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雙雙這一病就病了小半個月,朝中之事還在紛紛擾擾,皇上經過這次驚嚇,不但沒有倒下反倒病體痊愈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估計是被氣精神了。
皇上的病一好就開始處置大皇子的餘黨,這一次皇上雷厲風行,一點都沒有留情,將大皇子的餘黨處理了個乾淨,連同謝文浩的黨羽都剪除了大半。
因為處理的人太多,空出了很多官位,各大世家和二皇子三皇子都想安插自己的人上去。
不過皇上這次沒有縱容他們,而是直接安排了自己的人上去,皇上一向不喜歡世家,因此,這次被皇上安排上的人都是出身寒門或者是清流書香之家。
尹雙雙又等了足有小半個月的時間,如今消息最靈通的安大將軍才派人來通知尹雙雙,皇上對王仲軒的處理結果已經出來了,貶斥為民,放逐出京。
天牢之中是關押重臣的地方,與普通的牢獄不同,這裡雖然不見陽光卻乾淨整潔,每日會按時發放兩餐。
天牢中的犯人還可以每隔幾日沐浴更衣一次,條件比普通百姓家過的都好多了,隻因為這裡關的都是有頭有臉,甚至曾經叱吒朝堂的大人物。
雖然條件好,但是被關進其中的犯人無一不死氣沉沉,因為入了天牢的都是重罪,一般的罪過是在大理寺和刑部關押。
因為是重罪,所以凡是入了天牢的人少有能活著出去的,就算活著出去也是前途儘毀。
王仲軒和他的兩個孫子王瑞琪,王瑞博,已經在天牢裡關了很久了,王仲軒早就已經放棄了會活著離開天牢的希望。
王仲軒此生有兩大讓他悔恨之事,第一件事是太過愛好美色又寵愛姨娘太過,以至於養大了對方的心,做出替嫁這種荒唐之事,還害的自己的女兒流落在外,不知生死如何?
雖然過後王仲軒令人勒死了那個姨娘,也改了喜好美色的毛病,但為時已晚,他的女兒還是回不來了。
一個大家小姐卻要被人當做奴婢販賣,王仲軒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兒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又會有什麼結局。
第二件讓王仲軒悔恨之事,就是他隻顧著官場之事,沒有好好的約束管教家族之人,以至於自己的弟弟竟然敢做出買官賣官,殺人滅口等惡事。
自己管束家人不利,落得如此下場,王仲軒不覺得自己冤枉。
可他的兒子是被他弟弟利用的,雖不無辜也罪不至死,自己的兩個孫子品學兼優,如今卻要陪著自己在天牢等死。
他的嫡妻在得知兒子被砍頭,自家要被抄家的當天就上吊死了,兒媳也緊跟著步了後塵。
他的家徹底散了,如今就剩下兩個孫子跟著自己一起,在這天牢中等死,王仲軒自從入了天牢之後就一直在擔心。
王仲軒一直在心中祈求滿天神佛,讓皇上隻治罪他一個人就好,能夠放過他的兩個孫子。
在這樣度日如年的等待中,皇上的聖旨終於到了,王仲軒,和王瑞琪,王瑞博三個人被帶到牢門外麵的大堂中,聽傳旨太監宣旨。
一直到宣旨太監離開之後,王仲軒還覺得滿心的不可思議,王仲軒分析過無數次自己的處境,都隻得出一個必死的結論。
他的黨羽有用的投敵的投敵,被剪除的被剪除,剩餘還願意聽他的都是一些說不上話,也救不了他的人。
他最大的希望二皇子如今大概自保不及,根本無力援救於他,這種情況下,自己為什麼竟然沒有死?
隻得了一個不輕不重的放逐出京城的結果,連三代之內不得科舉的懲罰都沒有。
就在王仲軒疑惑的時候,一直負責看押他的獄卒過來道:“快走吧!你的外孫女兒帶著人來接你了。”
外孫女,王仲軒愣了愣,他的外孫女挺多的,不知道是哪個外孫女來接他出天牢。
在他入了天牢之後,他的女兒和外孫外孫女從來沒有一個人來看過他,他雖然心寒卻也理解,這種時候跟他沾邊兒都有可能被牽連。
如今還有一個在這種情況下還來接他的外孫女,也是有心了,這讓王仲軒在心中劃過一道暖流。
王仲軒帶著王瑞琪和王瑞博,懷著感動和劫後餘生的驚喜心情,走出了天牢。
出乎王仲軒的意料,外麵等候的女孩自己並不認識,不過這女孩長相真的很讓人驚豔,用顏如舜華來形容一點也不過。
隻是女孩的眉宇之間縈繞著一股病弱之氣,看起來身體似乎不太好。
一輛十分樸素的馬車行在門口,一排六個身強體壯,但看起來就很有紀律感的男人牽著高頭大馬,簇擁著這個女孩,看樣子這些男人應該是保護這女孩的護衛。
這是一個並非大家閨秀的女孩,王仲軒瞬間做出這個判斷,因為沒有哪個大家閨秀出門不用丫鬟婆子,而是用一群男性護衛伺候的。
在王仲軒打量尹雙雙的時候,尹雙雙也打量了一下王仲軒和自己的兩位表哥,王瑞琪和王瑞博。
古人都結婚早,生孩子也早,所以王仲軒雖然是自己的外公,年齡卻在五十歲上下。
他整個人看著雖然很是憔悴落魄,但依然不乏文人風骨,而且多年身居上位者養培養出的氣勢猶在,看著就讓人不敢輕視。
王瑞琪和王瑞博也是兩個俊美少年,雖然遭逢大變,但看著並沒有太過落魄憔悴,兩個人的眼神都比較清正,王瑞琪帶著一些書卷氣,王瑞博則相反,身上帶著一股習武之人才有的英武之氣。
不等王仲軒開口詢問,尹雙雙已經上前一步,對著王仲軒行了一禮:“外甥女尹雙雙,見過外祖父,恭喜外祖父得脫牢籠,此後平安順遂。”
“你是……”
王仲軒被尹雙雙給弄迷糊了,他仔細想了想,確定自己沒有一個外孫女叫尹雙雙。
可他如今一身落魄,又是個剛出天牢一無所有的人,人家也沒必要上趕著做他外孫女,又不會有好處。
他自己的親女兒親外孫女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冒充他外孫女除了能給自己招禍,得不到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