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祺與林興國都緊張得不敢出聲。他們知道，要是林隆集團撐不過這個難關，收不回許氏集團的欠款，他們父女倆的的位置就坐不穩。

這時，許天舉回來電話，打著哈哈說：“老林啊，你剛才有事，沒有聽到。你從來不主動給我打電話的，今天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林玉剛說：“老許啊，不打不行啊。你們不允許我們林隆集團來參加招投標，也就算了。這個月的工程款也不付了，這不對吧？你們許氏集團還有四個多億的應付款沒有付給我們，這個月五千萬的工程款，許少成下令停止支付，這是怎麼回事啊？”

許天舉愣了一下，才淡淡地說：“具體的業務事，我已經不過問了。這一塊現在歸許少成管，我來問一下他，到底怎麼回事，再給你回複。”

掛了電話，林玉剛歎息一聲說：“他這是說的滑頭話，這麼大的事，他怎麼能不知道？”

林碧祺和林興國都沉著臉，不敢說話。

“要是他們不還錢，你們準備怎麼辦？”林玉剛擔心地問。

父女兩無言以對。

“小任呢？”林玉剛突然想起來似地問，然後說，“看來隻有請他幫忙了。碧祺，你打電話給他，讓他馬上過來一下，我來跟他說。”

“他到外地去了。”父女兩都沒有把這事告訴林玉剛。

“到外地去了？他不是你的司機和保鏢嗎？”

林碧祺看了爸爸一眼，說：“爸爸不讓他當我司機和保鏢了，隻讓他做助理。他已經搬到公寓房裡去住了。他說公司要儘快進行整頓，這幾天沒事，他就到下麵的子公司去轉一圈，發現問題，回來一起整頓。”

林玉則有些不高興地看著二兒子。

林興國趕緊解釋說：“爸爸，我發現他對碧祺還是賊心不死，在辦公室裡騷擾碧祺，我才這樣決定的。”

“不是騷擾，是那個。”林碧祺嘟噥著，不知怎麼說好。

“你們把他趕走可以，隻要你們能解決問題。”林玉剛生氣地說，“要是許氏集團堅決不還錢，你們有辦法要回來嗎？”

林碧祺輕聲說：“可以起訴他們。”

“有用嗎？”他們敢這樣做，是有準備的。再說起訴，要多少時間才能判下來你知道嗎？就是贏了官司，拿不到錢，又有什麼用？”

父女倆啞口無言。

“再要不回應收款，我們林隆集團就要被拖垮了。那樣的話，正好被一些人看好看，你們也不得不下台。情況很嚴重啊，你們知道不知道？”

父女倆緊張得氣也不敢透。

這時，林碧祺的手機震動起來。他一看是林興中打來的，知道沒有好事，心裡就一陣發緊，她開了免提接聽：“大伯，是不是又有什麼事了？”

“碧祺，林園豪府工地出事了。”

林碧祺緊張得臉色都變了：“出了什麼事？”

“項目部三個管理人員，被民工打傷了。工地上的施工用電，也被材料商切斷，工地亂得一塌糊塗，你快來處理吧，把你的保鏢小任帶過來，否則，這裡沒法收拾。”

林碧祺看了爸爸一眼，意思你趕他走，現在怎麼辦？

林玉剛也不滿地看他們，既氣又急，自言自語地說：“怎麼樣？看好看的人，一個個地上來了。

“任小鯷到外麵去了，我一個女孩子來，解決不了問題的。大伯，還是你們去維持一下秩序，實在不行，就報警。”

掛了電話，四個人誰也不出聲，病房裡陷入難堪的沉默。

過了一會，林玉剛對孫女說：“你把小任的手機號碼報給我，我來給他打個電話。我懷疑，他是故意躲出去，看你們好看的。微服私訪，隻是一個理由。”

林碧祺就把任小峰的手機號碼報給他，他打進手機存好，再撥打過去。

任小峰接了，林玉剛也是開了免提，手機裡傳來任小峰宏亮的聲音：“你好，哪位？”

林玉剛說：“小任，我是林玉剛。”

“啊？是林總。”任小峰很是意外，也有些驚喜，“您直接打電話給我，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事？”

“小任，你儘快回來救火吧。”林玉剛也不避諱，直截了當地說，“林隆集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沒有你不行啊。”

林玉剛把他當成了救星，說話誠懇，態度熱情，這讓任小峰有些感動。他馬上表態說：“好，我馬上就打道回府。但估計最快也得明天上午十點多鐘，才能開到江海。我不在電話裡說了，回來當麵向你彙報。”

“辛苦你了，小任，趕緊回來，林隆集團亂翻天了。”林玉剛臉上出現了笑容，“路上開車要小心，所有差旅費，都到辦公室去報銷。”

任小峰真的以回去救火的速度連夜開車，到半夜三更隻在車子裡小睡一會兒，但開到林隆集團總部，還是上午十點多鐘。

他走進總裁力公室，林碧祺眼睛一亮，臉上現出難得的笑容：“你回來了。”

這個笑容，這聲招呼，都似見到救星一般，讓任小峰十分感動，渾身來勁。

林碧祺一笑，就顯得格外美麗，真像一朵林開的鮮花，讓人愛憐和心疼。

任小峰這麼努力工作，為林隆集團兩肋插刀，為整治林隆出生入死，一個很大的動力就是想看到林碧祺的笑容。

今天上午，他終於又看到了這種笑容。

但他第一句話還是問：“林總，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林碧祺一愣，收起笑容解釋說：“那天晚上，許少成請我吃飯，灌醉我，想打我主意。沒想到正好撞上那個騷擾過我的醉酒男，他也在尋找我，在客觀上救了我。飯店裡有人報警後，警察趕來，把我們都弄到派出所。我醉得不省人事，警察打電話讓我爸爸媽媽，來把弄回來。”

這樣一解釋，任小峰糾結的心才釋然，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林碧祺見任小峰臉上出現了笑容，問：“你打我電話，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事嘍，而且事情很嚴重啊。”任小峰又有些不安地說，“林總，去見你爺爺吧，我一起向你們彙報一下，這幾天出去暗訪的情況。”

“好，馬上走，這裡的情況也很急。”林碧祺馬上站起來，拿了包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她又說，“把我爸爸也叫上吧。”

任小峰跟著她說：“你定吧。”

林碧祺關了總裁室的門，往南走過樓梯口，走到爸爸的副董事長辦公室門口，對著裡麵說：“爸爸，任小峰回來了，他有重要事情要向爺爺彙報，我們一起去吧。”

她爸爸馬上拿了包走出來，主動跟任小峰打招呼說：“小任，你回來了，辛苦你了。”

走到樓下，任小峰對他們說：“你們就坐我的車吧。”

林碧祺看了爸爸一眼，走過去坐他的車。她爸爸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林碧祺坐在後排。林興國坐上路虎車，好奇地問：“小任，這車是你的？”

任小峰隻是“嗯”了一聲，沒有解釋。

林興國好奇地問：“你剛畢業，還沒有拿到工資，怎麼有錢買車啊？”

任小峰乾咳一聲，提醒坐在後麵的林碧祺，不要把他讓許少成陪許的事說出來，那樣她爸爸就會責怪他，把許少成報複他們的責任算到他頭上。

“這是二手車，很便宜的，五萬元。”任小峰說，“這錢，我問我一個同學借的。”

一會兒，就開到醫院。任小峰停好車，出來跟著他們走進林玉剛的病房。

“爸爸，小任趕到了。”林興國走在最前麵，有些討好地對林玉剛說。他的意思是，我們又搞好關係了，小任沒有生我的氣。

任小峰走到林玉剛病床前，恭恭敬敬地說：“林總，我連夜開車，還到現在才趕到。”

“哎呀，小任，你太辛苦了。”林玉剛有些感動地從床上坐起來，“碧祺，掇張椅子給他坐。應該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才談工作，可公司裡事情太急。”

林碧祺破天荒第一次給他掇椅子，關心地說：“你坐下說吧，我看你有些疲勞。”

“謝謝。”任小峰看了她一眼，禮貌地說了一聲。

“小任，你出去了幾天？”林玉剛有些焦急地問。

任小峰想著說：“連路上來回，總共六天。”

他回答完，臉色就嚴肅起來：“呃，你們三位林總都在，林隆集團的頂層領導，我先向你們彙報一下，這次微服私訪的情況。”

三個林總見他臉色嚴肅，都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第一站，我們先去林隆服裝廠。”任小峰如實把服裝廠的情況說了一下。

林玉聽完，歎息一聲說：“怪不得服裝廠的利潤連年下滑，我問過幾次，他們都說，現在服裝廠不好辦，人工成本越來越高，都在關廠的關廠，轉產的轉產。其實，利潤下滑的原因還在管理上。”

任小峰發表自已的看法：“一個企業搞得好壞，在於一個頭頭。我不知袁珊珊是怎麼提上來的。像這樣的實體企業，要公開向社會招聘能人，然後實行績效掛鉤，層層落實責任製，還是能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