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說的是這靈車有漂移和飛躍功能，可以幫駕駛員一舉躍過障礙物。

但顧眠沒太能弄明白這個“漂移”和“飛躍”應該怎麼操作，倒是手刹的旁邊多了跟和手刹差不多的杆子，上麵寫著“起跳杆”三個字。

開車起跳是顧眠從來沒有嘗試過的。

不過實踐的機會這就來了。

靈車的車燈很燈，明晃晃的，大老遠的東西都能看見，顧眠一眼就看見了前方堵塞在馬路上的小汽車。

他筆直的行駛了過去。

殯儀車中間是用來放屍體的，所以除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之外，其餘的車座都是靠著車窗排列。

胖子就坐在緊靠著顧眠身後的一個座位上，伸出半個頭來看向前方：“顧醫生！你要乾啥，彆想不開啊！”

他把自己龐大的身軀整個縮在駕駛座之後，隻敢露出一雙眼睛，嘴裡還發出有些恐懼的嗚嗚聲，有點像哈士奇的哀嚎。

而副駕駛座上的楚長歌相對就要淡定一些了，他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前方，與胖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好像在無形中裝嗶。

顧眠對後麵的胖子開口：“係好安全帶，我猜待會你就要見識到什麼叫靈車升天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一隻手來摸向手刹旁邊的起跳杆：“準備好了嗎？”

胖子忙不迭的點頭，雖然不知道顧眠能不能看見。

從後視鏡裡看到胖子點頭，顧眠才用力將起跳杆拉了起來。

還掛著白幡的車頭突然提起，騎馬一樣向著上方躍去。

“臥槽”胖子緊緊抓住安全帶：“這車好吉爾厲害！”

今夜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超市附近的居民半夜被巨大的聲響吵醒。

他們說那聲音像巨獸的咆哮，又像什麼怪獸在撞門；更有目擊者稱在陽台上看見一個白色的怪物在馬路上跳躍，看起來十分可怕。

這導致第二天敢出門玩家少之又少。

而此時顧眠三人已經踏上了去橫店的道路。

楚長歌在超市裡買了一份地圖還有指南針，雖然不如電子導航好用，但起碼能提供正確方向。

顧眠則是儘量往沒有障礙物的路上開。

雖然這玩意能原地起跳，但坐在裡麵的人感受並不好，每跳一下再落地都覺得屁股被顛成了八瓣。

三人的屁股已經顛了一晚上了。

現在已經是清晨，這破車裡沒有空調，昨晚幾人被凍的瑟瑟發抖，胖子更是在身上裹了三層棉被，但還是覺得冷。

車窗戶上結了一層霜，顧眠正停車用抹布去擦白霜。

沒睡好的胖子拿了一個鍋，似乎想煎雞蛋，但找不著東西生火。

停車的地方比較偏僻，並沒有什麼人住，倒是有一大堆未完工的建築，不過現在工地上的人全跑了，隻留下這些蓋了一半的建築。

楚長歌蹲在胖子身邊看著地圖：“因為繞了一些路，所以昨晚我們並沒有開多遠……我看看，現在我們離橫店還有一千多公裡。”

胖子看向他：“一千多公裡……我記得聯華和橫店原本的距離就是一千多公裡吧？”

“顯然”楚長歌收回地圖：“昨天晚上我們並沒與什麼進展，因為顧眠為了躲避障礙一共饒了12次遠路，不然你覺得你昨晚為什麼睡的那麼香？”

胖子嘿嘿的笑了起來，雖然昨晚沒太睡好，但好歹也睡了。

“話說回來……”胖子看向顧眠：“顧醫生好像開了一晚的車呢，不累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顧眠，隻見顧眠還在精神奕奕的清理著車窗戶，半點都沒有想睡覺的意思。

胖子接著道：“其實我以前開過貨車，就那種大車你知道吧……一個小老頭誆我去給他開車的，運貨的時候經常一晚上不休息的開車，彆提有多打盹，我知道很多司機因為精神恍惚翻車的……但顧醫生好像一點都不累。”

“大概是因為這是他頭一次自由自在的開車，所以亢奮”楚長歌也看向顧眠：“你也知道他的運氣，其實有很多事情他都不能乾”

“我還記得很久以前，那時候我們還很小，應該是上小學吧……老師帶我們出去郊遊，他就一直不出聲的跟在隊伍最後麵，過馬路的時候也是等著所有人都過去他再跟上來”

“到中午大家都聚在一起吃著父母準備好的午飯的時候，他就蹲在很遠的地方啃麵包，啃一口就抬頭看看我門，啃一口就抬頭看看我們”

“後來上初中的時候，全班人一起去遊樂園，他原本不想去的，但被硬拽了去，後來……後來我們坐過山車的時候突然停電，一個班的人被吊在車上半個小時”

“以後再有像這種遊樂園的聚會，顧眠他就站在一邊，仰頭看著我們玩”

“你看他好像沒心沒肺的，覺得挺厲害，其實他這些年挺苦的，苦到已經麻木了……”

胖子微微愣住，他根本沒想到顧眠這二十年是這樣的。

楚長歌這時卻突然話鋒一轉：“不過顧眠開車的話你最好小心點，他開車不死人就是神仙保佑了，你最好祈禱我們不要直接在靈車裡升天。”

“呃……”胖子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感動一下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