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插翅難逃(1 / 1)

大叛賊 夜深 1578 字 1個月前

做完了這些安排,並且親自看著關睃幾人離開,耿額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這一路奔波,眼下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了,等到明天入城,再麵聖交了差事,這次事就算結束了。

想到這,心情不錯的耿額就連晚飯也多吃了幾口,隨後早早歇下,等到第二日天光大亮,休整一夜的耿額精神抖擻地繼續上路,臨近午時,他們一行終於到了西安城。

“總算回來了……。”抬頭看著城門,耿額胸中吐出了一口氣,正在此時幾人騎馬由城內飛馳而來,轉眼間就到了耿額麵前。

“耿中堂,您可算回來了。”領頭的一位耿額認識,是二等侍衛佟壽,翻身下馬上前行禮。

“是佟壽呀,怎麼著?你是來接爺的?”耿額笑著問道。

佟壽點頭道:“這不昨日接中堂您派人送的信麼,說今日抵京。皇上同上書房幾位大人正在宮中議事,剛前讓奴才特意過來瞧瞧中堂您到了沒,如果到了還請中堂儘快入宮……。”

“議事?”耿額微微皺眉,雖說像他這樣的欽差回京,按規矩一回來頭一件事應該是朝宮裡遞牌子,以示自己回京後也算繳了差事,不過一般來說這隻是一個程序,遞完牌子後就可以回家休息,隨後等著皇上再選時間召見。

這個時間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二三天,畢竟欽差風塵仆仆,回來總要休息一下,這也算是皇上對臣子和奴才的關愛。但像如今人剛到城門宮裡就已經派人來等著自己了,這種情況倒不是沒有,卻極是少見的。

“中堂一路回京恐怕有所不知,前日隆科多大人和鄂爾泰大人分彆發來急報,明軍有所異動,皇上同諸位大人在宮中議事已有兩日了,今日一早諸位大人就又進了宮,一直都在等著大人您趕回來了。中堂,畢竟您是本兵,又剛從山西趕回,有些事皇上需征詢您的意思不是。”佟壽臉色有些焦慮,輕聲在耿額耳邊說道。

耿額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再想想朝廷急召自己回來的命令,耿額也就適然了。何況他這一路回京?並未同出京一般走的一條路?所以也不知如今各處軍情究竟如何了。

想到這,耿額點點頭?當即同自己的親衛首領交代了幾句?讓他們把東西先行安置好,而他同佟壽和其他幾個侍衛一起入城?隨後朝著宮中而去。

一切如常,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宮門?也許是今日議事的緣故?宮外的侍衛比往日稍多了些,耿額倒也不在意,按著規矩先遞了牌子,在外等候了沒多久?宮裡就傳來召見他的旨意。

邁步入了宮中?西安的行宮自然是不能和北京城的皇宮相比,雖然這些年建興皇帝在原有基礎上對行宮進行了擴建,不過充其量也隻是比當初稍大了些而已。

由宮門入內,一直往裡走約摸著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養心殿,當然這個所謂的養心殿可不是北京城的養心殿?如今北京城那邊養心殿是朱怡成的地盤,而這裡的卻是掛了個養心殿的名頭罷了。

之所以這樣?也算是如今大清的一個念想,坐在這所謂的養心殿裡?建興皇帝似乎能找回大清在北京城君臨天下的感覺。其實這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無論是皇帝本人還是下麵的奴才和臣子?心裡都是知道的。

這條路?耿額並不陌生?他前前後後不知道走過多少回了,同往日一般他朝著養心殿的方向而去,邊走心裡邊琢磨著等見了皇上後如何彙報此次出行的事。

既然現在建興皇帝正同諸人議事,議的又是軍事,他這個本兵自然要有參議的,除此之外,自己山西一行弄出這麼大事來,再聯想到昨天關睃打聽的消息,說不定也會提起此事,不過耿額早就有所對策,他之前布好了後手,帶來的那些財物全部交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何況自己這麼做對於大清並不是什麼壞事,以他對建興皇帝的了解,再加上建興皇帝已把彈劾自己的奏折全部留中這點來看,自己自然不會有什麼事。

想著心思,一路朝前走著,就在快到養心殿的時候,耿額突然間察覺到了一些異樣,當即腳步不由得緩了緩。今日,宮中似乎特彆的安靜,雖然西安的皇宮遠比不上北京城,可是宮中人並不算少,平日裡宮裡都是侍衛在各處把守,再加上來往的太監和宮女,碰上是很常見的事。

可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在宮外等候的時候,外麵的侍衛要比平日多了些,這可以說是因為今日議事的原因。可是進了宮裡,這一路走來耿額居然沒碰上一個人,彆說平日裡守在幾處的侍衛了,就連太監宮女都沒遇見一個,剛才琢磨著如何回話耿額倒沒注意,可現在他突然間察覺到了這點,這四周似乎有些靜的奇怪。

一絲不祥的感覺從耿額心底湧起,他的神色開始變的異常,目光更是朝左右望去。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宮裡出了什麼事?還沒等他細想,隻見正麵的養心殿位置一個首領太監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遠遠朝著耿額喊道:“耿大人,皇上同諸位大人在殿中等您,還請耿大人速速入殿議事。”

離著那太監有幾十步的距離,耿額一時間未瞧清對方的臉,不過依稀看著熟悉。聽到對方如此說,耿額連忙下意識應了一聲,按捺著心中的不祥朝前繼續走去,再走了十幾步,他抬頭又看了一眼,此時此刻終於認出了站在那邊的太監是誰。

頓時,耿額猛然停下腳步,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太監,這個穿著首領太監服飾之人並非是平日裡的宮中大太監,而是一個他認識的太監。

“趙忠!怎麼會是你?”詫異之中,耿額脫口問道。趙忠是太監不假,早在北京城的時候,他就是宮裡有品級的太監了,隻不過後來因為康熙封王阿哥後,把宮中的幾個太監分彆派了出去,讓他們去各王府擔任管事太監。

其中趙忠就是其一,趙忠去的不是彆的地方,正是當年的四阿哥,如今的雍親王府,而且趙忠這個名字也不是他的本名,而是去了雍親王府後改的。

說起改這個名字,就不得不提雍親王府的規矩的,雍親王這個冷麵王爺除去做事認真較勁外,還有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怪脾氣,那就是對於太監並不親近,反而有些厭惡。

不過用太監是祖製,再者太監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卻也是少不了的。所以雍親王為了敲打自己府裡的太監,特意讓他們全改了姓名,名也就罷了,關鍵是姓,在雍親王府內的太監無論之前叫什麼姓什麼,進了王府後一律隻有三個姓,而這三個姓就是“秦、趙、高”

由此可見,雍親王是多不待見太監,特意以秦趙高三字給太監改姓,以警示這些太監不要忘記身份,不要學秦時趙高一般。

對於這點,朝中幾位大人都是知道的,耿額作為上書房大臣,兵部尚書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而且他也見過雍王府的管事太監,也就是現在站在此處的趙忠。

一個雍王府的管事太監如何會突然出現在此地?而且還穿著首領太監的服飾?猛然間,一個念頭從耿額心頭湧起,他的臉色突然就變得煞白,全身更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耿大人,還不速速入殿?難道您要皇上等您不成?”站在台階上的趙忠露出笑容,可這笑容卻帶著冷意,目光更是毫不掩飾地掃在僵直站著的耿額身上。

“我……我……皇上……我……。”耿額此時此刻終於明白過來了一切,他隻覺得眼前天懸地轉一般,四處一片暈眩。哆嗦著嘴,似乎想問什麼,也似乎在想說什麼,可是卻說不完整。

他呆呆地站著,十幾秒鐘後,耿額猛然間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喊,隨後整個人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掉頭就朝著宮門外跑,邊跑還邊不時回頭朝著趙忠和養心殿這邊張望著,仿佛身後有可怕的魔鬼在追趕自己一般。

“跑?既然來了,你又如何跑得了?”站在台階上得趙忠雖然有些以外耿額的舉動,不過他卻絲毫未移半步,依舊冷冷看著耿額一路狂奔的身影,嘴角掛著冷笑。

一口氣跑出幾十步距離,耿額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狂奔,可剛轉過前麵的路口,他猛然間就停下了腳步。在不遠處,十幾個跨著腰刀的侍衛靜靜站在那邊,把通往宮外的道路堵的嚴嚴實實,他們並沒作聲,但散發出來的殺意卻令人不寒而栗。

驚恐萬分的耿額連忙轉身,換了另一個方向跑,可接下來無論他往何處奔跑,都早就有人守著了。如同沒頭蒼蠅一般,耿額在宮裡折騰了一刻多鐘,跑得是汗流浹背腦袋冒著白煙,卻絕望地發現他已是麵臨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境地。

最終,耿額絕望了,他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目光渙散之中喃喃自語:“如何會是這樣?如何會是這樣?皇上……皇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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