的種種關係不談,哪怕今天受傷躺在這裡的是個普通人,劉和躍也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管!
這時候,李悠然站了起來,她的眼中深藏擔憂,對劉和躍說道:“前輩,要不要先把蘇銳給送去醫院?”
“好,你送走吧。”劉和躍點了點頭,說道。
在說話的同時,他深深的看了李悠然一眼,很顯然,這一眼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即便常年不出世、久居翠鬆山腳下,劉和躍也聽過那個名滿川中江湖的悠然仙子。
“丫頭,你是好樣的。”劉和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