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大雪(1 / 1)

大叛賊 夜深 1066 字 1個月前

“中堂!”範時捷不敢太過大聲,起身先走到門外張望了下,關上房門後回到桌前坐下道:“皇上如此,自然有皇上的用意,我等做奴才的隻需按皇上的意思去辦即可,何必說那些話呢?”

“嗬嗬,老範,你是個滑頭!”耿額衝著範時捷點了點,笑著說道:“就憑你剛才的那句話,你就是個明白人,既然是明白人,為什麼又瞻前顧後?”

範時捷暗暗叫苦,平時耿額一直都是一個很有城府的人,而且對於建興皇帝呀是忠心耿耿,當年康熙把耿額撤職查辦,如果不是有建興皇帝在,他耿額後來怎麼又會官複原職,甚至入了上書房呢?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家夥喝了幾杯酒就變得這個樣子了,著實讓範時捷覺得不對勁,難道不僅是因為嶽鐘琪的原因,還有其他原因在?

想到這,範時捷隻能出言安慰他幾句,誰想到耿額聽到這些話,牢騷就更多了,借著酒勁發泄了一通,破口大罵張廷玉和馬齊,說這兩人簡直就是誤國誤君,這太平治國和亂世治國哪裡能一樣?在如今這情況下,滿清必須要有一個強力的手腕,以鐵血治軍的方式控製局麵,這樣才能上下擰成一股繩,對抗大明。

如果依舊和當年坐鎮北京之時那樣做事瞻前顧後,考慮再三,甚至還要討好漢人,這滿清彆說打回北京城了,恐怕到時候連現在的地盤都保不住。

眼下,西南三省亂了起來,中原那邊早就丟得一乾二淨,更要命的是嶽鐘琪這個白眼狼居然被大明皇帝重用,搖身一變成了明軍對付滿清的大將。現在嶽鐘琪在河南摩拳擦掌,就等著找機會一舉攻進四川了,如果四川再丟了,滿清接下來恐怕除退往西域就再無出路。

耿額的這些話雖然是牢騷話,但範時捷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是有道理的。範時捷作為功臣之後,又是統兵大將,當然很清楚現在的局麵,而且他認為現在的滿清的確要做出改變,而關鍵的改變就是徹底放下當初君臨天下的架子,從而把老祖宗的那一套撿起來。

不過要這麼做卻難的很,這規矩已經定了,要再改可不是那麼容易。何況當年定這個規矩的是是範時捷的爺爺,作為子孫,他又如何能出言否決呢?就算他心裡清楚,假如範文程還活著的話,一定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但是還有個問題,那就是為君者的不同。建興皇帝並非是昏君,如果說起能力來,建興皇帝的能力是不差的,甚至可以說比曆史上許多皇帝都強得許多。

無論是他當皇子的時候還是後來當太子的時候,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和手段都讓人刮目相看。監國之後,建興皇帝果斷遷都西安,從而保留了滿清的精銳,這對於大勢而言也沒半點錯誤。

康熙死後,建興皇帝以快刀斬亂麻的手段鎮壓了反對派,從而坐穩了皇帝的寶座,隨後又仿造火器,編練新軍,聯合羅刹國攻略漠北取得大勝,再加上西域的戰略,更使得滿清熬過了今年這個災年,使得滿清在搖搖欲墜的情況下維持著局麵。

這些,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這也是建興皇帝的本事。可是,他的過錯也很明顯,除了當初在江北、山東、中原等地的戰略部署有問題,用人不當等等,對於廣西的趙弘燦的遲疑不決也是一個讓人指責的過錯。

其實對趙弘燦,範時捷不陌生,要知道他的兄長就是當年的廣東巡撫範時崇,也就是現在依舊在大明勞改營接受改造的範學員。

自當年廣東丟失時,範時捷就對趙弘燦這人極為不滿,在他看來廣東之戰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趙弘燦的原因。如果不是趙弘燦沒有聽藍理的話,集合廣東精銳部隊同明軍進行決戰,也許孤軍作戰的藍理也不會死,至於廣東更不會丟。

丟失廣東,他趙弘燦罪責難逃,可就是因為當年八阿哥的建興皇帝為了拉攏地方勢力,私下保住了趙弘燦。可惜的是,這個趙弘燦最終還是反了,也就是說當年建興皇帝下了一步臭棋,而後來又沒有彌補這著,從而使得西南局勢不可收拾。

可以說從文治來講,建興皇帝作為一個皇帝是合格的,但是從武功來看,他卻是不及格的。更嚴重的是,建興皇帝沒有一顆堅忍不拔的心,容易被感情用事,這對於上位來講更是大忌。

耳中聽著耿額的那些牢騷話,範時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無力的念頭。的確再這麼下去,這滿清還有希望麼?

想到這,範時捷心中一陣悲涼,當初氣吞山河的大清居然落到了現在的局麵,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就沒有一個當年如同太祖、太宗那樣雄才大略的英主帶領大清走出現在的困境?

想到這,一個人的身影突然間出現在範時捷的腦海中,對於這個人他是最熟悉不過的,可惜的是這人雖然有極強的能力,而且性格也是堅忍不拔,但是他的運氣卻差了些,最終未能得此大位。

如果說,他是皇帝的話,也許可能帶著大清走出困境吧?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出來,範時捷就用力搖了搖頭,試圖把這可怕的想法從腦海中拋去。

這一頓酒,最後心情不佳的耿額是喝得不醒人事,看著已經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耿額,範時捷不由得長歎一聲。

這些日子,已經被邊緣化的耿額壓力極大,而且因為趙弘燦自立宋王的事又滿腹不憤,也許醉酒對於他來講是一件好事,至少喝醉了,睡著了,就什麼都不去想了,而作為清醒的範時捷卻又有著一肚子的話,卻又無法傾訴。

找來耿額的管家,讓他扶耿額回房休息。略有醉意但頭腦清醒的範時捷走出了耿額的府門,他拒絕了戈什哈讓他上轎的好意,借著外麵的寒風獨步朝著自己住處走去。

在寒風中走了一會兒,來到一片空曠之處,隻覺得四周一片蒼茫,似乎有什麼東西朦朦朧朧遮住了天地,抬起頭,幾片冰涼落在臉上,仔細一看,原來又下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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