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三章 刀還有用處,不能掰斷(1 / 1)

回到明朝做昏君 紂胄 2143 字 1個月前

“是,公公。”崔應元答應了一聲,轉身向外麵走了出去。

等到崔應元走了之後,陳洪轉頭看向許顯純,歎了一口氣說道:“陛下真的看重你,不過你之前做了那樣的事情,這一關也沒那麼容易過。這一次陛下有一個差事交給你,你辦好了就能夠贏回陛下的信任。”

聽到這話,許顯純頓時激動了起來。

人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何況許顯純本來就珍惜。對於權勢的眷戀早就刻在了骨子裡麵。

被人逼著放棄已經是痛徹心扉了,那種感覺簡直要了命一樣。現在能夠失而複得,許顯純的激動可想而知。

“請公公賜教。”許顯純連忙對陳洪說道。

陳洪看著許顯純,也沒有繞彎子,直接說道:“衍聖公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衍聖公的爵位已經被剝奪了,這件事情你應該也知道。現在陛下想把衍聖公送回曲阜去,讓你親自去送。”

聽到這話之後,許顯純的心裡麵就是一動,隨後就是一皺眉頭。

顯然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如果隻是把人送回去,那誰來送不行,何必非讓自己送?

何況如果隻是把人送回去,自己也沒有辦法贏回陛下的信任。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作用?

許顯純的心裡麵很清楚,有所得,必有所失。自己想要的東西這麼重要,不可能付出這麼少。

許顯純看著陳洪問道:“隻是送回去嗎?”

“當然不隻是送回去。”陳洪沉著臉說道:“還要保護好衍聖公的安全。衍聖公是孔聖人的後裔,自小讀聖賢書,心裡麵堅毅剛強的很,已經幾次自殺未遂了。”

“雖然這一次孔家做錯了事,可陛下還是不忍心衍聖公死。所以這一路上你一定要小心護送,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衍聖公絕對不能死。”

“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可以用心開解他。如果能夠勸衍聖公放棄自殺的想法,也是你大功一件。”

聽了這話,許顯純表情有些為難的說道:“陳公公,咱們這些大老粗勸人恐怕不那麼管用。”

“可是陛下能信任的人不多了。”陳洪看著許顯純,感歎的說道:“這件事情還是交給你來做。隻要你能夠把這件事情做好,想來陛下不會再關注你之前犯下的錯誤。”

“既然如此,那這個差事我接了。”許顯純咬了咬牙說道。

許顯純心裡麵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護送,這就是殺人,而且還是去殺衍聖公,偽裝成自殺的樣子。

這個活很棘手,一旦走漏了消息或者泄露了行蹤,自己肯定死無葬身之地。不過,要是把這件事情辦好了,自己肯定可以拿回一些失去的東西。

不過許顯純覺得自殺有些不保險。

想了想,許顯純抬起頭看著陳洪,躬身說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多帶一些人手?”

“最近山東各地聞香教造反的事情比較多,他們行事肆無忌憚還猖獗。如果他們知道衍聖公回曲阜,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如果我帶的人少了,恐怕會出現意外。”

聽了這話之後,陳洪沉吟了片刻,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這是自然,衍聖公的安全勝於一切,多調撥一些人手肯定是沒問題的。至於聞香教的人,也未必有這個膽子。不過小心謹慎一些,終究是沒有錯誤的。”

“如此,多謝陳公公。”許顯純麵帶感激的說道:“也請陳公公上複陛下,許顯純一定戴罪立功,絕對不讓陛下失望。”

“如此,咱家就先回去了。”陳洪點了點頭。轉身向外麵走了出去。

“下官恭送陳公公。”許顯純連忙躬身說道,語氣真摯,態度誠懇。

一邊走著,陳洪一麵在心裡感慨,怪不得皇爺器重許顯純,這真是一個人才,整件事情如此簡單的就談完了。許顯純能夠很輕鬆的就領悟了自己話裡麵的意思,還能夠舉一反三。

自己告訴許顯純衍聖公要自殺,護送要小心,無非就是路上打點讓衍聖公直接自殺了。

許顯純覺得這麼做有些痕跡太重了,所以提出了另外一個方法。反正現在聞香教鬨得這麼大,他們連陛下都敢行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對衍聖公動手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他們絕對是有膽子這麼做的,所以不如把這個帽子扣到他們的身上。半路遇襲,聞香教痛下殺手。

反正聞香教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陳洪也隻是稍微想了想,就同意了許顯純的說法。不過還是告訴他這個方法一定要謹慎,一定要慎用,不能夠出什麼差錯。

與此同時,陳洪也要回宮去請示陛下。

目送著陳洪離開,許顯純緩緩地站起來身子,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隨後化作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雖然陛下表麵上看起來還是很信任自己,可事實上卻並不一樣,許顯純能夠感覺得到。

在這之前,陛下信任自己、提拔自己,將自己當做臣子;可是這一次,陛下交給自己的任務就是妥妥的黑活。

說白了,自己成了陛下暗中殺人的刀,地位降低了不少,做的事情也都是陰私的事情,出了差錯恐怕陛下也不會保自己了。

不過這些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想來短時間內也沒辦法改變了。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許顯純緩緩地走出牢房。

這裡本身就不是關押他的地方,有了剛剛的事情,自然可以隨時走出這裡。

走出牢門口,抬頭看了看天,許顯純喃喃的說道:“這一次絕對不能再犯錯。我失去的東西我要拿回來,一樣一樣的拿回來。”

說到這裡,許顯純的眼中凶光一閃而逝。

朱由校的駐地。

聽著陳洪給自己的彙報,朱由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隨後笑著說道:“許顯純還是一個能做事的人,想的很周到,就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辦吧。”

“是,皇爺。奴婢回頭就傳信給他。”陳洪連忙說道。

“那這件事情就這樣吧。”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這天下每天都死人。有的人死得悄無聲息,有的人死得驚天動地。”

“有的人死了幾十上百年、甚至上千年還有人記得;有的人是怎麼死的,沒人知道;有的人是怎麼死的,誰都知道。這世間的事真的說不清。”

陳洪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接話?

一旦接了話,恐怕人就沒了。不過陳洪還是向前走了一步說道:“既然皇爺擔心聞香教作亂,需不需要暗中派人保護許大人?”

轉頭看了一眼陳洪。朱由校頓時就笑了。

陳洪這話朱由校怎麼能不明白?

什麼叫派人保護?

說白了就是派人跟上去,等到許顯純把事情做完了之後,直接派人滅口,免得這件事情將來有機會傳出去。

這不禁讓朱由校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名字叫做廖永忠。

當初,韓林兒在滁州。太祖皇帝朱元璋派廖永忠前去將韓林兒迎回應天,至瓜步時船翻而死,朱元璋因此歸罪廖永忠。

到大封功臣時,朱元璋對諸將說道:“廖永忠在鄱陽湖作戰時,忘我抗敵,可謂奇男子。但卻派與他要好的儒生窺探朕意,所以封爵時,隻封侯而不封為公。”

當楊憲為丞相時,廖永忠與他關係密切。楊憲被殺,廖永忠因功大幸免。

洪武八年三月,因僭用龍鳳等違法之事被賜死。

大義凜然的太祖皇帝,朱由校心裡麵非常的感佩,這件事情究竟真相如何?

恐怕早就掩埋在曆史的塵埃之中了,根本就沒有辦法探究。除了當事人之外,誰都不知道。

於是朱由校轉頭看著陳洪,笑著說道:“許顯純可以派人保護,那你呢?”

聽到這話,陳洪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隨後麵容嚴肅的說道:“有聞香教意圖下毒行刺皇爺,奴婢為皇爺試毒被他們給毒死了。”

“奴婢孤身一人,隻是在家裡還有一個弟弟。這些年奴婢往家裡送了一些錢,奴婢隻有一個請求。”

“請皇爺看在奴婢為陛下試毒有功的份上,將奴婢的侄兒送入皇家書院。”

朱由校看了一眼陳洪,直接就被他給逗笑了。

他語氣輕鬆地說道:“鶴頂紅品鑒師嗎?”

說完這句話,朱由校自己先笑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十分開心。

陳洪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皇爺怎麼就笑了起來。

他不但沒有輕鬆起來,反而心裡有些忐忑。

朱由校走到陳洪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行了,起來吧。你不姓於,也死不了。”

“這天下的事情,有些事情能靠殺人解決,有些事情就不行。再說,如果每一次弄死幾個人都要朕身邊的人陪葬,朕可沒那麼多人賠給他們。”

聽到這話之後,陳洪恭恭敬敬的給朱由校磕了一個頭,站起來身子站在朱由校的身邊,再也沒有開口繼續說什麼。

他的心裡麵則是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這並不是陳洪自作多情,也不是他真的想死。在陳洪看來,事關重大,皇爺想滅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與其讓皇爺滅口,不如自己主動一點,終究不過是自己這一條命罷了。如果自己主動一點,皇爺或許看在自己主動的份上,還能給自己一點體麵。

朱由校當然知道陳洪的想法,不過朱由校也明白自己不可能那麼做。

如果前腳孔胤植死了,後腳許顯純和陳洪也死了,這種破事自己就解釋不清楚了。

即便是真的要做,自己也得學太祖皇帝朱元璋。這就是許顯純乾的,他揣摩了聖意,實在是罪該萬死。

用這個罪名把許顯純處理掉,或者更簡單直白一點:

許顯純和孔胤植有嫌隙,兩個人不對付,在送回去的路上許顯純折磨了孔胤植,把孔胤植折磨致死。

自己這個皇帝知道之後大怒,治了許顯純的罪,殺了他給孔胤植陪葬。

這麼乾也可以,也能把自己這個皇帝摘出去。

不過朱由校還是不能這麼乾,原因也很簡單,自己的敵人還沒有殺完,不能把刀先掰斷了呀。

武則天養了那麼多酷吏,那也是到最後才收拾的。在還需要刀的時候,那就不能夠把它給掰斷了,而且要把它給磨得異常的鋒利。

所以朱由校不可能像陳洪說的那樣。

至於許顯純把事情說出去,朱由校也不在意。這種事情不說就沒人懷疑了嗎?

不可能的。

就像太祖皇帝做的那種事情,雖然太祖皇帝掩飾,可還是有人懷疑,也沒人相信真的不是太祖皇帝做的。隻不過沒人敢說,這就足夠了。

自己身為一個皇帝,不留下幾個謎案怎麼行?

就讓這個案子成為曆史的謎團吧,讓後世的考古學家和曆史學家去好好的研究吧。

說不定為了自己這一件事情,還會有人互相打一架。

想想也挺美的。

想到這裡,朱由校心情就更好了,對陳洪說道:“準備一下休息吧,朕也累了。許顯純那邊你就不用管了,崔應元那邊你盯著一點,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朕。”

“是,皇爺。奴婢親自盯著。”陳洪連忙說道。

朱由校點了點頭,就轉身去休息了。

該布置的已經布置完了,接下來就要等消息了。

朱由校相信沒什麼大事,同時心裡也感慨,自己還是不如太祖皇帝。

看看太祖皇帝賜死一個廖永忠,用的理由多簡單。預製使用龍鳳圖案,就這一個罪名就能殺了廖永忠。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有這樣的權勢。

一言而定人生死,最關鍵的是沒有人敢說什麼,想想就讓人心馳神往。

朱由校去休息了,但是整個濟寧城卻亂了起來。

錦衣衛再一次出動,瞬間就驚動了不少人。

不少人都開始偷偷的看熱鬨,更多的則是人心惶惶,不知道錦衣衛這一次又要去抓誰。

當看到錦衣衛衝到周家的門口之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誰也沒想到錦衣衛居然會對周家動手。

周家的人更沒想到。

在他們看來,他們這一次穩穩當當的。都已經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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