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笑容(1 / 1)

大叛賊 夜深 1138 字 1個月前

原本,朱怡成對於袁奇一直不以為然,總覺得這個草莽英雄隻是走了狗屎運而已,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袁奇一輩子也就是個窩在山溝溝裡裝神弄鬼的家夥。

袁奇打著自己的旗號正式反清複明,從餘姚開始一步步走到杭州大戰之時,杭州大戰可以說是袁奇起事以來的頂峰,擁兵十幾萬,差一點兒就把杭州城給拿下了。

就算這樣,在朱怡成的眼裡袁奇也僅僅隻是個沒有長遠眼光的農民起義軍首領,根本就不知道民心如何爭取,不知道腳踏實地地發展勢力,這才有在杭州城下大敗的結果。

朱怡成覺得,如果袁奇能目光長遠一些,做事穩妥一些,打好基礎的話,那麼他的起義軍或許就不是這樣的下場了,最不濟也能走的更遠一些吧。

無論從眼光還是見識,擁有後世信息的朱怡成可以說是這時代的人無可相比的優勢,可是他恰恰忘記了理想和現實之間的差距不是簡單的眼光和見識才能填補的。

難道袁奇就不知道這個道理麼?從一開始袁奇在餘姚縣的時候並未采取裹協的方式,他也是想爭取民心一步步來的。可最終計劃沒有變化快,隨著義軍發展的迅猛,袁奇最終還是走上了裹協的這條路,整義軍也如同滾雪球一般在極短的時間內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另外,袁奇在餘姚的時候不僅是打土豪分田地這麼簡單,一方麵有周忠良這個內賊在旁出謀獻策,另一方麵也使上了各種各樣的手段,比如說投名狀之類的辦法這才建立起自己的老營。而現在朱怡成想依葫蘆畫瓢,又把期望放在群眾的革命性上,這簡直是本末倒置。

中國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中國農民同樣擁有農民的“狡猾”。如果你覺得農民是好騙的,好糊弄的,那麼就大錯特錯了,這些農民雖然文化不高,可他們心裡的小九九可不少,更要命的是你根本就從他們憨厚的那張臉上猜出他們真正的想法。

就像現在這樣,拿點糧食大不了把黑鍋扣在朱怡成頭上,到時候官府也沒辦法追究責任。可如果拿了其他東西這就說不清了,這些鎮民難道對陳家的財富不眼紅麼?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可這些東西拿了燙手啊!拿回家不僅要吐出來,弄不好還得把自己一家全搭進去,這種買賣傻子才會乾。

另外,有些人心裡還琢磨著,現在就算不拿朱怡成他們也搬不走啊!無論房產還是田地都擺在那邊呢,等朱怡成前腳一走,後腳趁人不注意偷偷摸進陳家大宅或者店鋪裡弄點東西搬家裡去,這又有誰能知道?

至於田地,那就更簡單了,反正陳天壽一家已經死光了,到時候把自己田頭的地界挪個位置,輕而易舉就能多占點地進來。這樣做既不起眼又安全,這種辦法多好哇。

“一片赤誠”卻換來這麼個結果,朱怡成心裡是那個氣啊!這些人的覺悟太差了,非得自己來狠的不成?

火上心頭的朱怡成直接把田文勇喊來,問道:“抓來的那些衙役呢?”

“在後院關著呢,洪爺您放心,個個都給捆上了,保證一個都跑不了。”

“去!問問誰肯投效的,問完了告訴我。”朱怡成臉色鐵青的吩咐道。

田文勇連忙答應,過了一會兒他趕了回來,告訴朱怡成隻有三人肯投效,其餘十人有的不願意,有的沉默不語。

“隻要洪爺給我點時間,估計這十人裡我還能說服幾個……。”

“沒時間了。”朱怡成搖搖頭,冷笑道:“把肯的三人帶過來,把另外十人蒙上眼堵住嘴也弄過來。”

雖然不知道朱怡成要乾什麼,但田文勇還是按他吩咐去做了,很快這十三人分頭帶了過來,其中三人還捆著手,剩餘的另外十人全給捆的棕子一樣被丟在眾人麵前。

還在分糧的鎮民門看見這一幕頓時全呆住了,他們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更不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你們三人叫什麼名字?”朱怡成走到那三人麵前問。

“回……回大王,小的叫陳清仁。”

“小的熊離”

“小的是毛義康。”

“陳清仁、熊離、毛義康……。”朱怡成打量了一下他們三個,這三人年齡都不大,看樣子也就二十來歲,個子也比較粗壯。點點頭,然後從田文勇那邊要了一把刀,先割開捆著陳清仁的繩子,然後把刀丟在他麵前道:“陳清仁,聽說你要投效我是不是?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瞧見那些人了麼?拿起刀子,上去砍死一個再回來你就是自己人了。”

陳清仁頓時一愣,他怎麼都沒想到朱怡成居然要他自己殺同僚。這是投名狀啊!陳清仁看著地上那把刀,再看看被捆的結結實實的那十個人,腦門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我……我……。”投降是一回事,殺自己同僚又是另一回事,陳清仁一時間難以決斷。

“怎麼?不願意?”見到陳清仁這個反應,朱怡成冷冰冰地說道:“這樣做是不是為難你了?沒關係,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係,這機會就讓給彆人吧……。”

陳清仁頓時一哆嗦,機會讓給彆人?那自己呢?他是聰明人,馬上就領悟過來朱怡成話中的意思。

“不不不,我願意,我願意!”陳清仁連聲說道,怕朱怡成反悔慌忙從地上把刀撿起隨後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同僚走去。走到那邊,看著被捆著動不了,口中塞著布喊不出聲,卻已聽見他們對話的同僚全身不停地在顫抖扭曲,陳清仁情不自禁回頭望了一眼,當他被朱怡成冰冷的目光掃過時再不遲疑,手中的刀就用力揮了下去。

“下一個,熊離!”等陳清仁回來,朱怡成手朝邊上一指,陳清仁默默走到熊離身邊割斷了他的繩子,然後把粘了血的刀遞給了他……。

熊離之後就是毛義康,僅僅幾分鐘,這三人全沾了之前同僚的血,而且是在全鎮百姓的麵前各殺了一個同僚。以後,他們的命運隻掌握在朱怡成的手裡,再也無法回頭了。

血腥的場麵令所有老百姓全驚呆了,有些膽小的人甚至情不自禁哭出了聲,卻被邊上的人拚命捂住了嘴生怕哭聲也惹來殺身之禍。

瞧著這些人剛才一副敷衍的模樣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又驚又恐的模樣,這時候朱怡成不知道為什麼胸口一直憋著的那團怒氣消了許多,冷冰冰的臉上也開始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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