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電話終於撥通了。
“溫哥,對不起。”
電話那頭傳來寸頭小哥的聲音,語氣低落,帶著深深的歉意。
“你怎麼了?”
溫亦謙又不是神仙,當然猜不出對方為什麼道歉,也沒必要拐彎抹角,乾脆直截了當的詢問。
不過可以知道的是,原主曾經多半就是拿現在的手機與對方溝通。
所以寸頭小哥才會第一時間知道是他打的電話。
“你交代我的事情,我沒有做到。”寸頭小哥喪氣道,“我是個廢物。”
“說說具體情況。”溫亦謙當然不會傻到去問自己交代了什麼事,隻能側麵試探。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寸頭小哥語氣似乎很懊惱,“具體過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反正那個女人手段很厲害,我不是她的對手。”
溫亦謙不知道對方所說的“那個女人”是不是狐狸,但他感覺幾率不小。
“你現在在哪?”他想了想,問道。
很多事情,確實需要當麵說才說得清楚。
在電話裡通話,無論是心理揣測還是嘴炮,都無法發揮出來。
溫亦謙無法判斷對方說的哪些話是真,哪些話是假。
隻有當麵見到,能夠觀察到對方的微表情,他心裡才有底。
“我現在……”寸頭小哥帶著些許的遲疑。
“放心,我隻是想仔細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溫亦謙見狀,估摸著對方是不敢開口。
畢竟以原主的性格,手底下的工具人要是沒能完成他吩咐的事情,肯定沒好果子吃。
這家夥多半是畏懼原主,擔心原主把怒火都撒在他身上,所以才不敢說自己在哪。
甚至一開始,溫亦謙撥打電話,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很有可能是這寸頭小哥任務失敗,害怕受到原主的責罰,所以才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當溫亦謙第二次打過去時,寸頭小哥才意識到以原主的能力,躲是躲不掉的,所以才硬著頭皮接了電話。
一上來就道歉,也明顯是已經在心底思考過該怎麼開口。
寸頭小哥還是沒有說話,陷入了沉默。
似乎是在糾結,又似乎是在考慮其中利弊。
當然,也有可能是在猜溫亦謙是不是在騙他。
“那個女人確實很厲害,本身就不是你能對付的,我之所以讓你去對付她,不過是想讓你試探一下,幫我了解了解敵情。”溫亦謙努力根據自己的推測安撫著對方不安的內心。
哪怕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從對方的話語中,他也猜到了大致的事情的經過。
無外乎就是原主命令那個寸頭小哥去對付一個女人,但這家夥任務失敗,心底恐慌不安,不敢麵對溫亦謙。
所以,根據這些推測,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來稍微平複一下對方的情緒,並不是什麼難事。
“真的嗎?”寸頭小哥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懷疑,“那你為什麼一開始還說要我不惜一切代價殺掉她?”
“這種事情,還需要我解釋嗎?”溫亦謙故作不耐,“我假如一開始就說隻讓你試探她,你一定會留有餘地,說不定連那個女人的底牌都試探不出。”
他繼續道,“我說讓你不惜一切代價殺掉她,你才能全力以赴,逼出那個女人的底牌。
當然,如果你真的能解決掉她,那樣更好,為我省去了不少麻煩。
如今你失敗了,也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所以你沒必要擔心。”
這就是溫亦謙的厲害之處,隨手編出一個借口,到頭來都可以自圓其說。
準確來說,這是每一個寫手的特長。
瞎編起來,一套一套的。
而他,隻是通過過人的邏輯思維,把瞎編出來的東西,更加合理化。
讓邏輯正常的人一聽,就感覺很有道理。
這次,寸頭小哥沉默了很久。
溫亦謙知道,對這家夥而言,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選擇。
相信這段話,說出地址,有可能會上當。
畢竟像原主這種人,口蜜腹劍也是很十分正常的事情,沒人能猜透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不相信這番說辭,那就相當於與原主徹底翻臉,後果也許更嚴重。
最終,寸頭小哥還是做出了選擇,告訴了溫亦謙他的所在地。
溫亦謙掛斷電話後,查了一下乘車路線,直接坐車朝著寸頭小哥的位置去了。
不多時,他來到了一個叫做陽光公園的公園裡。
公園一般早晨傍晚,人會相對多上一些。
現在是下午時分,再加上是大熱天,頭上頂著一個大太陽。
除非閒得蛋疼,不然沒人會在這個時間點,在公園裡瞎轉悠。
公園裡基本上看不到什麼人影,溫亦謙一直朝裡走去。
根據路標,找到了一個位於樹林間的供人乘涼的亭子。
亭子下麵,有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寸頭小哥坐在石凳上,一副低頭喪氣的模樣,似乎心事重重。
溫亦謙沒有刻意悄悄的接近,寸頭小哥很快便發現了他的到來。
寸頭小哥抬起頭,看了一眼溫亦謙之後,又垂下來頭,似乎很是愧疚,連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上次對方說手癢想殺人時,溫亦謙本以為這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沒想到,性格居然如此靦腆。
又或許是原主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溫亦謙快步走到對方身前。
“溫哥。”寸頭小哥頭也不敢抬,弱弱的打著招呼。
“我都說了,你沒必要擔心。”溫亦謙實在受不了對方這幅模樣,“跟我說說具體的情況吧。”
“我……其實……”寸頭小哥猶猶豫豫,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溫亦謙眉頭微皺,對方這幅模,讓他哭的有些怪怪的。
這家夥看上去,怎麼不像是害怕,反而更像是……
更像是……
愧疚!
可是,這家夥為什麼會這麼愧疚呢?
“溫哥,對不起。”寸頭小哥低著頭,聲音微弱的說道。
這句話,正應了溫亦謙的推測,也讓他覺得有一絲不妙,背後隱隱有些發涼。
他下意識的扭過頭,一把冰冷的手槍,抵在了他的額頭上!
這一刻,溫亦謙終於明白,這家夥為什麼會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