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5章塵歸塵

張齊獲得了最終勝利，其實這個結果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戰後，張齊清點了傷亡，雖然明軍一直壓著這些蒙古人打，可蒙古人依舊給明軍帶來了傷亡，尤其是阿爾斯楞最後帶著十幾騎，舍生忘死的衝鋒，更使得明軍這邊折損了好幾個士兵。

明軍陣亡三人，重傷四人，輕傷著也有十六人。當清點完傷亡，張齊讓隨軍醫護對傷著儘快救治的同時也不僅感慨蒙古人不愧是馬背上的民族，明軍擁有如此大的優勢卻依舊帶來了這些傷亡。

剛前的廝殺聲已經散去，草原再一次回複了寧靜。

張齊走在戰場上，那些跌落在草原上的屍體仿佛沉睡著一般，而失去主人的戰馬，在一旁守護，時不時發出呼喚地輕嘶聲。

張齊走到阿爾斯楞的屍體邊，看著躺在那邊的他，他的雙眼睜著，仰望著天空，可目光中已經沒了半分神色，一把馬刀跌落在離他屍體不遠處，張齊彎腰撿起馬刀細看，這是一把極好的馬刀，用精鋼打造，把手用得是牛角，再加上銀絲的纏繞，顯得非常漂亮。

握著刀朝空處劈舞了幾下，張齊發現這把刀極是順手，看來這把刀不是凡物，而是這個蒙古人的心愛之物，甚至可以說是傳家之寶。

再一次向阿爾斯楞的屍體望去，這個彪悍的蒙古人用自己的生命給族人贏得了逃離的機會，同時還在雙方廝殺中造成自己兩名士兵的陣亡。

要知道這場小規模的戰爭，明軍一共陣亡就隻有三人，而阿爾斯楞一人就造成了明軍三分之二的陣亡率，不得不承認他的勇猛。

“可惜了……可惜……。”張齊輕聲歎道，也不知道他口中可惜指的為自己陣亡的士兵可惜，還是可惜阿爾斯楞這樣的勇士。

“老大……。”張齊朝著不遠處的幾個部下招了招手，他們很快就小跑了過來。

“陣亡的兄弟安置好了？”張齊問道。

“按老大的命令，陣亡的兄弟火化後帶回去，已經在安排了。”一人回答道。

張齊點點頭，帶著這些兄弟由大同至蒙古，作為軍人的張齊當然知道無論是勝利或者失敗都免不了有傷亡，但不管如何，陣亡的兄弟他必須要把他們全部帶回去，以魂歸故裡。

“這人是個勇士，作為勇士能死在戰場上是榮耀，把他好生安葬在這把，按照蒙古人的說法，就讓他在自己的草原上回歸長生天的懷抱。”張齊指著阿爾斯楞的屍體吩咐道。

幾個士兵連忙應了一聲，隨後轉身去取來工具，就在阿爾斯楞屍體邊上挖了個坑，然後把他的屍體放進去，再找來一塊羊皮蓋上，算是當作棺木，然後再堆上土。

小半個時辰後，阿爾斯楞埋身之處隻留下一個小小的土包，這小土包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長滿綠草，等到哪時候，在這麼大的草原中，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夠找到他墳墓的所在。

凝神看著這微微隆起的小土包，張齊想了想直接把阿爾斯楞的傳家寶刀插在了土包前。雖然他不知道阿爾斯楞是誰，更不可能為他立碑，但是用對方的傳家寶刀來陪伴他，這也是張齊唯一能做到的了。

做完這些，張齊這邊也差不多了，受傷的士兵都已經進行了治療和包紮，除了幾個重傷者有些麻煩外，輕傷人員並不妨礙行動。

翻身上馬，張齊下達了命令，雖然逃走了不少蒙古人，而且他們也沒來得及直接毀滅掉這個蒙古部落，不過蒙古人雖然走了，但是他們的牛羊還在，還有他們的營地的帳篷和其他東西也來不及帶走。

張齊下令，斬殺所有牛羊，除部分作為軍中補充所需外，其餘的全部丟棄在草原上。至於蒙古人的營地那就更簡單了，直接放上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當營地燃起熊熊大火，黑煙直衝天空時，張齊他們已經上馬遠走，廣闊的草原縱馬馳騁，很快就再也不見他們的蹤影。

集寧，後世也叫烏蘭察布，這名的來源還是康熙十四年時先後歸附清廷的蒙古四部六旗，即：四子部落一旗、茂明安部落一旗、喀爾喀右翼部落一旗（俗稱達爾罕貝勒旗）、烏拉特部落三旗（前、中、後三公旗）首次會盟於四子王旗境內烏蘭察布地方，蓋其地有河，名烏蘭察布，因以河名呼其地，以地名呼其盟。

現在這個地方是鄂爾泰的大帳所在，這幾日鄂爾泰的心情要比前些時候好了許多，心黑貪婪的俄羅斯人終於鬆了口，在原來的價格基礎上降了不少。

不過鄂爾泰覺得這價格還能降，要知道現在的報價雖然比之前的報價便宜不少，但相比最初大清和俄羅斯合作的時候價格依舊高出了許多。雖然鄂爾泰心裡清楚，要想和當年一樣恐怕是不可能的，不過再想辦法壓壓價應該還有餘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鄂爾泰可沒當年大清的財大氣粗，蒙古人聽上去赫赫威名，但說起來全是一幫子窮鬼。

後世有句話說的好：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蒙古人的財富無非就是那些牛羊而已，而且在遭遇冬季的暴風雪或者其他災害的時候，甚至一夜間就能把這些財富給全部抹去，從而淪為赤貧。

至於那些蒙古台吉、王爺之類，雖然擁有不少私人財富，可是這些家夥全是把金銀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要從他們手裡撈錢簡直就等於殺了他們，哪怕鄂爾泰如今已等於蒙古之主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說，鄂爾泰的實際收入並不多，除了壓製蒙古部落後直接收歸幾個部落作為自己的直接部下，依靠這些部落的牛羊來獲得資源外，剩餘的就是鄂爾泰自己的“私房錢”了。

這筆錢包括當年在山西掠奪的財富，對於普通人來說雖然不少，可對於一個政權來講卻不算多。鄂爾泰必須精打細算，把這些錢用在刀刃上。

正暗暗琢磨如何再和彆列科夫討價還價，同時還打著如何借此機會是否從大明那邊撈點好處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片喧嘩聲，這讓鄂爾泰極為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