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正膈應呢,這裡的東家來了,進門就是連連作揖,一副老派的作風。
“謝謝各位捧場了,謝謝各位。”這要是穿一件大褂,妥妥的舊社會的酒樓掌櫃。
李勝利還在琢磨呢,沒回過神來。方蟄倒是先站起來,舉起杯子,豎起大拇指:“您這的酒是這個!”一句話把東家給說的眉開眼笑:“您是行家啊!”
“當年黎元洪喝的就是這個酒吧?”方蟄一句話,頓時讓東家表情肅然,整理了一下衣衫後再次作揖:“您是頭一回主動提這個的客人,是真懂!”
李勝利這會來一句:“說的啥?我怎麼一句都沒聽明白?”
劉世鐸雙手一攤:“問我?我知道個屁!”
白莉也笑道:“我也就知道這裡的菜好吃,彆的也不清楚。”
方蟄和東家相視一笑,最後還是東家笑道:“這位先生,還是您來說吧。”
劉世鐸抬手道:“等會,這還沒介紹認識一下呢,我說勝利,你太馬虎了。”
方蟄笑著抱手:“方蟄,喜歡吃喝的俗人一個。這地方我記住了,秋天的時候來吃螃蟹。”
東家聽了哈哈大笑:“沒問題,方兄弟這個朋友我認了。在下姚立。”
李勝利見狀不禁暗暗不悅,這老板也是啊,我請客啊,居然隻認方蟄。
“趕緊說說,跟黎元洪有啥關係。”李勝利臉色不是很好看。
“都說城南小杜,可知出處?”方蟄笑著反問,李勝利搖搖頭:“舊社會的大亨,本質上就一流氓頭子,我管他什麼出處?”
方蟄無語的看看劉世鐸,這位笑而不語,方蟄心裡明白,沒必要給這貨麵子。
“當年黎元洪下野南下流落鬆江,杜先生盛情接待。黎元洪讚其義氣,令秘書饒漢祥作對聯一副相贈。春申門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此人怎麼說呢?大義上不虧。”
這位杜先生,彆的不說,民族危亡之際的表現,遠遠超出同時代的所謂大亨們。當得起“大義無虧”的評價。其他的,還真的沒法去說是非了。
“你這書讀的挺雜啊?”白莉在邊上讚歎一聲,劉世鐸笑道:“非也,是博覽群書。”
姚立道:“很多當地人都不了解這些曆史,外地人不知道也就不足為奇了。”
身份又回到了東家,給其他人都留足了下台階,真是八麵玲瓏。
姚立端起酒杯敬酒,連這著三杯才告辭離開。
房間裡平靜下來,李勝利突然嗯了一聲:“小方的主意不錯,我覺得可行。”
劉世鐸衝方蟄一笑,看見這貨悶頭在吃醉蝦,也就不再廢話,對李勝利道:“回頭你弄個方案出來,人的問題我來解決,就當你幫哥哥一個忙吧。”
這話說的李勝利趕緊站起來,舉著酒杯道:“劉哥千萬不要這麼說,是我多事,看著錢眼珠子紅了,這才給哥哥添麻煩來了。這酒是黃酒,不如白的夠勁,我多喝幾杯表示歉意。”
方蟄這時候開口道:“彆看是黃酒,後勁大。回頭醉的比白酒還狠,還是悠著點好。”
方蟄有點擔心這家夥喝多了發酒瘋,或者是借機發瘋,所以才多一句嘴。
劉世鐸趕緊道:“嗯,小方說的在理,自己人彆太在意這個那個的。坐下,意思到了就行。”李勝利還是連著喝了三杯才放下杯子。
劉世鐸與方蟄交換一個眼神後道:“今天就到這?”
方蟄站起來,端著酒杯,白莉很有眼色的跟著站起來。
“多謝李先生的美食好酒!我敬您一杯!”說著方蟄一口乾掉,邊上的白莉也是一樣。
李勝利裡子麵子都有了,但是心裡依舊很不舒服。不知道為啥,他真實的感受到方蟄對他的態度就是一種禮貌性的客氣,根本沒有進一步結交的意思。這讓李勝利很不習慣。
一般來說,他從京城到鬆江,當地沒少奉承他的人。這次他悄悄的一個人來,本不擔心什麼,沒曾想方蟄這個家夥,奉承什麼都不提了,甚至還給李勝利一種看不起的感覺。
結賬出門,姚立送到門外停車場處,一直與方蟄交流,再三表示秋天一定要來吃螃蟹。
劉世鐸道:“小方,我坐你的車吧。”
方蟄表示自己喝了點酒,怕不安全。劉世鐸無所謂的一擺手:“沒事,路上也沒什麼車,開慢點不要緊。跟著前麵的車走就行。”
方蟄想了想道:“喝酒還是不要開車了,麻煩姚老板給找個代駕。”
姚立立刻表示沒問題,不一會就叫了一個司機過來開方蟄的車。
白莉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方蟄和劉世鐸坐後排,車子上路的時候,劉世鐸才歎息道;“這李勝利不簡單啊,後來算是想明白了。沒想到,他還是接受了你的建議,這樣也好,我對他哥哥那邊也有個交代了。”
方蟄沒接話,劉世鐸心裡暗暗歎息,以後這種場合,方蟄是不會再出現了。如果自己非要硬來,恐怕這朋友沒得做了。劉世鐸心裡的感覺很詭異,為何明明方蟄是一介白丁,自己卻很在意他的態度呢?
思來想去,無非是方蟄無所求。劉世鐸朋友很多,真正對他做到無所求的,也就是方蟄一個了。因為這個原因,劉世鐸才會對方蟄如此特殊。當然前提是方蟄本身的不凡,否則連劉世鐸的邊都挨不上,還談什麼朋友呢?
新世界夜總會霓虹閃爍,站在燈下的方蟄仰麵看招了一眼招牌,心神有些恍惚。仿佛裡麵進進出出的是穿著旗袍的女子,挽著一個個帶著帽子的男人。
“你在想什麼,有個事情我一直沒問題。”白莉悄悄的貼了上來,抓住了方蟄的手。
溫軟細膩的感覺,瞬間充滿了全身。不等方蟄扭頭,耳邊有熱氣撲來:“喝的什麼酒?”
荷爾蒙過量分泌的方蟄腦子一抽:“你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白莉笑了,眉毛彎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