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六章 自謝於國事(1 / 1)

大叛賊 夜深 1084 字 1個月前

漢城,朝鮮的王都。

往日繁華的漢城如今卻變得殘破不堪,街頭巷尾到處可見血跡斑斑,甚至還有不少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屍體丟在角落無人收拾,淒慘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

眼下,整個漢城的老百姓們不是逃出了此地,就或者膽戰心驚地躲在家裡,企圖用薄薄的一扇門板來阻攔隨時可能破門而入凶神惡煞的士兵,祈禱這兵災早些過去。

就連王宮周圍,同樣氣氛異常緊張,城中老論和少論兩派的交戰依舊未分出勝負,眼下兩派各占了漢城一半,相互之間多次交戰,同時指責對方是亂黨叛賊,都企圖要滅掉對方。

而在漢城的某一處,卻是難得的平靜。這裡就是大明駐朝鮮大臣黃滔渙的官邸。雖然官邸外同樣有著戰鬥過的痕跡,不過眼下卻是被兩派各自約束,雙方不約而同地把此地劃為了禁區,不允許任何部隊進入甚至攻擊此處。

在宅中,身著道袍的黃滔渙悠然喝著茶水,而坐在他麵前的人卻是老論派的首領之一崔錫恒,對於崔錫恒大明這邊不陌生,因為當初他作為朝鮮使臣到過大明,也是他代表著朝鮮國王簽下了割讓濟州牧的條約。

“黃大人,攻擊此處乃少論派逆賊所為,下官向您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這類事,還請黃大人放心。至於大人傷亡的下屬,我朝會給予賠償,同時奉上禮物給大人您壓驚。”崔錫恒遞上一張禮帖,黃滔渙微笑著接過看了看。

禮帖中不僅有著尋常禮物,更重要的裡麵還寫了白銀五萬兩,黃金一千兩。這可是不小的數目,看來崔錫恒這邊出手很是大方,也足有道歉的誠意。

黃滔渙翻著禮帖,微笑道:“這些都是小事罷了,貴朝的亂局本官也有耳聞,隻是未想會鬨到如此境地。不過崔大人,你剛才說少論一派是朝中亂黨,但依本官的消息似乎有所出入啊!眼下王世子已發昭說你們才是亂黨,這又是為何?”

“那是少論派亂黨的矯昭!”崔錫恒聞言變色,頓時急忙解釋道:“王上有昭令,少論派亂黨不容置疑。之前少論一派膽大妄為,暗殺朝中重臣其罪證確鑿,之後又囚禁王世子,已犯下了不恕大罪,他們不是亂黨又是什麼?更可惡的是,少論派還派兵攻擊大人行在,以下犯上,如此行徑簡直千古未有,還請黃大人明查!”

崔錫恒一副慷慨激昂,如果不知道真相的或許就被他的表演給蒙蔽了。但黃滔渙是怎麼樣的人?哪裡會為他這番話給打動?瞧著對方的樣子,黃滔渙笑眯眯地看著他卻不說話,讓崔錫恒尷尬萬分。

“當日發生了什麼,本官不想聽,也不想追究誰的責任。”崔錫恒聽到這話心中一喜,可還沒等他高興隻聽的黃滔渙繼續道:“無論老論少論,本官絲毫不關心,但如今朝鮮局勢到了如此,爾等有想過如何收場麼?至於本官府邸遭襲,部下傷亡,這又意味著什麼?想來崔大人也心知肚明,難道以為把責任推給少論一派爾等就能高枕無憂?”

“黃大人……。”

微微擺手,黃滔渙繼續道:“崔大人在朝鮮朝中也是人物,何況當年崔大人是去過大明的,我天朝天子是如何人,想來崔大人清楚的很。此外,眼下之變雖是出於意外,但崔大人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真正的起因是什麼,難道這還需本官來為崔大人解惑?”

黃滔渙的話讓崔錫恒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正如對方說的那樣,如今事鬨到現在已經不是簡單可以收拾的了。

最初,這事件的起因是因為老論派首領金春澤的死,從而導致老論派群情憤怒,開始對少論派進行報複。

可事後仔細想想,這金春澤的死真是少論派乾的麼?顯然這裡麵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假如這件事真是少論派乾的,那麼為何在金春澤死後少論派不提前發動,從而把老論派一舉殲滅呢?

反倒是老論派先出了手,對少論派的幾位重臣展開了屠殺,也正是因為如此少論派在麵臨死亡的威脅下不顧一切開始反抗,從而導致朝中兩派分彆脅持了國主和王世子,各自稱為正統,指責對方為判逆,廝殺不休,鬨到眼下的地步。

打到現在,雙方可以說已筋疲力儘,無論是老論還是少論,這兩派可以說是旗鼓相當,誰都暫時滅不了誰,誰也奈何不了誰。到這時候,一開始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兩派主要人物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開始察覺到當時出事的問題了。

雖然暫時還未查明真相,可再打下去對於兩派沒有絲毫好處。而且更要命的是大明駐朝鮮大臣就在漢城內,而且其官邸差一點兒就被亂戰的士兵給攻破,如果不是兩派即時醒悟並且製止的話,也許黃滔渙早就死在亂軍中了。

黃滔渙不是普通人,這可是大明的重臣,堂堂駐朝鮮大臣二品大員。一旦黃滔渙死在漢城,大明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可想而知,這也是兩派之後約束部下把此地劃為禁區,並且分彆派人來求見黃滔渙的原因。

崔錫恒張了張嘴,好不容易開口道:“黃大人,朝鮮一向尊大明為主,如今的情況也是我朝鮮君臣所不想看見的,事到如此,還請大人給朝鮮指一條明路,下官感激不儘!”

說著,崔錫恒以大禮向黃滔渙行禮,可誰想黃滔渙坐在那邊紋絲不動,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黃大人!”崔錫恒悲切道:“我朝向來對大明忠心耿耿啊!今日下官前來彆無他意隻是……。”

不等崔錫恒把話說完,黃滔渙就擺了擺手:“如今朝鮮如何,想來你心中比本官更為清楚。先不說你一人能否決朝鮮一國之事,就算是朝鮮國主也尚且無法做主。如此這些話,你讓本官又如何相信?況且,此亂由何而出,想來爾等如今也明白過來了,這事能做得,但如何了解卻是難上加難,除非……。”

“除非什麼?”

見崔錫恒急切的樣子,黃滔渙笑笑:“你兩派中人自謝於國事,如何?”

這句話如雷霆霹靂,震得崔錫恒目瞪口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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