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峰更加尷尬,直恨無地洞可鑽。但他隻能裝聾作啞,不以理睬。
“這個富少怎麼這樣說話?弄得新郎多難堪啊。”
“他是不是跟新娘有關係?”
“這個人好像是來攪局的。”
任小峰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台下的喊聲和哄笑中,上前在嬌妻的右臉上輕輕觸了一下。
“還是不行。”下麵有人喊著不同意,“夫妻之間親熱,不是蜻蜓點水式的,要拿出誠意才對。”
“親一個,親一個。”下麵的小年輕又喊起來。
任小峰沒辦法,隻得再次上前抱住嬌妻,在她鮮紅的嘴唇上觸了一下。
親朋好友意猶未儘地放過他,進入下一道程序——拜認雙方父母。
但任小峰沒有一個親人來參加婚禮。他父母在他三歲那年離異後,就沒來找過他。任小峰恨他們,也不去找他們。他唯一的親人,在山中的爺爺,已經八十多歲了,身體又不好,他就沒讓他來。
這樣一來,任小峰就像個孤兒,隻他一個人參加這個林大的婚禮。他讓司儀省略這個認親程序,以免尷尬。
司儀不肯,隻讓他認叫他嬌妻的父母。任小峰就想,好在他父親不在,要是在的話,嬌妻不一定肯叫他們呢?麵對又土又窮的公公婆婆,一個豪門總裁千斤,她能叫他們爸爸媽媽嗎?他很懷疑。
“請新郎的爸爸媽媽上台。”司儀把林碧祺的爸爸媽媽叫上台,讓他們站好,然後讓任小峰走到她們麵前,分彆認叫。
下麵的親朋好友都伸頸仰臉看著台上。
任小峰走到丈人林興國麵前,先向他深深躹了一個躬,再響亮地叫了一聲:“爸爸。”
林興國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任小峰又轉身麵向丈母娘,也是恭恭敬敬地向她躹了一個躬,響亮地叫了一聲:“媽媽。”
蘇玉婷沒有笑,也沒有應聲,神情高冷淡漠。
司儀正要宣布進入下一個程序,台下有人喊起來:“新娘怎麼不叫新郎的爸爸媽媽啊?”
喊叫的人是董許寶:“這是平等的,隻男方叫怎麼行?”
這都是林宏寶安排的,他把許少成和董許寶請來參加婚禮,既是討好他們,又讓他們在現場向任小峰發難,讓任小峰出洋相。
“對對,叫新郎的爸爸媽媽上台,讓新娘也叫一下。”
司儀尷尬地朝任小峰看。任小峰真想鑽到地底下去,他不知道怎麼解釋好,窘得抓耳撓腮,臉紅到耳根。
林碧祺也覺得很丟臉,嫁了個連父母也沒有的老公。她本來就不願意,現在見台下這麼親朋好友看著他們,臉上都泛出對任小峰歧視,對她惋惜的神情,心裡更加難過。
特彆是當著她幾個要好的同學,閨蜜,親戚的麵,她覺得臉皮被剝了一般難受,臉色就寒冷如冰。
“這個三無贅婿,不要連父母也沒有,是個野種哦,那就變成一個四無上門女婿了,哈哈哈。”
董許寶突兀地說著,禁不住哈哈大笑。
所有林家人都尷尬得麵麵相覷,噓聲一片。
連坐在下麵的龍佳偉也替任小峰感到難過,替林碧祺感到可憐。他是林小芬請來的,畢竟是個有身份的人,儘管他也是任小峰的情敵,心裡嫉妒得生疼,但沒有像許少成和董許寶那麼粗野無禮。
“下麵請新娘的舅舅發表證婚辭。”司儀見場麵要失控,便強行往下推進。
林碧祺的舅舅拿著一張張走上台,聲音高亢地在話筒前念證婚辭。他隻說她外甥女如何優秀,父母露頭她成才不易等,隻字未提新郎。他念完,沒看站在一旁的外甥夫一眼,就昂首挺胸走下台。
“新郎的證婚辭呢?”台下又有人喊叫,“怎麼隻有新娘一方的?這不公平啊。”
“這個新郎隻有一個人嗎?那就是騙子。他一人騙林家這麼多人,本事不小啊。”
這幾個喊叫的人,任小峰不認識,不知是嬌妻的什麼親戚。
這些都是林宏寶安排來搗亂的人,林宏寶坐在人群中得意地想,好戲還在後頭呢,鬨洞房才好看。
現在,許少成坐在那裡不動。但他形似安靜,心裡卻既緊張,又焦急。他要把新娘搶回來,明搶不行,隻能暗搶。再不動手,他心愛的人,就真的要變成彆人的新娘了。
他安排的人已經混在人群中,伺機對任小峰動手。但能不能成功,他心裡沒底。他要求這個打手,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有機會就動手。實在不行,就在今天晚上,混進鬨洞房的人群中,再伺機下手。
他們商量了幾套行動方案,連一些細節都經過反複推敲。
司儀發現現場的情況不太對頭,好像有人專門向新郎發難,讓他難堪,就不管這些不和諧的喊聲,隻顧往前推進。
好容易做完婚禮儀式,開始吃中飯。吃完中飯,一些親朋好友在新郎新娘的帶領下,開著車子去看新房。
新房在林家大彆墅的三樓,原來林碧祺的大臥室。隻是作了一番布置,床上用品全是新的。整個新房布置得大紅大紫,溫馨林美,喜氣洋洋。
來看新房的有二十多人,都是平時很少來往的親朋好友。女的居多,有五六個漂亮女孩。他們嘻嘻哈哈地看著,笑著,羨慕豪門的奢林,也有替林碧祺下嫁窮光蛋的惋惜。
任小峰厚著臉皮站在那裡,隻笑不說。
看完回飯店,五點半開始吃晚飯。七點多鐘結束,林家人收拾了一下婚禮現場,八點多鐘,簇擁著新郎新娘回新房來。
後麵跟著一大幫親朋好友和看熱鬨的鄰居,還有一些要鬨洞房的人。
那個樣子斯文的打手,就混在人群中。他個子不高,身材單薄,不太起眼。二十多歲年紀,嘴裡有顆灰牙。他眼睛陰鷙,臉色寒冷,像個幽靈。
因為大都是陌生人,誰也沒有在意他。
林家彆墅麵積大,又有一個大院子。從外麵走進來一百多人,也不太擁擠。
彆墅裡燈火輝煌,院子裡亮如白晝。以前是洞房花燭夜,現在是洞房大電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