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一嘴毛(1 / 1)

大叛賊 夜深 1132 字 1個月前

劉蔭樞這番話把所有人都一網打儘,張淼頓時皺起了眉頭,但卻又不好反駁。再說,談判剛剛開始,他倒也想聽聽這劉蔭樞究竟想說些什麼,所以按捺著繼續聽了下去。

“貴州之地,一向都是朝廷治下,老夫牧民貴州多年雖說無顯赫政績,卻也算愛民如子,戰戰業業,原本老夫以為再苦熬個幾年,就可告老歸鄉,了此殘身。但誰想天下風雲變幻,世事難料啊!”

又咳嗽了幾聲,劉蔭樞的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長歎而道:“這近一年來,諸位在貴州攪起風雲,無妄而動刀兵,雖說各有所圖,其實以老夫的身份是不好評論的,但老夫憂心的乃是貴州萬民,貴州一地向來貧困,百姓們原本就過得辛苦,而今更是遭受刀兵之難,老夫見此心中實是不忍。為此,老夫請諸位前來,其目的當為化解兵災,還百姓一個太平,諸位以為如何呀?”

劉蔭樞一開口就把道德擺在最高,以萬民為理由說起了今日談判的重點,從話中來看似乎是占了理,但在場中另外三方卻不以為然,表麵上雖然點頭讚同,但實際上都暗罵這個老狐狸搞道德綁架。

“老大人說的有理。”範清第一個就跳了出來,大模大樣地說道:“某部受皇命,領趙大帥之軍令,奉命帶兵入貴,原本就是為守衛一方,某倒要問問,為何貴州之地眾部卻刀兵相加友軍?難道這就是老大人口中所言的忠君愛民?既然如此,老大人何不動身向東,去拜見我家大帥?隻要我家大帥順利接管雲貴二省,自然就化解了兵災,至於其他嘛……。”

範清用目光不屑一顧地掃了一下對麵的張淼和左手邊的田仁統,冷哼道:“無非是區區小患,又何足掛齒。”

“放肆!”範清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田仁統,那土司哪裡還按捺得住,當即拍著桌子就站起身來:“貴州一地,曆來是朝廷與地方同治,難道就以為靠著你們就能控製全境不成?如今你們三方為其一己私利,在貴州掀起大戰,鬨得貴州百姓民不聊生,我等身為土司當護民為責,何懼如此威脅!”

這土司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頭腦,一套說辭頭頭是道,範清當時就冷哼一聲:“說得倒是說的冠冕堂皇,可這半年以來,爾等土司不服王化,趁勢聚集,禍亂地方,其所為究竟如何?難道真的是所謂護民?某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麼大道理,更做不來什麼錦繡文章,某隻知這普天之下唯皇上才是天下之主,某領皇命聖意而來,接管貴州軍政,反對者就是亂臣賊子,當誅!”

範清這句話頓時令那土司暴跳如雷,當即就氣得哇哇大叫,田仁統伸手攔住了他,這神色平靜地看著範清問:“範副鎮這番話聽起來似乎有理,但本人倒有一事不解,範副鎮可否解釋一下?”

範清也不說話,田仁統接著看看坐在上首的劉蔭樞,然後問道:“範副鎮一口一個皇命,但為何貴州地方的官兵卻同貴大帥刀兵相加?難道雙方不是同一個主子麼?剛才老大人的話說的不錯,範副鎮講的似乎也有道理,可我卻是越聽越糊塗了。畢竟我等山民常在大山之中,交通不便信息閉塞,更不說得知天下之事。但我卻知這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的道理。可如今無論是貴州地方還是趙大帥那邊,都聲稱是朝廷之人,但又相互攻擊不止,使我貴州一地生靈塗炭,戰亂不休,令我困惑不已……。”

高進在一旁聽的仔細,心裡卻是暗暗好笑,這談判一開始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劉蔭樞是試圖以資格和大義來壓眾人,而範清這邊是準備以皇命來顯示其名正言順,而田仁統卻是劍走偏鋒,直指兩部清軍,試圖把水搞渾,看來這個談判真是一場好戲,值得一來。

對於田仁統的疑問,範清自然不甘示弱,當即表示他們所部才是正統。畢竟趙弘燦有著聖旨在手,當初聖旨裡的意思不僅是讓趙弘燦統領三省軍政,同時朝廷還加了他兵部尚書之銜,由此可見當然是他們為主。

但對於這個說詞,貴州地方卻又不同。遵義知府當即忍不住指出,這份聖旨中分明就是讓趙弘燦聯合雲貴總督貝和諾一起想辦法守住雲南、貴州、廣西三省,其中雖然趙弘燦為主,但卻沒有寫明由趙弘燦直接接管雲貴兩省,貝和諾依舊是雲貴總督,再加上阿靈阿為協辦大臣,如今兩位大人正在昆明。他趙弘燦不聯合三省軍力對付明軍,反而帶兵直入貴州,這分明就是想一口吞並雲貴兩省,究竟意欲何為?

這番話倒是問住了範清,正當範清絞儘腦汁琢磨如何回答的時候,一旁的彭榮笑著解釋了一番。

他首先聲明,趙弘燦才是三省統帥,這是無可非議的。其次廣西軍入貴州是為了整合兵力所需,正是如此在整合兵力完成情況下,清軍聯合三省力量才有同明軍正式作戰的把握。

關於這些,趙弘燦有著正式公文,貴州地方清軍一開始也是配合的,從法理來講根本沒有問題。可後來貝和諾因為一己私利下令對抗,這已完全違反了朝廷命令,所以其關鍵在於貝和諾而不是在趙弘燦。

這樣一來,如今貴州的複雜局麵是貝和諾的責任,完全是因為他才導致的。彭榮義正詞嚴地指出,如果貴州方麵還認為自己是大清臣子的話,那麼就應該團結在以趙弘燦為首的集團之下,乖乖交出軍政大權,在趙弘燦的帶領下共度難關,以抗明軍,這才能保地方安定,還百姓太平。

彭榮侃侃而談,說話有理有據,範清在一旁是連連點頭,剛剛把被打下去的氣焰頓時又起來了,不甘示弱地看著在場眾人,一副暗自得意的表情。

“咳咳咳……。”這時候,劉蔭樞突然間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的是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鬨得一旁的知府又是端茶又是撫胸,折騰了好一會兒這才消停。

也正是這一打岔,倒使得彭榮剛才一番話提起的氣勢在不經意之間煙消雲散。停下了咳嗽後,劉蔭樞用著抱歉的目光向眾人微微點頭,接著慢條斯理地說道:“大家都是為朝廷和皇上辦差,何分你我呢?如有異議,也可上奏折給皇上,由皇上定奪才是。但不管如何,卻不能做親者痛,仇者快的舉止呀,老夫年紀大了,雖然每日昏昏沉沉,但這道理還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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