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最好的時代(1 / 1)

伐清1719 晴空一度 2099 字 1個月前

在一片蔚藍無垠的海麵上,一艘老式英國郵輪正在緩緩前進,在強勁海風的推動下,高大的風帆顯得極為壯觀,在桅杆上懸掛的英國旗幟也隨著海風上下舞動。

這艘郵輪的名字叫夏爾號,是原來英國皇家海軍下屬的一艘戰船,後來賣給了英國東印度公司,並且被改造成為了一艘郵輪。可即便如此,郵輪船舷下麵密密麻麻的炮位,依然在警告著海麵上的每一艘船隻,它並不是一隻聽任宰割的綿羊。

夏爾號並非是從英國出發,而是從法國出發,搭載著幾名神秘的客人,經過了大西洋,繞過好望角進入印度洋,然後在巴士拉進行了短暫的停留和補充淡水後,轉向東方航行,並且在長時間的航行後,逐漸進入了馬六甲海峽。

“馬上要抵達那個神奇的帝國了.......”

“或許並不神奇,馬克波羅也許隻是一個高深的騙子......”

“可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身懷使命,不是嗎?”

在略顯豪華的郵輪裡,三名西洋人正在休息室的壁爐前取暖,臉上大多都帶著幾分和煦的笑容,可唯獨話語中的交鋒,卻透出些許不和諧。

實際上這三個人的身份都十分不凡,其中一名滿頭白發的白人老者是英國派到寧楚的大使皮埃爾·古貝爾,而另外一名身材略顯臃腫的中年人,則是法國派到寧楚的大使阿爾弗雷·科曼,最後一名皮膚白皙的中年人,則是受到瑞典國王弗雷德裡克一世派遣的使臣埃裡克鬆伯爵。

三人之所以乘坐一艘郵輪前往東方,原因便是前番恩斯特的功勞,再加上多國駐亞洲的使臣報告,促使英國、法國以及瑞典決定遣使訪華,促使對華進行直接貿易以及達成其他多項目的,而對於這三國來說,他們在訪華之旅上有著共同的利益。

說起來眼下歐洲的局勢並不明朗,雖然大北方戰爭的硝煙已經逐漸散去,可是仇恨卻並沒有淡化,特彆是瑞典與俄羅斯之前的局勢,卻是越發顯得緊張起來,若非剛剛繼任的瑞典國王弗雷德裡克一世努力平抑國內的矛盾,隻怕跟俄羅斯的再一次大戰就會重新打響。

對於歐洲其他各國來說,他們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大北方戰爭的影響。其中大不列顛以及漢諾威國王喬治一世與丹麥、挪威、勃蘭登普魯士以及最重要的主角俄羅斯,達成了一項反對瑞典的聯盟,並且成功地削弱了瑞典在歐洲的勢力。

在1720年達成的《斯德哥爾摩條約》中,漢諾威-大不列顛和勃蘭登堡-普魯士與瑞典實行了單獨媾和,成功瓜分了瑞典在北德意誌的領土,而具備一定反俄傾向的法國則選擇了調停,避免瑞典在波羅的海南岸勢力的徹底崩潰,使得當時瑞典同法國的關係越發密切。

因此,當寧楚作為一個新生勢力,卻是俄人的重大戰略敵人出現後,剛剛繼任沒幾年的瑞典國王弗雷德裡克一世,頓時就忍耐不住,選擇遣使訪華,於是便正好連同英法兩國的使者一道,乘坐夏爾號前往南京。

而這一次足以震驚歐洲各國的遠航,被譽為前往遠東的‘開拓之旅’,隻是到底獲得的是友誼還是敵意,誰也不清楚。

不過在舉世矚目中,俄羅斯女皇葉卡特琳娜一世在聽說了這件事後,隻是輕蔑地對著英國駐俄大使說了一句話,“大不列顛無需為一個野蠻而落後的國家如此關注。”

對於寧楚的崛起,整個俄羅斯帝國都是相當惱火的,特彆是當大清帝國被寧楚像掃垃圾堆一樣,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被徹底掃除地乾乾淨淨,更是使得聖彼得堡的貴人們感覺到如坐針氈,這感覺就好像原來身邊隻是一隻病土狼,可是現在卻成了一頭真正能夠吃人的活老虎。

或許是傲慢,或許是敵意,聖彼得堡並沒有想著給南京派去特使,甚至連更多的關注都沒有——眼下的他們,依然想著在瑞典方向找到更多的擴張空間。

然而實際上,在此時的歐洲,除了俄羅斯以外,其他的國家對於東方的印象都是比較模糊的,對於寧楚這樣的帝國更是有些看不清,而華夏遼闊的土地加上大量的人口,也使得歐洲人的態度十分謹慎——這是一個能夠跟英格蘭和法蘭西平起平坐的東方大國。

“俄羅斯人在遠東似乎得到了不錯的收獲,或許我們將能夠看到未來一場爆發在遠東的大戰,隻是相比起俄羅斯的那些灰色牲口,我實在是不太看好寧楚的努力。”

英國駐華大使皮埃爾·古貝爾是一個十分典型的英國爵士,他望著阿爾弗雷和埃裡克鬆伯爵侃侃而談,實際上他也是在試探對方的情報。

埃裡克鬆伯爵眉頭皺了起來,與英法不同,這一次瑞典國王弗雷德裡克一世派遣他遣往遠東,很明顯是帶著特殊目的的——儘快評估寧楚的軍事潛力,並且儘可能與其展開相關的軍事方麵合作,以牽製甚至是打擊遠東的俄羅斯勢力。

用弗雷德裡克一世的話來說,就算他當掉身上最後一個銀幣,也要支持寧楚跟俄羅斯打下去——雖然寧楚和俄羅斯還沒有正式開戰,可是他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要知道經曆過了慘痛的大北方戰爭後的瑞典,幾乎是真正的大傷元氣,曾經的壯誌自然是煙消雲散,可是對於俄羅斯的仇恨也越發農曆濃烈了幾分,幾乎每一個瑞典人,都想看到俄羅斯倒黴。

因此,在聽到英國大使皮埃爾的這一番論斷,埃裡克鬆伯爵有些本能地反感,道:“皮埃爾大使似乎從未去過華夏,如何能夠斷定他們不是俄人的對手?”

一旁的法國大使阿爾弗雷·科曼最喜歡看英國人吃癟,當下也笑道:“或許皮埃爾大使是一個能夠進行預言的大師.......隻是咱們能不能看到這一幕,還需要上帝的引導才行。”

皮埃爾對於阿爾弗雷的調笑不以為意,隻是歎口氣道:“實際上我並未對寧楚有絲毫的歧視,也並非反倒是根據彙總的資料來看,這是一個十分偉大的帝國,也具備崛起的一切條件,如今正處於最關鍵的變革時期!”

“他們有一位十分偉大的皇帝,並沒有絲毫的驕傲自大,他邀請恩斯特在幾年前到來歐洲搜羅人才,並且成功地帶走了許多種關鍵的科技資料和基礎的教育資料,並且謙虛地學習一起,使得國家這幾年的變化與日俱增!”

“這個國家的皇帝開辦報紙,實現土地改革,進行教育改革,並且大力加強教育,鼓勵科研,還對軍隊進行了全方位的改革,打贏了每一場關鍵的戰爭,就好比東方的彼得大帝一般,使得寧楚成長到幾乎令人敬畏的地步!”

“可是,這似乎與您之前的判斷完全不符合!”這些資料並不是什麼秘密,而這也是國王派他出使的原因,因此埃裡克鬆伯爵並沒有十分奇怪,隻是他更加奇怪皮埃爾大使前後不一的態度。

“時間。”

回答問題的並不是皮埃爾大使,而是剛剛正襟危坐的法國大使阿爾弗雷,他輕飄飄地丟下了兩個字,隨後饒有興趣地盯著皮埃爾道:“彼得大帝已經去世,可是他卻留下了一個十分強盛的帝國,而眼前的寧楚,無論擁有多麼深厚的基礎,都很難真正跟這樣的帝國抗衡。”

皮埃爾大使點了點頭,道:“沒錯,或許再給那位東方彼得大帝十年時間,他能夠真正與俄羅斯進行全麵抗衡,可是眼下的他,並沒有辦法去改變大勢。”

..........

寧渝自然不清楚海上的這一通對話,而且他也並不想再等所謂的十年。

怎麼攻打俄國,在這個時代其實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由於俄羅斯恐怖到極點的戰略縱深,任何一個試圖回答的人,最終都會跟著考題一塊完蛋。

從傳奇統帥再到瘋狂畫家,他們都想將這道考題答出滿分來,可是也幾乎因為同樣的問題而折戟沉沙。

如果考慮到傳奇統帥和瘋狂畫家還沒出身,寧渝眼下才是世界上真正第一個真正答題的人,而對於他來說,答案隻有一個,蠶食-分化。

想要徹底占據俄羅斯,或者是徹底打敗俄羅斯,都是一個不現實的問題,寧渝根本不會去考慮,但是將它肢解成幾塊,然後吞下北方這最大的一塊,還是很有可能做到的,特彆是在沒有西伯利亞鐵路的情況下。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正麵擊敗俄羅斯人的基礎上,如果無法取勝,那麼其他的再多的想法也隻是多餘。

至於說不打?寧渝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個選擇,因為要爭奪北方的疆土,就勢必會同東進的俄羅斯帝國發生衝突,再加上還有殘清這一個因素,雙方最後一絲和平的可能性也消失殆儘,隻剩下了戰爭的倒計時。

所幸的是,在這個時代距離能夠成為一切帝國的敵人,即便是眼下俄羅斯實力雄厚,可是隔著茫茫瀚海,他也很難將更多的力量投放在遠東,目前能夠在鄆春和海參崴放一千五百人,就已經竭儘全力了,至於恰克圖方向也是零零散散分布著一萬人。

相反,寧楚在北方已經具備一定的根基,並且在解決了蒙古問題後,又能依靠蒙古部族提供後勤支持,到時候在遠東前線集中的兵力多的不敢說,維持五六萬人作戰的需求還是沒問題的......

為了更好的應對對俄一戰,不光是內閣方麵開始準備戰略物資的存儲,連樞密院也展開了對俄作戰的戰略推演,並且製定了多個相關的作戰方案,目的便是為了用更多的準備,在將來爆發的大戰中,擁有更多的勝率。

寧渝負手站在宮殿下,望著外麵飄落的鵝毛大雪,輕聲道:“華夏正值關鍵時期,若說驅逐韃寇完成一統是大業之開端,則未來的二十年內,便是寰球之風雲,大楚絕不能再蒙蔽自己的雙眼和雙耳了。”

“朕身負億萬毀譽與一身,自然不在乎後世如何評價。可是在現在,朕會做一代令主,帶領華夏攀登至世界之巔,你們願意助朕嗎?”

崔萬采點頭道:“陛下所行諸策,初看時令人疑惑,可是眼下卻又讓人不覺有恍然大悟之感,臣等著實深感聖意之高遠,自當在陛下率領下,使我大楚傳承萬世。”

其餘大臣們也是一般,深深高呼萬歲,倒不是他們非要當舔狗,實在是寧渝眼下取得的成績真的太大了,甚至可以說在華夏曆史上的開國君王中,如寧渝這般得國至正、治政至功以及生民至德的皇帝,都根本沒有幾個。

一方麵,在寧渝數年的努力下,複漢軍幾乎是以最快的時間,便收複了華夏目前絕大部分的領土,距離大一統也為期不遠,而在這個過程中,根本沒有太多的死傷,戰爭對於百姓造成的影響和破壞也十分有限。

另一方麵,在目前寧楚的治政下,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取得一定的發展,除了增加了許多新開墾的耕地麵積之外,工商行業的發展也吸納了許多人口,儘管距離工業計劃開始還沒多久,可是在南直隸的工廠區已經表現出了工業時代的潛力。

最後一方麵,《欽定大楚憲法》的確定加上對國內士紳階層的打壓,使得民風頓時一改清廷時期的頹唐腐壞,開始逐漸變得積極向上起來,而對軍人階層地位的拔高和對教育的改革,也使得死氣沉沉的民風被重新注入了漢唐雄風,更多的人開始投身與對外的開拓上。

用《清流報》總編汪景祺在報紙上的一番話來形容,“這注定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一個時代。最好是因為我們每個人都能夠在大楚裡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再也不用去做一個奴才;最壞則是因為有了皇帝陛下,這個時代便再也沒有其他可以稱道的人物——”

“陛下萬歲,您的榮光照耀整個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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