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故人(1 / 1)

大叛賊 夜深 1035 字 1個月前

九江,周忠良在他的府邸悠閒地喝茶聽曲,這所府邸原是九江一豪商的居所,袁奇拿下九江後就把它賜給了周忠良,宅院很大,整體結構是蘇州園林式,假山亭閣再加上做工精細的建築,周忠良很是歡喜。

自杭州之戰後,周忠良跟隨袁奇一路顛簸流離,可謂吃儘了苦頭,去年更差一點兒因為祝建才的原因導致袁奇部全局覆沒,好不容易才在潘陽湖又東山再起,如今袁奇部占了九江至武昌的一大片區域,勢力最遠已經長江觸及至四川東部,作為袁奇所封的大學士,他周忠良如今也稱得上苦儘甘來了。

可當朱怡成在寧波重登監國之位的消息傳來後,周忠良愕然之餘又滿心不是滋味,他怎麼都沒想到當年那個唯唯諾諾,沒有半點用處的廢物少年居然未死在杭州之戰中,反而搖身一變不僅占了寧波,甚至在浙東越坐越大,如今拿下台灣後在寧波重登了監國之位。

朱怡成以監國名義傳召天下,他周忠良的名字也毅然在給袁奇的文中,其中寧波明軍承認周忠良的大學士之職,卻對其他一無所提,這讓周忠良心生不滿。

雖不滿,可對於周忠良來講,朱怡成在寧波重登監國大位隻不過是名義上,從地盤來說袁奇如今的勢力並不比朱怡成小多少,作為袁奇手下的第一文臣,他周大學士隻要牢牢抱住袁奇這條大腿,所謂的監國之令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僅僅過了幾個月,這風雲突變。在寧波的朱怡成突然出兵,先是拿下了當初袁奇都未打下的杭州城,趁勢占了浙江全省,轉眼間又揮軍北上,一舉拿下了江寧也就是如今的南京。然後東西並進,南北夾擊,解決了蘇鬆數萬明軍,從而把江南掌握在手。

數月之間,東邊的變化如走馬燈一般令人目不暇接,當朱怡成坐鎮南京虎視天下的消息傳來後,袁奇部上下個個目瞪口呆,尤其是周忠良心中更是說不出的滋味。

想起當日情景,他周忠良和朱怡成還是有很深“交情”的,朱怡成在餘姚被捕,並被押解至杭州,他周忠良就是當事人。而且在半道上周忠良和朱怡成同時被袁奇所“救”,為了保命,周忠良和朱怡成心照不宣,私下組成了聯盟,在袁奇手下“混日子”。

一開始,周忠良和朱怡成的關係還算不錯,尤其是朱怡成當時隻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小子,周忠良不僅暗中指點朱怡成和他如何配合,以取得袁奇的信任,而朱怡成那時也比較看重自己,主動默認了自己和他家所謂“世交”的關係,還想勁辦法拉攏自己,以立足於危難。

當時兩人算是抱團取暖,相交坦誠,可好景不長,袁奇是徹底的梟雄,作為師爺出身的周忠良很快就看明白了袁奇的心思,對袁奇來說朱怡成的身份隻不過是他用來行反清複明起兵的一麵旗幟罷了,在袁奇手裡,朱怡成就如三國時漢獻帝一般,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才是雄心勃勃的袁奇所需要的。

由於這個原因,識實務的周忠良當然不會選擇做朱怡成的心腹,跟著這個沒什麼大用的傀儡非但不能出頭,弄不好那天袁奇一惱就拿自己開刀,到時候連這腦袋都要保不住。所以,周忠良權衡利弊之下果斷拋棄了朱怡成,徹底投到了袁奇那邊,甚至幫著袁奇反過來壓製朱怡成。

到杭州大戰之前,周忠良已徹底把朱怡成賣給了袁奇,而正是如此他才取得了如今的地位。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周大師爺算計了一輩子都沒想到杭州之戰後在他眼裡根本就是傀儡的朱怡成居然一飛衝天,先是借大戰失敗的機會徹底脫離了袁奇的掌控,隨後又不知道經曆了什麼悄悄拉起了一支隊伍,化名洪強在浙東突然起事,一舉拿下了寧波城。

拿下寧波後,朱怡成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先是南下拿下台州、溫州,緊接著北上蘇鬆,然後水師又直取台灣,緊接又攻杭州,取南京,現在又把蘇鬆之地全部攬於其手,僅僅一年的時間,朱怡成的實力已成了天下義軍中最強大的一支,就連如今清廷都暫時拿他沒有辦法。

想到這,周忠良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如果當時不是跟著袁奇跑路,而是一直跟在朱怡成後麵的話,以自己和朱怡成曾有“共患難”的深厚交情早就是朱怡成心腹中的心腹了,到那時候,他在南京就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大人物,而現在呢?他雖然是袁奇這裡的文臣第一人,可實際上袁奇真正的心腹從來不是自己。

高進、王友三,他們和袁奇是把兄弟,無論是剛起事之時,還是如今,他們在袁奇心中的地位都是具前二的,另外鄱陽湖的水匪大當家朱老六,也就是如今袁奇部的水師朱都督在袁奇心中地位同樣不低,也就是僅次於高進和王友三兩人而已。

至於自己,說的好聽是大學士,可實際上他周忠良隻不過是一個擺設罷了,要論起真正的權利來恐怕連高進的三分之一都沒有,更可恨的是無論是王友三甚至朱老六,平日更是對自己冷言冷語,在他們眼裡自己這個大學士幾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想到這,周忠良不由得長歎一聲,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如果能讓他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話……可惜,這天下是沒後悔藥吃的,如今再悔之已晚了。

“老爺,府外有人求見,說是老爺的故人。”正當周忠良自哀自歎的時候,他的管家從外麵來到自己跟前,湊近後輕聲說道。

周忠良問是誰,管家把手中的名貼遞了過來,周忠良接過翻開後一看頓時一愣,這名帖上的人叫彭榮,此人的確是自己的故人,不僅是自己老鄉,還是當年童試的學子,隻不過後來雙方多次參加科舉未成,為了謀生各自離開了家鄉,這一轉眼已十多年未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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